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呢？
這是一種，只隔著一層布的感覺。不是兩層，一層。
劉一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樣的情況，因為白大褂太大了，而且是紐扣不是拉鎖，兩顆扣子之間的間隙又很大……
怪不得害羞，原來是這樣。劉一心里暗笑，強忍著。
劉一把sunny背到了炕上，剛要轉過身，sunny趕忙喊道：“別，先別轉過來，等一下！”
劉一只好不動，身后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劉一聽著心癢癢，很想轉過去，但是又遲疑不決。正在他天人交戰的這一小會兒，悉悉索索的聲音結束了。劉一轉過頭，看到白大褂扔在了旁邊他的被褥上。sunny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有腦袋露出來。
“我要睡了。”sunny看了劉一一眼，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睫毛輕輕的顫抖著。剛洗過的頭發毛毛躁躁的，看上去和動畫片里的獅子王辛巴一樣。
劉一沒有吱聲，就坐在炕沿邊兒上看著sunny。sunny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卻留了一道縫兒，她看得到劉一在做什么。見劉一一直盯著自己看，sunny的臉蛋兒越來越紅，最后羞得用被子把頭蒙住了。
“你不去洗澡，看著我干嘛呀！”sunny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聽著悶悶的，但是撒嬌的味道卻更濃了。
“我在想，你都把白大褂脫下來了，里面還能穿著什么！”劉一說完，哈哈大笑。sunny抓起劉一的枕頭丟過去，被劉一準確的接住，又扔回了炕上。
“我去洗澡了，等著啊。早就跟你說過我少女殺手的傳說，我讓你不信！哼哼……”劉一留下了兩聲意味深長的‘冷哼’，去洗澡了。
這回輪到sunny忐忑不安了，雖然她覺得劉一的話開玩笑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萬一他真的……
到底該不該拒絕呢？如果拒絕了，他會生氣嗎？可是如果不拒絕，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兒？還沒有準備好呢……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sunny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撩撥著似的，心煩意亂。耳朵里好像聽不到別的聲音了，就只剩下水流聲，嘩啦啦，嘩啦啦，煩死人了。
‘劉一的身材也很好的……’sunny忽然想起了劉一在甲板上脫衣服的情景，咬了咬嘴唇，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忽然她呆住了，表情僵在臉上。這是在干嘛呢？怎么在想這么奇怪的事情？而且，為什么要說‘也’很好呢？sunny撩開被子瞥了一眼，立刻又緊緊地裹住了。
‘哦么，變得奇怪了。’
正在sunny胡思亂想的時候，水流聲停止了。腳步聲越來越近，sunny翻過身趴在枕頭上，緊緊地抓著被子邊兒，看著劉一從門口進來。
劉一沒有穿白大褂，他穿著四角褲，把白大褂系在了腰上，像是故意似的，直接裸著上身。棱角分明的肌肉上還有水珠沒有擦干，劉一一邊擦，一邊對sunny說道：“干嘛呢？偷看我的美色是嗎？”
“不要臉！”sunny哼了聲，又鉆進了被窩里。
劉一笑了笑，直接解開了白大褂當浴巾擦了擦身體，手抓著炕沿直接跳了上去。
關燈，一片黑暗。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后，劉一也躺了下來，兩個人的褥子是挨著的，相距只有一尺。
屋子里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呼吸聲漸漸的趨于平穩，似乎都已經睡了。
“劉一？”一聲小小的呼喚。
沒有人應。
sunny裹緊了被子，悄悄的坐了起來。雖然黑暗中不用擔心會走光，但是只穿著最貼身的，就算沒有人看到，還是會害羞和緊張的。
sunny偷偷地接近劉一，借著窗戶灑進來的一點點月光，看著劉一的臉。
“劉一？”sunny又壓著嗓子叫了一聲，但是還是沒有反應。這下她放心了，膽子大了很多。
“笨蛋，本來還期待了呢。”sunny把手指放在劉一鼻子尖上方，但是不碰到，就這么指著他。
“笨蛋，笨蛋。”
“你在偷偷罵我，我可就下手了。”已經‘睡著’的劉一，忽然說話了。
sunny嚇了一跳，立刻抓緊了被子，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沒睡啊？”
“你覺得，我睡得著么？”劉一沒有睜眼睛，他怕看到什么，會把持不住。
“在我沒有后悔這個決定之前，好好睡覺。不然，我這個于三百少女之間的大魔王，可是要不客氣了。”劉一頓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咧出一個笑。“別忘了，我還有倆東西沒用呢！”
“你，你……”sunny不知道劉一說得是真是假，但她也不敢真的以身試狼，咬了咬嘴唇，還是老實的躺下了。
屋子里又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
“劉一，我真的沒有魅力么？”
憋了好久，sunny還是問出了這個關于自尊心的問題。
“為什么這么說？”劉一立刻反問道。其實他一點兒困意都沒有，他現在血氣翻涌，精力旺盛的很。
“你對我都沒有反應，上次就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sunny的語氣有些幽怨，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該不會被西卡說中了吧？”
“……”劉一有些無語，他只是想做一個正人君子，難道這是病？
“你想好了么？對于我這個人？”劉一沒有回答sunny，而是突兀的問了一個看似沒有關聯的問題。
“想好了啊，我喜歡你。”sunny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做好把自己交給我的準備了么？比如說，你能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能確定我的喜歡就是愛？能確定我會愛你一輩子？”
劉一連著問了三個問題，sunny張了張嘴，忽然發現沒辦法回答。她雖然很想給出肯定的答案，但是她心里明白，劉一喜歡允兒喜歡那么久，怎么可能短短幾天就忘了。
“我不能，所以我不能碰你。”劉一嘆了口氣，說道。
屋子里又沉默了下來，這回是真正的鴉雀無聲。但是兩個人都知道，對方都沒有睡。
“劉一，我想問你一件事。”sunny咬著嘴唇，這個問題說出來，對她來說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忽然非常想問。
“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我可是藝人啊，說不定我……早就不是……，說不定，我就喜歡……”
sunny的聲音越來越小，關鍵的詞好像被吃掉了一樣，根本聽不清楚。但是卻足夠劉一明白她的意思了。
劉一沉默了幾秒鐘，開口說道：“這個問題，我剛才還沒想過。但是現在我有答案了，你想聽么？”
“嗯。”sunny小聲說道。
“首先，我決定接受你，你于我而言，就是一個嶄新的人。我不會問你的過往，當然如果你想說……我也不想聽。其次，如果你真的是你剛才說的那樣，我就更不會碰你了，我這么冰清玉潔的男人，怎么可能吃這種虧呢。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
“什么？”sunny聽完‘首先’，心里還挺甜蜜的。但是聽完‘其次’，心里已經產生了一點兒火氣了。聽到了‘最后’，她已經開始咬牙了。
“我覺得你也沒人要，所以根本不擔心。”劉一快速說完，把枕頭拿起來擋在了臉上。
經過了一場大戰，sunny終于筋疲力竭的睡著了。劉一坐在窗臺上，借著月光看著熟睡的sunny，更加確信剛才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的心理學雖然基本上是白學了，但是他還是有一定的分辨能力的。他可以感受到，在sunny對他的‘愛’中，有很大的成分其實是依賴。
如果sunny不是二十八歲，不是正好被家里逼婚，不是恰好相親對象比她大很多她不喜歡，她或許根本不會喜歡上叫做劉一的這個鄰居。
這份感情中，有太多的巧合。而有巧合的事情，本身就不夠牢固。
何況劉一自己也明白，他還沒有完全放下允兒。從感情的角度來說，這對sunny非常不公平。
他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不想做不負責任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是對的。
劉一呆呆的在窗臺坐了很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忽然動了。他的動作非常小心，幾乎沒發出聲音。
sunny睡的很香，被子已經蹬開了。劉一放肆的盯著看，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浮現出了壞笑。劉一把他自己的枕頭拿起來塞進了sunny的懷里，sunny立刻像八爪魚一樣把枕頭抱住了，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嘴唇微微嘟了起來。
“唉，到底誰才是傻瓜啊？”劉一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托住sunny的腳腕，把被子解救了出來，輕輕的給她蓋好。然后，他披上了白大褂，把手機放進兜里。從炕上跳了下來，悄悄走出屋子，小心地帶上了門。
清晨的產業園非常安靜，除了食堂的方向有人聲，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豬在打呼嚕。
劉一看了眼拴在門口竹籬笆上的夏天。這位親故也睡的很香，不過它的姿勢非常奇葩。一頭豬竟然能睡成四腳朝天，它這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雖然已經是四月下旬了，但是草原上的早晨還是很涼的。劉一裹緊了穿了和沒穿一樣的白大褂，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雖然這個時間不適合打電話，但是為了愛情，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電話接通，劉一立刻換上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雖然對方根本看不見。
“教，教授啊，能商量個事兒么？”
(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