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章最激烈的碰撞
孔長茹的目的,就是想請陳燮進駐香河,給他做護身符。本以為自己是文官,又有孔家后裔的招牌,一個武將斷斷不會回絕自己。可惜,別說他不過是個孔家的旁支,就算是當今孔家族長在此,陳燮也不介意讓他滾蛋。什么東西!
孔長茹灰溜溜的走了,被打斷腿的師爺,慘叫著給抬回去。事情過去了,陳燮也沒在意。這些東西沒必要給他們好臉色。
兩軍相隔三十里,各自扎營。阿濟格把麾下眾將召集在一起,商議軍情。主要還是讓弼爾塔哈爾來講一講,今天的戰況如何。內心深處,阿濟格不太看的上科爾沁部落,只不過皇太極竭力拉攏,又娶了個所謂的大玉兒。滿人數量不多,拉攏蒙古各部落,一直是重要的國策。察哈爾的林丹汗,長期跟滿人作對,蒙古人自己不齊心,被打敗很是必然的。
公元1612年,努爾哈赤聞科爾沁臺吉明安之女甚賢,遣使往聘,明安逐絕先許之婿,送其女去。努爾哈赤以禮迎親,大宴成婚。自此開始了有清一代滿蒙之間的姻戚關系,科爾沁部與后金的關系進入一個嶄新的時期。
公元1614年,努爾哈赤第八子皇太極娶科爾沁部莽古思女哲哲為妻,后尊為孝端皇后。次年,努爾哈赤又娶科爾沁臺吉洪果爾女為妻。公元1623年科爾沁臺吉洪果爾以女妻努爾哈赤12子阿濟格,科爾沁臺吉阿爾寨送女妻努爾哈赤14子多爾袞。
公元1625年。科爾沁臺吉宰桑將其女布木布泰嫁給皇太極為妻,后其子福臨繼位,她也被尊為太后,謚號孝莊文皇后。1634年后布木布泰26歲的姐姐海蘭珠也嫁給了皇太極,寵冠五宮。可謂是姑侄女3人同嫁一夫。
一連串的聯姻之后,科爾沁部落成為了清朝的堅定盟友。不過姑侄女三人同嫁一夫的事情,在大明根本就無法想象。由此可見,這個時候的“我大清”是個什么水準的政權。
弼爾塔哈爾耳朵的傷口已經包扎過了,臉上的戾氣也不見了,就剩下驚恐。看在黃太吉的面子上。盡管心里很惱火。阿濟格還是忍住了沒有怒斥弼爾塔哈爾的無能。
閉著眼睛,努力的去回想之前的這一仗,整個過程從布陣開始,到發起攻擊。前后不過半個時辰多一點。睜開眼睛的弼爾塔哈爾。很堅定的開口道:“我的布陣沒有問題。五千騎兵,三千居,兩翼各有一千。全軍突擊登州營薄弱的陣型。如果是以前的明軍,在百步的距離內,我軍勇士可連續射出三箭以上。一般的明軍,基本上就無陣型可言了。弱一點的直接就潰散了。但是登州營完全不一樣,以前從來沒見過這么打仗的軍隊。”
這時候譚泰開口道:“我聽豪格部下的一個牛錄額真說過,當年在灤州城下,他們也是以騎兵沖陣,結果還沒靠近敵陣,就已經傷亡三分之一。登州營的火器極為犀利,這一點不用懷疑了。”
“沒錯,今天也是這樣……。”弼爾塔哈爾把過程說了一遍,現場的清軍將領無不臉色巨變。作為攻擊一方,如果沒有一個密集的陣型去沖擊長矛陣,后果大家都清楚。后金時期,跟明軍打了無數次,每次都是以弓箭先亂其陣腳,然后以重甲悍卒沖擊敵陣。擊潰明軍之后,才是騎兵追擊,追擊才是騎兵大放異彩的時候。
“大家都說說,明天怎么打?先說明白,我們搶了那么多東西和人口,不打敗登州營,根本就帶不回去。”阿濟格拋出了先決條件,大家是來搶東西的,帶不走算什么回事?
譚泰道:“不知道濟爾哈朗旗主有沒有南下?”阿濟格想都沒想便道:“不要指望他了,海州一戰,被登州營膽都打掉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以騎兵沖擊兩翼,路先以輕騎弓箭亂其陣腳,然后投入重甲步卒。慎重起見,還是不要一次投入太多的兵力。”譚泰提出自己的建議,阿濟格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對了,記得挑選一些抓來的老弱婦孺,明天出戰不利,就以百姓為先驅,亂其陣型,神射手和重甲步卒為后續,趁機沖陣。”
七月十一日,晨!人馬的喧囂聲打破了寧靜,七萬清軍拔營而起,留下少數人馬看管百姓和財物,大軍緩緩北上,小心翼翼的保持兩軍的距離。
夸夸夸,整齊的步伐聲入耳,大地微微的顫抖,腳步聲居然能壓住馬蹄聲,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不斷傳來的消息,前方不斷的有接觸,阿濟格不斷的得到消息,登州營是有騎兵的,上午點左右,兩軍先鋒騎兵進行了一次小小的接觸戰,清軍吃了點虧,主動后撤。登州營騎兵沒有追擊,而是停在原地,不斷派出夜不收,打探敵情。
兩軍在上午十點前后遭遇,相隔不足五里地,各自列陣。登州營是一如既往的一個又一個方陣。考慮到對手是騎兵,步槍隊排出的是三段射的隊形。兩個乙字營在左右兩側列陣,騎兵營更遠的側翼游動,軍陣擺出的是五個甲字營。這才是陳燮的大招。
“大人,真的不擔心順義的濟爾哈朗么?”蘇皓宸還是有點擔心,陳燮回頭笑笑道:“濟爾哈朗得到情報南下的時候,我們已經擊敗正面之地了,有什么好擔心的。順義到香河,就算是騎兵一人雙馬,也得跑上一天的。打仗,瞻前顧后,沒有點破釜沉舟的氣勢怎么行?”
蘇皓宸赫然低頭:“卑職明白!”陳燮放下舉起望遠鏡,看看正在列陣的清軍,淡淡道:“阿濟格擺出的陣型很有趣,今天的主力是兩翼。告訴常時仁和王賁,他們能不能頂住,是今天成敗的關鍵。就算他們死亡了,我都不會派出預備隊。”
陳燮手里的預備隊,就一個甲字營,說是這么說,其實是想讓兩人知道肩上的壓力。
老練的甲字營這個時候穩如泰山的列隊,軍官全部站在各自隊列第一排。戰場的紅旗被華北平原上的風吹的獵獵作響,一個又一個的方陣如山岳一般屹立。
陳燮策馬在各個方陣前經過,紅旗在身后飄揚,所過之處,響起震天的歡呼聲:“大明威武,登州營萬勝!”持槍而立的士兵,無不注視這位百戰百勝的將領,目光追隨著紅旗,登州營的勝利就在這面紅旗所到之處。
稀溜溜,戰馬被勒住,前蹄揚起,馬背上的陳燮站在陣前,回頭看著自己的軍隊,大喊一聲:“消滅建奴,保家衛國!登州營,萬勝!”
“消滅建奴,保家衛國,登州營,萬勝!”整齊的喊聲如山呼海嘯一般,紅色的大旗飛舞,黑色的披風飄揚,陳燮策馬回到指揮的位置上,三軍的必勝的信心達到了一個巔峰。
阿濟格也在做戰前動員,策馬在即將出戰的各部面前喊話:“前面就是登州營,一直以來,登州營意味這大清的恥辱,不打敗登州營,就不能一雪前恥,奪取大明江山就是一句笑話。大清的勇士們,今天就讓我們用血,來洗刷過去的恥辱吧。”
清軍陣也發出歡呼聲,報仇雪恥的聲音震天動地。一時間,打敗登州營,奪取大明江山的口號,也在陣地的上空飛揚。兩軍都做好了最后的準備,一場最激烈的碰撞即將開始。
塔塔塔,率先出陣的果然是蒙古的騎兵,不過他們這一次撲向的是兩翼。
路出陣的是后金的精銳,身披兩層外面套一層鱗甲的騎兵,緩緩的往前逼近。人不多,也就是三千左右,換成以前,這三千人就敢往數萬明軍的陣突擊。但是今天,他們顯得很小心。緩緩地小跑,慢慢的前行,努力的壓制強烈的戰意。
登州營陣一片安靜,遠處的騎兵,似乎在七八里之外,遠遠的游弋,一直沒有逼近戰場的意思。何顯對此很是無奈,登州營的騎兵,從來都不是作為正面作戰的部隊。這一點,陳燮的解釋很清晰,蒙古馬的沖刺速度不行,耐力倒是一流。體格小,速度慢,沖擊力自然不行。陳燮倒是告訴過他,將來要從歐洲或者大食引進戰馬雜交。培育合適的大明條件的戰馬。話是這么說,歷史上貌似沒有這樣的嘗試,至少是沒有大規模的去嘗試。不管是漢民族統治還是北方少數民族統治的國,都沒有大規模的去做。
隨著先動的蒙古騎兵逼近兩翼,崇禎年最激烈的一場戰役開始了。
阿濟格一直在很緊張的關注著兩翼的戰場,兩翼各投入五千騎兵,這是弼爾塔哈爾堅持的事情,對此阿濟格沒有反對。反正蒙古騎兵,嚴格的來說,不是他的奴才。
如果說昨天的戰斗是遭遇戰,今天的戰斗就完全不一樣了。登州營在陣地戰的時候,從來不會像昨天那樣,陣前是裸的。今天的陣前,多了一段又一段錯落有致的鐵絲網,仔細觀察會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撲上去,都很難大規模的撲進陣。
鐵絲網,排槍,大炮,火箭的戰術,注定了今天是個血流不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