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回到宮里的時候,唐瑛剛剛走進來,腳步匆匆,臉色陰沉,若有所思。劉辯很詫異:“英子,你怎么了?”
唐瑛欲言又止,強笑道:“沒什么,陛下回宮,臣妾迎接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劉辯哈哈一笑:“來,讓朕親一個,朕就原諒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張開雙臂,將唐瑛摟在懷中,撅起嘴湊了過去。在平樂觀十幾天,可把他寂寞壞了。一門心思學習的時候還好,回到宮里,看到一身孝服,俊俏可人的唐瑛,某個部位頓時蘇醒過來,一團小火苗在心里燃燒。
“陛下,還在服喪期間呢。”唐瑛雙手推開劉辯,提醒道:“切莫逾禮,要不然,又多一條不孝的罪狀。”
唐瑛的話像一盆冷水,從劉辯頭上澆到腳,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沒錯,大漢以孝道立國,以德政化民,他是天子,當然要以身作則。就算因為特殊原因,他不能守孝三年,可是折月為日,守孝二十七天是不容商量的。從太后死的那一天開始,唐瑛就沒讓他近過身,甚至沒化過妝。宮里也是素縞一片,誰也不敢穿漂亮一點的衣服。
劉辯遺憾的吸了吸鼻子,鼻端忽然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氣。他用力嗅了嗅,詫異的目光最后落在唐瑛臉上:“英子,你帶了香囊?”
唐瑛也吸了吸鼻子,臉色忽然大變,她向后退了一步,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劉辯的臉色沉了下來,唐瑛的神態明顯不對,她怎么看起來這么慌亂?“英子,你有事……瞞著朕?你一定有事瞞著朕。”
唐瑛臉色發白。她咬著嘴唇,遲疑了片刻:“沒有,臣妾豈能欺瞞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
“時機未到,臣妾不便告知陛下。”唐瑛結結巴巴的說道:“陛下……以后會明白的。”
劉辯很不高興。他一直把唐瑛當心腹,唐瑛卻對他有所隱瞞,這讓他很生氣。而且唐瑛身上明明有香氣,卻不承認,神態又這么詭異,不能不讓他疑心大起。他沉下了臉,盯著唐瑛:“唐妃,朕要你現在就告訴朕。”
唐瑛吃了一驚,仰起臉,看著劉辯冰冷的臉,一時愕然。劉辯從來沒有這么嚴厲的對她說話。今天這是怎么了?這種威勢是如此之重,簡直讓人無法呼吸。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沒有穿皇袍,卻比以前穿著皇袍的他還要威嚴,說出的話也是如此的不容置疑,如同圣旨。
看來這短短的十幾天軍營生活,又讓他有了不小的進度。他更像一個皇帝,更像一個男人了。
唐瑛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她咬著牙想了想,一跺腳:“陛下,請隨臣妾來。”
“去哪兒?”
“陛下不是要臣推薦人才嗎?臣妾現在就推薦一個人才給陛下,一個王佐之才。”
“誰?”
“臣妾從姐之子,潁川荀家的荀彧。”
劉辯大吃一驚,連忙跟著唐瑛向前走去。
……
遠處,蔡琰隱身墻角,看著匆匆走過的劉辯,吃了一驚。劉辯的臉色不好,但是更讓人心驚的是他身上的戾氣。這股戾氣讓人見而心驚,仿佛看到了一頭猛獸,和往常溫和可親的劉辯大相徑庭。
她沒敢出聲,下意識的向后縮了縮,直到劉辯和唐瑛消失在遠處,才慢慢的走了出來。她想了想,轉身回到了東觀的住處。剛剛走進門,她就看到了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蔡邕,不由得叫了一聲:“阿爹。”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被他身上的戾氣嚇住了?”
回想到剛才看到了的一幕,蔡琰心有余悸的點了點頭,眼中有淚光閃現。
“唉——”蔡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琰兒,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龍,本來就是一種多疑、殘暴的兇物,撫之不得其道,又久處兵營之中,沾染的戾氣自然會重一些。”
“可是……”蔡琰抽泣道:“我們這么做,不怕將來有報應嗎?”
“報應?”蔡邕仰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看著那冰冷得沒有一絲熱度的星光,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的貂裘:“自從知道命格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會遭報應。只是……”他轉過頭,憐惜的看著蔡琰:“琰兒,我不該帶你來洛陽,將你留在泰山羊家,和你母親、弟妹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歸宿。過些日子,我想辦法送你回去吧。”
蔡琰搖了搖頭,動作很輕,神情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