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掃了一眼趙云的神色,就知道趙云不相信,不過他也沒有在意,若不是他這一路發現了南匈奴集體存在的心理障礙,他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不過當前既然找到了對方的心靈漏洞,那對于法正來說,順手來一個狠得要了南匈奴的命,就變得毫無難度了。
“我們都是輕騎兵啊,南匈奴足足有十余萬,就算是我父親率領著同樣數量的狼騎,恐怕也難吃下吧。”呂綺玲捏著自己的發絲說道,對于法正的提議有些懷疑。
“有些事情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法正看了一眼呂綺玲淡笑著說道,“戰爭如果是比認人數,那么名將也就是扯淡了。”
“這么說來的話,法軍師是成竹在胸了?”呂綺玲上下打量了一下法正,就像法正不喜歡舞槍弄棒的女子一樣,呂綺玲也不喜歡法正這種看起來完全沒有戰斗力的弱男子。
“到時候便知道了,現在還是休息一二的好。”法正看了一眼呂綺玲,以他的智慧豈能看不出呂綺玲心中所想,正因此懶得搭理對方,隨便拽了一張羊皮毯子,將自己一裹,就躺到一旁去了。
呂綺玲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眼露兇煞之意,趙云不由得搖了搖頭,安撫了兩下呂綺玲,然后眼見馬云祿不高興,又安撫馬云祿,不過總歸是沒花費太多時間,就將兩人安撫好了。
另一邊司馬懿也正在算著時間,不過他這個時候也已經緩過來,雖說沒想過毛玠就在附近,但是卻也知道,毛玠絕對不會放南匈奴入司隸,這基本就是底線了。
“算算時日已經差不多了,今天的夜色應該已經可以下手了,我軍素質雖說非常一般,但如果南匈奴炸營的話,我軍應該可以輕松戰而勝之。”司馬懿站在營地之中看著那些正在努力操練隊列的士卒不由得嘆了口氣,陳子川的辦法還真行。
不能再拖下去了,就今天,今夜子時,月以偏西過半的時候就下手吧,有南匈奴單于三人作為內應,只要第一波打出氣勢,剩下的完全就是順風溜!司馬懿心下雖說還有些猶豫,但也知道不能再拖了,雖說今夜并不是最適合的時間點,但戰爭哪能十全十美!
司馬懿下定決心之后,當即前去通知曹昂,而這時曹昂正帶領著程武,夏侯尚,曹真正在努力的操練大軍。
正在操練大軍的曹昂等人看到司馬懿過來當即前去迎接,這一段時間他們真的認識到了司馬懿的厲害了,前一段時間根本不能看的士卒,現在至少看起來像是士卒了。
因而就算是夏侯尚對于司馬懿一肚子的不滿,在見到司馬懿的時候也會選擇低頭。
“仲達,你怎么過來了,是看我們的訓練嗎?”曹昂笑著對司馬懿說道,“你教給我們的方法確實不錯。”
司馬懿看了一眼那群在那里向左轉,向右轉,前進后退的士卒,用陳曦給他弄得那本書上的說道,這一招可以訓練出看出來像回事的大軍,至于戰斗力,嗯,樣子貨就別想著戰斗力了。
當然如果有禰邏訶的軍團指揮天賦的話,這種士卒能發揮出近乎老兵級別的戰斗力,原因很簡單,這種訓練其實只有很簡單的幾個指揮,而且是在不斷的深化這些指揮,要能配合上禰邏訶那個指揮系的天賦,八成都會出現本能反應超過大腦反應的事情。
“看著像回事的就行了,這種方式訓練不出來精兵的,這些都是樣子貨,用那位的話來說都是用來訓練小朋友,然后嚇唬人的。”司馬懿甩了甩手,意思是讓曹昂這些人別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
但是就連司馬懿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士卒確實挺嚇唬人的,尤其是站在那里身形筆挺,一排排非常的整齊,一個向前的號令,所有人齊步踏地那種震懾還是很唬人的。
然并卵,這真的是在唬人,完全沒有一點點的戰斗力,七天前,這些人連左右都分不清,還是司馬懿按照陳曦的那本《軍隊訓練速成唬人手冊》的方法,讓所有士卒脫掉左腳的鞋開始訓練才成功的。
之后整個大軍每天一個變化,到現在從遠處看起來已經變得和精銳大軍沒有任何的區別了,但實際上司馬懿呵呵。
實際上毛玠這幾天也被司馬懿的手段嚇的夠嗆,曹昂到漆垣的第一天,毛玠就帶了三千人跟了過來,不過離得遠,又懂得反偵察,所以毛玠知道曹昂這邊的情況,曹昂完全不知道被人跟蹤了。
結果在看到偵騎送來的營盤布置的時候,毛玠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出去教育曹昂了,好在不等他出去,司馬懿那邊就將營盤弄好了。
對于司馬懿布置出來的營盤,毛玠就評價倆字,完美!心下也就安穩了不少,準備坐看年輕人如何應對南匈奴。
作為最早跟隨曹操的人物,長安的布置,若是一開始毛玠沒明白,到后來毛玠也猜出來了,一方面是給天子放權之前的最后一次能力,心性等各方面的評估,另一方面也是對于曹昂的考驗。
而現在長安的試卷已經被廢掉了,毛玠這邊合計了兩下,覺得用南匈奴做考驗也不錯,橫豎這個時代只要懂兵,知人善用就能活下去,看看曹昂的能力也好。
當然就連毛玠也不得不承認,司馬懿在這次考驗之中完全就是超限人物,好在司馬懿再怎么超限,終歸是曹昂手握兵權,應對南匈奴,能知人善用也是一種非常優秀的能力。
所以毛玠樂的用在泰山都非常珍貴的望遠鏡觀察曹昂的表現,然后他就發現曹昂麾下的士卒除了曹真率領的那一部,其他的都非常糟糕,糟糕到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配合。
再加上那些根本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少年,毛玠估摸著就算司馬懿也只能守著大營扼制南匈奴南下了。
結果之后發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毛玠的想象,那些亂糟糟的士卒近乎在以每天一個大跨步飛躍一樣進步著,到了第今天,毛玠用望遠鏡觀察到的士卒,每一排的士卒站的筆挺,每一個士卒看起來都非常的精神,隊列陣型也變得無比的清晰。
這種變化簡直讓毛玠震驚異常,他自稱是精于練兵,結果現在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垃圾新兵,在短短七天之內成長到這種程度!
司馬仲達這家伙確實厲害非常,不愧是司馬穰苴的后裔,居然能在短短數日之內訓練出如此一支精銳,而且看現在的情況,這支大軍的氣勢已經毫不遜色于我的本部。
毛玠咂舌的想到,這可是兩萬人,居然這么快就訓練出來了,若非他天天盯著絕對難以相信這種事情。
恐怕今天就是仲達和對方見個高下的時候,以仲達之前表現出來的智慧,還有這等練兵能力,南匈奴就算是有十萬大軍,也只有敗北一路可走。毛玠一臉敬服的看著那嚴整肅然的軍容。
司馬懿這時是不知道毛玠就在數里之外的高坡上,更不知道毛玠心中所想,否則的話,司馬懿絕對嗤之以鼻,這些士卒完全就是銀槍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我來通知你們,今晚我們就下手。”司馬懿看著曹昂說道。
“為何不再訓練一二日,現在新兵剛剛練成,再有五六日,我軍就算不出奇謀,也不怕他南匈奴。”曹真不解的詢問道,至少他是真的覺得這些士卒已經練成了。
“你們該不會以為這就把兵練成了吧。”司馬懿嗤之以鼻道。
“難道這都沒有?我覺得他們比我率領的那些士卒更優秀。”曹真反問道。
“你現在不懂兵,這些士卒只是懂了前進和后退,懂了左轉和右轉,如果你能讓他們悍不畏死的聽從指揮,那么你說比你的士卒更優秀我信,但是現在差的遠呢!”司馬懿冷笑著說道。
曹昂看了一下那些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士卒,有點懷疑司馬懿的話,但是之前司馬懿展現出來的智慧確實讓他折服,所以他也沒有反駁什么,只是開口說道,“那仲達由你來安排,我們這些人只有你真正懂兵。”
“我們晚上的戰斗并不是什么正面作戰,我們的實力要贏對方唯一的可能便是讓對方炸營,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我軍就算有呼廚泉等人配合也不可能獲勝!”司馬懿冷笑著說道。
“可是如何能讓南匈奴炸營?”程武皺了皺眉頭說道,作為程昱的兒子,他擅長于謀略,并不像他父親那樣還能統兵。
“如果這些士卒都是實打實的精銳,那么一波強攻之后大軍壓上,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打入對方的營地,對方內外交困之下,炸營的可能性很大,可如仲達所說,我軍不過是唬人的……”程武無可奈何的說道。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我不相信其他的南匈奴頭人對于南匈奴單于呼廚泉等人沒有絲毫的防備。”夏侯尚看向司馬懿,略帶挑釁。
司馬懿掃了一眼夏侯尚,“見過雙方行為準則相互沖突的人會不相互戒備嗎?更何況南匈奴單于呼廚泉當時給我說的話,更是藏了一部分,那就是其他部落頭人之中至少有一個內氣離體。”
“哼,既然如此,我們又如何讓他們炸營?”夏侯尚不滿的說道,對于司馬懿一直以來壓過他的表現非常不爽。
“那就要看你們演戲的能力了。”司馬懿略帶陰沉的面色上浮起一抹嘲弄,“我軍軍勢雄壯否!命人指揮,向前一步走!”
司馬懿面朝士卒對著指揮說道,隨后帥旗一動,所有的士卒邁步朝前跨去,萬余人近乎同時抬腿,又近乎同時落下,按照操練的要求,那落地時近乎跺腳的舉動,震起了一大片的浮塵。
“嗒!”萬余人腳步同時落地的聲音,所有的隊伍依舊是平直的一行行一列列,這等表現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人看來都是當即無愧的頂級精銳。
隨后司馬懿轉過頭來看向曹昂等人,“如果我們不說,你們覺得誰能看出來他們是銀槍蠟槍頭?”
陳武默默地點頭,確實如此,就之前那些士卒表現出來的素質,從任何一個角度都和雜兵無緣。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將所有最能打的士卒聚集在一起,直接強襲南匈奴營寨,然后我們這些‘精銳’持槍如之前那般緩步推進,今夜月色不錯,子時的半月正巧在西南,南匈奴正對我們的部落會看的非常清楚的。”司馬懿緩緩地述說道。
“南匈奴也是一個個的部落,他們相互之間也有著競爭,而同樣他們對于漢室的強大有著明確的認知,所以在看到這等精銳,他們會毫不客氣的調頭離開,而對于我們來說這叫狐假虎威!”司馬懿無比平靜的看著曹昂等人。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司馬懿的謀算,他謀的不是計策,算的不是兵略,他從一開始所謀劃的便是人心。
“這些士卒雖說不堪造就,但如果打順風戰,素質只要與老兵相差無幾,他們的戰績也就不會有差距,精銳,老兵,新兵最大的差別不是在順風戰,而是在逆風戰!”司馬懿看著面前幾人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默默思考,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他們根本不能完整的理解司馬懿的這句話。
“先將我軍最能打的士卒的聚集起來,然后并入子丹率領的精銳士卒之中,我對于你只有一個要求。”司馬懿看著曹真說道。
曹真聞言當即向前一步,挺起胸膛,傾聽司馬懿的命令。
“率領麾下的士卒,綻放出所有的實力,讓南匈奴認識到你是一支精銳,而且是一支非常強大的精銳,順帶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旗幟全部給我拿下,我們晚上只有一桿旗幟,那就是漢!”司馬懿看著曹真告誡道,曹真聞言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