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愍帝?”李優聞言不知為何,反倒饒有興趣的看著皇甫嵩。
“對,漢愍帝,告訴我漢愍帝在哪里?”皇甫嵩面色沉靜的說道。
“不愧是皇甫義真,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作為交換,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李優收斂了面上詭異的笑容,不過對于這個問題,李優也沒有太過驚訝,他和皇甫嵩認識超過二十年了,心里都有些底。
“如果你是想讓我幫你保守秘密,沒問題,我還不那么傻,沒必要破壞現在的局勢。”皇甫嵩根本沒等李優開口提要求,就表示愿意為李優保守秘密,他相信以李優的本事,將這件事做成鐵案沒問題。
更何況現在的大好形勢,皇甫嵩也不想將這件事鬧大,畢竟李優現在的位置對于劉備很重要,沒必要鬧得不可收拾。
“這倒不是,我已經將身份做好了。”李優平靜的說道,“我只是想問一下,先漢的時候文終侯修的石渠閣,最后在新朝年間,里面的兵法是被誰先行收走了。”
“你問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這種事情問楊家,比問我更靠譜。”皇甫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楊家也不知道,當初新朝的時候,王莽并沒有拿到我現在說的這個東西。”李優看著皇甫嵩說道,“更何況石渠閣已經毀掉了,藏書被分了,如果是世家拿到了,現在子川就應該入手了,但是……”
“找不到的話,也沒有什么,兵法這些東西都是往后在發展,結合前人的經驗和技巧,伴隨著裝備和組織力的上升,越往后會越強。”皇甫嵩倒是看的很開。
“話雖如此,但是皇甫義真,你現在的兵略思想真的能超過曾經的淮陰侯?”李優恥笑著說道,“我找的可不是術,法這個層面的東西,而是最核心的思想。”
“你此來不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得的東西吧。”皇甫嵩眼瞼下滑,輕聲的自語道,他聽明白了李優的意思。
雖說李優所言的表面意思也很重要,甚至能被李優提起,已經足夠說明當前李優對于此事的關注度了,可其話中還有另外一層意思,皇甫嵩,你該好好想想你自己了,你最核心的想法了。
“這倒也是一個事實,不過找不到那位的,你可以找其他的,古往今來兵家留下典籍的并不在少數,哪怕因為有天地精氣的變化,大致核心還是沒有變化的。”皇甫嵩輕聲自語的瞬間,便自然地岔開話題,看起來并不想回答李優的本意。
“這樣嗎?”李優上下掃視了一眼皇甫嵩,“非要讓我直接說穿嗎?皇甫家現在僅僅靠著你一個支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接下來是一個大世,錯過了這一次,可真就沒有了!”
皇甫嵩沉默,隔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甚至足以讓人認為是不想搭理李優,而李優則默默地站在哪里等待,最后皇甫嵩開口緩緩地開口道,“我拒絕,你的和我不是一路人,這天下是漢室的天下,你的事情不可能掩蓋一輩子。”
“恰恰相反,我倒是認為完全是因為他們的資格不足以稱帝!才有后面的事情。”李優冷笑著回答道。
“那,長公主就足以攝政?”皇甫嵩同樣面色陰沉的反問。
“總好過某些人一邊說著長公主不足以攝政,一邊又口稱漢愍帝。”李優哂笑道,但是眸中卻未有絲毫的笑意,皇甫嵩在李優的觀念之中屬于可爭取的對象。
更何況皇甫嵩之前雖說嚴正拒絕,但之前一句口誤已經暴露了皇甫嵩想法,是漢愍帝劉協,不是漢天子劉協啊。
愍帝是謚號,而以謚號稱之,簡單來說,皇甫嵩已經默認劉協這個天子身份死了,進而來說皇甫嵩相比于承認劉協,更認同劉桐攝政。
“哼,至少長公主攝政,于國家當前形勢有益,兩害取其輕而已。”皇甫嵩冷冷地說道,在李優詰問的時候,皇甫嵩已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否認這一事實,皇甫嵩做不到。
就跟李優說的那句現在至少天下的形勢更好了,這一點就算是皇甫嵩也是承認的,劉桐的頭腦未必比劉協更好,但是劉桐不做多余的事情,而這種方法對于當今形勢確實有著極大的好處,至于其他的,皇甫嵩根本不在乎!
“皇甫義真,你這話是站在什么位置說的?”李優收斂了笑容看著皇甫嵩說道。
“我的位置從來沒變過,自始至終,我所忠誠的只是漢室,至于誰是漢室……”皇甫嵩冷漠的跟李優攤牌,不想再打機鋒,這方面他確實不是李優的對手。
“騎墻派說的這么有道理,也只有你了,如果不是你這一身能力實在令人側目,而且一直沒有失誤,大概早在十多年前就該死了。”李優平靜的看著皇甫嵩。
“能力本身就是我的依仗,李文儒,我不會去拆穿你的身份,但你也別給我添堵,如果可以,我希望遠遠看一次漢愍帝,之后,你我兩清。”皇甫嵩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煩躁。
“我是來邀請你加入我們的。”李優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們是指誰?”皇甫嵩沉默了一會兒,很清楚這個時候被拉入隊伍的話,以后絕對沒可能下李優的戰車了,但有些話必須要問,能讓李優親來,皇甫嵩也不得不重視。
“我,賈文和,陳子川。”李優深吸了一口氣,他們三個是一系的,是真正一路人,甚至是緊密的利益結合體和意志結合體。
“你們想要造反嗎?”皇甫嵩深吸一口氣,陳曦如果下臺參與,那么就不是派系的問題,而是分裂了,不對,不對,不是分裂……
“看來你明白了。”李優嘴角上滑,“如何,要加入我們嗎?”
“陳子川其實并不是像別人說的那么自信?”皇甫嵩看著李優皺眉道,政治的敏感性讓皇甫嵩瞬間反應了過來。
“不是自信與否,是他不能下臺,或者說是他要盡可能的消除自己的痕跡,避免留下太多的隱患,對內的話,臺面上只能是我和文和。”李優搖了搖頭,皇甫嵩表示理解。
“劉備麾下文臣的架構,我大致理解,除了陳子川占據了絕對優勢,在努力消除自身痕跡以外,如果按照這般說法,其實你已經占據了優勢?”皇甫嵩饒有興趣的詢問道,這一次連李優都看不出來皇甫嵩到底在想什么了。
“恰恰相反,我其實是干雜活的,中原一統之后才是我的時間段。”李優雙眼無比平靜的看著皇甫嵩說道,“大體的局勢已經被子川穩住了,但是后面需要力量。”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的力量?”皇甫嵩側頭帶著嘲諷說道,“十年前你給我說過這話。”
“但是,十年前,你沒有借給我你的力量,否則的話,我應該已經贏了。”李優完全沒在乎皇甫嵩的嘲諷,隨后輕嘆一聲,右手摸了摸劍柄,“不過,現在也不遲,不,應該說,現在更好。”
“不借,滾!”皇甫嵩冷冷地說道,再無之前那種勉強還能談下去的溫和,整個人都變得冷酷了起來,“就憑你當年的事情,我沒拆穿你,已經是念在你的能力上了。”
“嘩啦啦……”李優將一沓東西朝著皇甫嵩丟了過去,而皇甫嵩雖說身體老邁,抱恙在身,但依舊將之接住,依靠著昏暗的光下,翻看著上面的東西,而面色則是隨著翻閱變得無比難看。
“好好好,賈文和真有種!”皇甫嵩直接將東西丟到了李優的腳下,憤怒的看著李優,“還有你,李文儒,你想找死嗎?”
“人家當事人都沒說什么,你瞎操什么心?”李優嗤笑著將東西撿起來,“如何,這算是一個臺階,如何?至于找死,我覺得不管是比哪一方面,可能都是你先入土。”
“不夠,差的遠!”皇甫嵩聽聞李優這直言不諱的話,氣的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而配合皇甫嵩這時的面色,總給人一種,搞不好回頭就要氣死的感覺。
“那這個呢?”李優又遞出來一樣東西,皇甫嵩看完之后面色極其難看,“你在我家插入內奸?李文儒!”皇甫嵩帶著一種陰冷,低聲咆哮道,他皇甫家居然都被李優安插人進去了。
“如何?”李優詢問道,“雖說方法不太好,但這也是一個臺階。”
皇甫嵩聞言面色陰晴不定,李優自身的價值,賈詡的價值,陳曦的背后支持,太皇太后遞出來的臺階,皇甫規的遺言,這些東西加起來已經足夠動搖皇甫嵩的意志了。
“不夠,只是這樣還不夠。”皇甫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紛亂的想法,緩緩地抬起頭來,身體也逐漸的挺直,雙眼銳利的看著李優,這時的皇甫嵩才進入了真正的狀態。
李優略感頭疼,他確實還有兩招殺手锏,但是按說的話,他已經給夠了皇甫嵩臺階,而且按照他的條件,還有皇甫嵩的條件,跟他們一路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