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聽完司馬懿的解釋有些頭大,之前對于婆羅門的富碩有所估計,但是真的沒想到會這么富碩。
好了,這個可以作廢了,陳宮默默地將手上的第一份計劃撕掉,沒關系,我還有別的計劃,再來!
眼見著陳宮當場面無表情的撕計劃書,不管是毛玠,還是司馬懿的面色都有些詭異。
“不必在意,這只是一個備用計劃而已,還有其他。”陳宮一邊說,一邊伸手翻閱書夾,很快又給司馬懿和毛玠一人遞了一張,粗糙版本的計劃書,“唔,有些粗糙,不過你們看的時候也會自然的補正那些細節,寫的太細沒啥意思。”
司馬懿和毛玠伸手結果新的計劃書,然后看著上面的內容,毫無疑問這個計劃書的思路已經因為南方糧草的問題進行了極大的變更。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這個玩意兒是陳宮之前準備的,搞不好現在司馬懿都要懷疑陳宮有什么當場印計劃書的能力了。
“別這么看我,計劃書雖說是我做的,但是我現在的智力,和當初還是沒有辦法媲美的,以至于當時明明制作了這個可能之下的計劃,但因為智力恢復之后,卻明顯動搖,為將之作為計劃方案。”陳宮嘆了口氣說道,巔峰期的他和現在的他差距真的很大。
“其他計劃書,一并給我們吧,現在與其說是看計劃,還不如看思路。”毛玠伸手對陳宮說道,陳宮想了想之后,將其他的也一并發放給了司馬懿和毛玠。
一沓的計劃書,并沒有花費司馬懿和毛玠太多的時間,兩人主要看的是思路,而不是其中使用的戰術,誠然這里面大多數的計劃都具有相當的可執行性,但就算是這樣也有一個三六九等。
“看起來,你的思路并不傾向于拉攏南方婆羅門啊。”毛玠瀏覽完了所有的方案之后開口說道。
“在我看來拉攏大月氏,都比拉攏婆羅門靠譜,說實在的我傾向于清洗婆羅門高層,大月氏存在的問題,我們并不存在。”陳宮雙手交叉,并攏成橋,將自己的腦袋撐起來,神色慎重的說道。
“不,依舊存在,婆羅門高層對于中低種姓的人身管束非常厲害,大月氏一直沒有下手,一方面是糧草問題,另一方面應該也還有殺之不盡的問題,跟重要的是,婆羅門就跟各地區的地主一樣,殺了他們怎么管理當地。”司馬懿搖了搖頭否決道。
“但婆羅門不得不殺。”毛玠嘆了口氣說道,司馬懿詳細的講述了婆羅門的狀態,讓毛玠清楚的知道這就是一顆毒瘤,除非是國家沒有足夠的力量,否則這一刀必須挖下去。
“但,殺也需要方式啊。”司馬懿沒好氣的說道,“簡單粗暴的砍過去,婆羅門的問題根本解決不了。”
“實際上還真是簡單粗暴的砍過去。”陳宮有些呆板的神色陡然笑了起來,“實際上在我看來,砍過去之后,這個問題是能解決的。”
“你這么砍過去,就等南方暴動吧,然后我們怕是會陷入到上千萬雜魚的泥潭之中,到時候就算我們夠強,也很難脫身。”司馬懿被陳宮的語氣噎了一句,之后沒好氣的說道,在他看來陳宮就不是好好在討論計劃,根本就是在說笑。
“恰恰相反,你想錯了。”陳宮搖了搖頭,“殺了婆羅門,騰出大量的本土治理權,然后將空余的職位交給軍隊之中轉過來的官員,大月氏撐不起這個官僚體系,我們也撐不起,但我們又不需要南方的百姓過的多好,治理的好也罷,差也罷,何須在意?”
“……”司馬懿看著陳宮不知道該說什么,而毛玠直接雙眼放光,這招夠狠。
“這么說吧,大月氏需要考慮兼并之后國家的繼續運轉,而我們根本不需要關注這個,甚至我們更傾向于破壞性生產,砍光了婆羅門的高種姓,就沒人管理了?不不不,我們有大量的中低層軍官!”陳宮冷笑著說道,“當然他們肯定管理不好,但實際上也不需要管理的太好,我們需要的只是一種能運轉下去的制度。”
司馬懿瞇著眼睛看著陳宮,他已經知道陳宮想做什么,這貨就是在耍流氓,婆羅門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就是在本土的極大影響力,以及對于本土的管理。
可以說婆羅門管理的話,漢室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打贏了,對方就會繳納足額的糧草,問題是對于漢室來說,他需要的是本土化的管理,而陳宮現在的提案就是,別說啥影響力了,殺了之后,全面接管。
空缺下來的位置,全都塞上士卒,也不要求他們能做的多好,哪怕運轉失靈,冗余嚴重,都沒什么,哪怕這種方式執行下去近乎就是暴政,但那又如何,只要運轉起來,哪怕是沒有產出,也能消磨掉婆羅門體系的影響。
“如果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確實是可行的。”司馬懿眼角抽搐的說道,陳宮這種暴政確實是能解決問題。
“婆羅門確實是根深蒂固,但實際上要解決的話,也就是十年左右,就夠了,你們想的太復雜了。”陳宮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其實沒有必要使用是什么對于社會沖擊小的方式,什么招數都社會沖擊大,我們就應該使用什么招數。”
“國內我們要對國家負責,需要社會趨于穩定什么的,換成南方婆羅門的話,我覺得完全沒必要啊,亂就亂唄,越亂越好,亂上十年,我看他們還能動起來不?”陳宮不屑的撇了撇嘴。
“只是這種方式太過暴虐了啊,極有可能死上數百萬人啊,而且一旦亂到你說的那種程度,我們未必能繼續掌控住啊。”毛玠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個方式太險了。”
“但婆羅門不解決的話,我拿到了那里也只是和大月氏相近。”陳宮瞟了一眼毛玠說道,“不想出現這個結果,必須送婆羅門上天,因而在我看來,對付婆羅門的話,就別想那些有的沒得,怎么簡單,怎么來,不求效率的話,我們解決不了對方,還可能對于我們自己造成一定的影響。”
“只是這樣填補的話,難免會出大亂子的。”毛玠頭大不已的說道,“沒有經過任何磨練和相關學習的士卒,直接去當官,這怕是難免出現流血事件吧。”
“實際上我大概明白了。”司馬懿看了一眼陳宮說道,“這位的做法確實有幾分可能,但逼急了的兔子還咬人呢,公臺這種方式又如何能保證不會逼反南方婆羅門呢?”
“不會反的。”陳宮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我做這個計劃的時候,都有過推測,而婆羅門要做到給大月氏送糧,有一個條件就是對內人身管制嚴密,進而就引發了另一個問題,這么嚴密的管制,為什么南方沒亂呢,基于沒亂這個事實,就得出了另一個結論……”
“南方的中低種姓,大概已經適應了這種管制方式,因而從理論上來講,我們直接拿南方當試驗場去事實就好了,畢竟我們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南方中低種姓的承受力非常之高!”陳宮看著司馬懿和毛玠說道,“因而理論上來講,全滅婆羅門高種姓,并不影響社會大局。”
“是短時間不影響吧。”毛玠虛敲著幾案面帶思慮之色。
“但短時間已經足夠我們填充大量的官位了,雖說我們實際并沒有那么官員可用,但我們可以填充士卒啊,就將本地人當士卒去管理,只要社會能運轉下去,那就不致命!”陳宮冷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當初進入超神狀態的陳宮,確實是將各種的可能考慮到了,婆羅門管理南方的方式在陳宮看來有著非常明顯的一處破綻,那就是將這些高種姓砍死之后,靠著嚴密的管束,南方其實并不會亂。
當然這個是基于南方低種姓已經被婆羅門奴化到一定程度而得出來的結論,如果沒有這個推測條件,陳宮的士卒調任方式也沒辦法維持下去,而等士卒調任之后,就該現有的最大問題了。
絕大多數士卒是不懂治理的,也不懂婆羅門的文化的,會自然而然的進行破壞式管理,甚至為了簡單粗暴,很可能直接就是軍營那一套,雙方的理念沖突,和執行方式沖突會非常大,但士卒出身的能鎮住場子,比婆羅門還能鎮住場子。
這種方式,基本上是基于婆羅門對于中低種姓扽奴化才能做到的,但使用這種方式的代價,恐怕之后的十年整個南方到處都是動蕩。
然而就像是陳宮所說的那樣,動蕩不動蕩其實不關乎漢室的事情,長期的動蕩結束之后,原本的傳承也大概被洗的七七八八了,而這個時候再來一遍一邊管制就好了。
加之那種不是內戰,而是純粹的破壞性內亂,已經耗盡了內部絕大多數的精力,到時候,重整也能容易一些,至于黑鍋,剛好甩給某些人,然后一并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