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桐不會去說,但劉桐回去做,靈帝已經被釘到恥辱柱上了,就算是劉桐也沒辦法翻案,畢竟當年發生了什么劉桐自己也清楚,靈帝有多少問題劉桐自己心里捫清。
但問題在于為什么靈帝掛了恥辱柱,而靈帝一朝卻全是能臣干吏,鍋全在靈帝,以前劉桐不懂,但等劉桐上位之后能接觸到國家政策之后劉桐懂了,扣在他父親頭上的鍋,有一半都可以甩給其他人。
不過已經被蓋棺定論的東西也翻不了案,更何況能翻,劉桐也不會去做,現在的漢室朝堂很穩,她不會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不作不代表她不會去惡心那些所謂的能臣干吏。
漢末是真的沒錢嗎?不是,哪怕沒有現在陳曦掌權時這么闊綽,也不至于真窮到國庫空虛的程度,變成那個程度只能說是稅不在中央,而稅不在中央在誰手中?其實很簡單,在那些朝堂上給靈帝蓋棺定論的世家手上。
土地兼并,皇權不下縣,等等一系列的問題,以前作為公主接觸不到,等能接觸到之后,劉桐才明白上一個二十年,漢室為何而窘迫,也才能明白,為什么自己父皇在十一二歲的精明能干,面對和少帝,獻帝同樣的局面,快速的解決掉外戚,朝臣,之后卻快速的頹廢。
因為后面的事情解決不了,那些事情不像是除外戚,收攏政府權力時只面對某一階層的部分對手,而是面對整個漢室的世家豪強。
昏庸墮落的過程劉桐是親眼目睹的,但現在想想身為皇帝的劉宏最后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死后都不得安寧,那么其他人呢?
能臣干吏,沒錯,這就是歷史的評價,那些人都是清流,都是名士,都是被時代拖累的智者。
以前劉桐信,后來坐了這個位置之后,劉桐就不信了,好人也是有立場的,楊家譽滿天下,門生故吏遍布中原,人人都是受人尊敬的賢能,那么誰能告訴我為什么弘農郡的土地楊家占的比其他人加起來的還要多,這些土地為什么不用繳稅呢?
袁家同樣,汝南那一箱箱的地契,到底是怎么來的呢?
陳荀司馬,鄧王鄭梁,那以十萬計數甚至不用繳稅的田畝怎么來的呢?還有那更多更多的世家,到底是怎么將國家卷入了自家?
劉桐是不知道后世,徐階和嚴嵩的故事,知道了的話大概會笑死,貪官貪了一輩子,不如清官倒臺抄出的多。
當然到現在,就算是看到了那些東西之后劉桐也不想計較了,一方面她是公主,不是皇帝,沒有追究的價值,另一方面,不管如何,局勢已經趨于穩定,再計較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陳曦已經將絕大多數的世家踢出了關內,前往東北開荒,而手長的如鄭氏,沈氏,鄧氏已經提前邁步走出國門了,其他的因為之前開荒不努力,現在還得在東北將置換的土地開荒完才能離開。
從這一方面說的話,鄭泰當年頂著李優用兩千頃的補償給鄭氏,沈氏,鄧氏換來的消息確實沒虧,畢竟建國這種事情早一天那真的是一天的本錢,而現在在大多數世家一邊罵娘一邊墾荒的時候,鄭家,沈家,鄧家這種已經墾荒完成的家族,已經提前出國去了。
可以說現在漢室再一次恢復到漢初那種基層行政體系下放到鄉村的程度,不會再出現稅收被截留的情況,專政鐵拳也再一次擁有了摧毀一切阻攔者的力量。
因而劉桐也沒有再計較的意思,只是這次陳曦剛好給了一個機會,劉桐恰巧反應過來修建這兩座宮殿的價值,才有了同時修建兩座的想法,也許有人能看懂,有人揣著明白當糊涂,有人根本看不懂。
這些對于劉桐來說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將那兩座宮殿修筑起來,別人會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并不影響劉桐的感官,她自己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就可以了,千年之后,自有后人評說,畢竟傻子終是少數。
下午朝會,例行擺了桌椅茶水點心,一眾朝官三三兩兩的入席,而且其中難免會有非常多的空位,給人一種不正式的感覺。
說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就連陳曦都覺得元鳳朝的朝會發展方向越來越詭異了,以前雖說會有茶水和座位,但點心不是所有朝官都具有的,然而自從劉桐將朝會移到下午之后,所有的朝官都有點心了,而且看劉桐的心情還會有時令水果。
好在朝會改成下午之后,劉桐不會晚點了,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不過現在沒有了曹司空,這朝會沒有以前那么帶感了。
大略例行的東西還是那么多,也沒有太多好說的東西,直到陳曦站出來表示要修兩座大型宮殿,全場為之一靜。
倒不是他們沒有捕風捉影的收到相關的消息,但是一方面他們不確定技術是否達標,另一方面他們也實在不太確定這玩意修筑起來的意義,哪怕是這流言好像是從陳曦這里放出去的。
劉桐這邊自然不是不管其他人愣住不愣住,這種大事她之前已經找劉備透過底了,自然知道是沒有問題的,因而當場就要拍板表示修東西兩座巨型宮殿。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崔琰上前一步,“敢問尚書仆射,修筑這樣兩座宮殿花費多少,所需人力多少,大致需要多少時間。”
崔琰到現在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二崔合并之后,他們崔琰徹底變成了鋼鐵諫臣,硬的可以,根本不怕事,其他人如果還在考慮的話,崔琰直接不需要考慮。
翻船也沒有什么影響,畢竟二崔合并之后,他這個前家主的意義已經不大了,而且當初合并的時候就說清楚了,他在中原給崔家立招牌,崔鈞在國外給崔家建勢力。
雙方分工明確,以至于現在崔琰已經再無絲毫的顧忌,可以坐在御史的位置上堂堂正正的責問自己所有看著不爽的事情。
“花費大約在十幾億錢,當然這里只算了人力以及動工修建時相關人力花費,材料并沒有計算,不過也不需要計算,至于時間兩年左右兩座宮殿都會修建起來。”陳曦看了一眼崔琰,這其實是自己人,但是現在越發的剛硬了,懟人根本不你我。
陳曦說完,整個朝堂皆是竊竊私語,而崔琰面色清冷看向陳曦,“尚書仆射,說個實在話,如果這句話不是你說出來的,現在大概已經被架出去了,不是因為太多,而是因為太少了,少到,明眼人一看就不值得這么多。”
“很簡單啊,工匠七級考試,就是修這個,所以技術人員基本不需要花錢,他們必然會參加,哪怕水平不夠他們也會來打下手,材料,某家族能想到辦法拿這個立標準和品牌,搞這個行業的都是傻子?”陳曦平淡的說道,“要不是要修兩座,我連十億錢都不用。”
陳曦說的是實話,如果只修一座,陳曦當然是大大方方的招標啊,而且可以用利益交換的方式半毛錢都不投然后修建出來,甚至更進一步,直接是左手倒騰右手,中間搞出來一座宮殿,組織自家官方的企業來一個內部消化,劃賬就可以了。
之后周轉一下,時間只要拉長一些,內部就將缺口消化完畢,直接就是一文錢不掏,自己就出來了,畢竟國家經濟形勢尚好的時候,很多手段都會有著奇效。
就相當于國企像銀行借錢,這份錢只是備案,在企業內部流通,不參與外部流通,最后將錢收回來,實際上這筆款子的意義就是周轉,讓企業能用自家未來的錢將現在發展起來,然后在未來有更多的錢填補這個窟窿的同時,還能再賺一筆。
當然缺點在于這么玩如果玩砸了,那就人財兩失,還給自己挖坑,多損失了一比款子,但在沒有外部阻攔,單個體系內運轉的情況下,一般不會虧空的,實際上說白了修這個玩意兒的方式,就是將未來的利潤投入進去去修,對于現在而言當然沒花多錢。
對于未來而言,實際上只要操作的好,在利潤率的范圍內,其實就相當于白落了一座宮殿。
實際上如果只修一座的話,陳曦可以刷臉不掏錢的,修兩座就不能這么干了,只能上述的做法,也就是吃漢室未來的經濟,不過問題不大,計算好,放長線的情況下,不會造成任何的問題。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這不明擺著是帶材料來給劉桐修東西嗎,同樣七級工匠的大考要是以這個為基礎,肯定會有很多人來參考,哪怕是過不了,嘗試參與一下建造這數百尺的建筑的建造,對于這些人而言也不虧,至于工時的損耗,這個時候有這種東西?
“修這個不難,難得只是算計好如何操作而已。”陳曦平靜地說道,“勞民傷財的話,算不上,新長安城修了這么久也沒修好,但是折騰了這么久,也沒見有人說勞民傷財,我看都挺積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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