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文和迪帕克出現在婆羅斯的時候尼蘭詹陡然安心了一節,他最擔心的就是他那倆戰友就這么意外戰死了,和漢軍交手的次數越多,尼蘭詹對于漢軍的平均水平就越忌憚。
“老哥,好久不見了。”奧斯文略有嘆息的說道,如果不是伏擊失誤,他們現在應該風風光光的進入婆羅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身狼狽,殘兵敗將被別人保護著進入婆羅斯。
“人沒事就行了,漢軍很強。”尼蘭詹看了看奧斯文和迪帕克,拍了拍肩膀說道,“麾下的士卒可以重新征召,可以重新訓練,然后為戰死的士卒再去報仇,如果你死了,這些都沒有了,那些跟隨你的士卒也會被遺忘。”
“嗯,我會的。”奧斯文點了點頭,“這次損失太大了,我原本一個七千人的本部,從去年到今年損失到現在這個規模了,沒有一戰像以前那么順利,老哥這邊情況如何?”
“也不怎么樣,漢軍的盾衛,全面超過我軍,不是素質比我們強,是在素質相同,經驗相同的情況下,靠著裝備將我們壓死了。”尼蘭詹嘆了口氣,頗有些唏噓的說道。
尼蘭詹麾下的本部在整個貴霜南北都非常有名,而且裝備就算不是最好的,恐怕也是頂尖的那一撮,然而在面對盾衛的時候,被盾衛的重鎧,重盾錘的滿頭是包,根本發揮不出來應有的戰斗力。
“靠裝備?”迪帕克聞言駐足,尼蘭詹也停下來,隨后迪帕克有些泛苦的看著尼蘭詹,他想起來白馬義從。
奧斯文看著迪帕克的面容就知道對方想起來了什么,隨后不由得嘆了口氣,“漢軍的裝備壓過了我們不止一個水平,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個純白騎兵,一戰,損耗的兵刃就有十萬柄上下。”
尼蘭詹聞言目瞪口呆,隨后長嘆了一口氣,“漢軍幾乎所有的士卒都著甲了,而我們,像拉胡爾現在率領的那些士卒,很多都只有一個護心鏡,甲胄我們缺的厲害。”
“這屬于最基礎的差距了,不是我們的問題了。”奧斯文搖了搖頭,跟著尼蘭詹邁步走向婆羅斯城。
誠然某些頂級軍團,多是不依靠甲胄然后獲得的堪比甲胄的防御,讓自身強大到可以不依靠裝備錘爆對手的程度。
可實際上,在雙方素質和意志一樣的情況下,有甲胄和沒甲胄就是兩個水平,甚至哪怕是前者意志更為璀璨,但沒有甲胄在防御上就有著非常明顯的差別,曙光軍團的意志不璀璨嗎?非常璀璨,然而面對幽云騎,卻很難拿出應有的戰斗力。
不是他們突然變弱了,只是因為雙方都在同一個層次,而水平相近的情況下,多一層防御,就多一層生存力。
這也是為什么會出現庫斯羅伊判斷幽云騎在強行殲滅他們之后,還有兩千多可戰之兵,這是可戰之兵,未計算存活下來的傷員的情況下,這要說,就屬于裝備帶來的差距了。
“我們怕是得想一些法子了,裝備這種東西,可和練兵這種學一學,模仿模仿就能出成果的東西不一樣。”迪帕克慎重的說道。
在禁衛軍上貴霜和漢室軍團的差距看起來并沒有明顯的差別,但是白馬義從一戰耗費了十萬上下的刀刃,還是讓迪帕克和奧斯文清楚的感覺到雙方在裝備上的實質性的差距。
“確實,我發動了婆羅門體系下一些工匠,讓他們制作了一些東西,然而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制作難度非常大。”尼蘭詹略有嘆息的說道,他已經在很努力的追趕了,但意義并不大。
說著尼蘭詹從一旁拿過來一根三棱刺劍,遞給迪帕克,“看就是這種東西,在刺的方面非常好用,可以刺穿常規槍頭無法刺穿的盾牌,但是制造難度非常大。”
奧斯文伸手接過三棱刺劍,感受了一下之后,搖了搖頭,畢竟是正統的北貴將校,他對于他們國家的兵器制造業還是有著相當的了解的,雙面開刃,和這種六個刃的東西開鋒難度完全不同。
準確的說,這種形態要開封的話,奧斯文尋思著除了手動用磨刀石,恐怕已經沒有其他好辦法了。
“非常難制造,我讓婆羅門麾下的吠舍制造了一批次,最后放棄了,很好用,但是用不了。”尼蘭詹嘆了口氣說道,“而漢室富裕到可以給常規兵種裝備這種東西,我們雙方的差距,已經不是簡單的兵員素質的問題了。”
“問題其他的我們也沒辦法涉及。”奧斯文輕聲的說道,尼蘭詹聞言沉默,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來南貴駐扎,一邊駐扎一邊吸血補充自身麾下的軍團,然而現在看來還是不夠。
“走吧,吃完再說吧。”尼蘭詹沉默了一會兒不再討論這個問題,當年能做出襲擊安息,擴展戰線,嘗試讓北方轉移戰場的尼蘭詹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政治眼光。
準確的說,能被安排到婆羅斯這種對于北貴來說有著極為重要意義的邊境重鎮,尼蘭詹要是沒有點手腕和眼光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而在別人還在考慮戰場問題的時候,尼蘭詹已經開始思考這個國家的問題了,沒有漢室的對比,也就罷了,有了漢室的對比,尼蘭詹已經注意到很多的問題。
只是這些問題尼蘭詹根本沒有辦法解決,或是不適合自己開口去說,或是說了也解決不了問題,這已經不是戰場的問題了,是國力的問題了,隱約間,尼蘭詹已經看到了貴霜的失敗。
迪帕克和奧斯文是傳統的將校,自然不會去思考這些有的沒得的東西,他們這一次本身就算是驚心動魄,勉強死里逃生,哪怕是表現的再怎么鎮定,也有些劫后余生的惶恐。
席宴吃飽之后,奧斯文和迪帕克睡了一腳起來,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依舊還活著,然而接下來還有非常多的問題需要處理。
“你們說報告,我們已經發了,并且也通知了拉胡爾,他的后勤好像是被漢室那幾個家伙給燒了,我也給他發了通知了,并且也會從婆羅斯這邊擠出來一部分糧食給他,只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尼蘭詹在奧斯文和迪帕克醒來言及之前事情的時候笑著解釋道,他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
“讓拉胡爾的軍團小心一些。”奧斯文略有猶豫的說道,“白色的那個騎兵軍團在對付整編軍團的時候可能有些力有不逮,但是那個黑色的,非常擅長攻堅,而且對方對于大規模軍團可能還有一定的削弱能力,讓拉胡爾千萬小心。”
“說說看。”尼蘭詹停下貝葉和筆,看向奧斯文說道。
奧斯文聞言也沒有保留,將自己之前對戰張飛的情況完整的描述了一邊,然后尼蘭詹面色凝重。
“現在,你心中的那些陰影消除了沒有?”尼蘭詹虛敲著桌面詢問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沒有,那些恐懼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徹底祛除,我一直開著天賦在對抗這種殘留的影響,但我估計,如果運氣不錯一到兩個月就能處理掉,運氣不好,恐怕……”奧斯文面色非常的難看,張飛的能力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了。
本以為張飛跑了之后,這種力量就應該開始消散了,然而現在那些陰影依舊在奧斯文的心底,估摸著今天太陽升起來之后,繼續消除的話,能淡化不少,然而多年征戰的直覺卻讓奧斯文有一種猜測,張飛這種能力,搞不好對于某些人來說根本是處理不掉的。
“處理不掉?”尼蘭詹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的老兄弟,“處理不掉影響有多大?”
“對戰其他軍團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對戰那個軍團的時候,會崩盤的。”奧斯文無比頭疼的說道。
“這……”尼蘭詹看著奧斯文,一個禁衛軍啊,崩盤,你忘了你的身份是什么了嗎?
“沒有開玩笑的,之前如果你們再晚來兩刻鐘,大日則昃之后,我麾下就會崩盤的。”奧斯文嘴角泛苦,一整個禁衛軍放棄了根本不可能的,他現在完全不能理解張飛那見鬼的天賦到底是什么情況。
實際上奧斯文猜的沒錯,張飛的那個恐懼效果,對于一部分的士卒來說還真屬于無法洗掉的負面,畢竟張飛自家的天賦曾經對于自身而言都是無法洗掉的負面,要不是張飛搞了九層封鎮,挨了張飛的恐懼,深刻到奧斯文本部這種程度,基本就不用洗了,沒救了。
畢竟張飛天賦帶來的恐懼效果本身就是作用于人身本能的,就像是膝跳反應一樣,不是你說壓制就能壓制的,當然張飛的天賦沒有這么夸張,只是貼近于這個層次,因而對于某些過于深入的人來說,那就是無解的,對于某些人來說,就算有影響,也不致命。
當然這指的是當前六層的水平而言的,如果一天徹底適應了九層,那就跟當年全力全開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