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老寇高聲的怒吼道,在中原的時候,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性子,不能恣意的宣泄自身的熱血,一舉一動必須要符合漢室列侯的風范,舉手抬足必須要符合皇親國戚的身份。
明明世系是北地將門,明明先祖是后漢開國以軍功封侯的開國候,位列云臺名將第五,明明從小到大學習的都是兵法戰書,可終其一生只能窩在長沙郡老家,根本沒有任何能表現的機會。
從五歲算起,學了四十年的武藝,看了三十多年的兵法,可惜從未有過絲毫的展現,誰讓這寇氏是一脈單傳,誰讓自己的母親是桓帝的妹妹,不是報國無門,而是家族約束。
后漢書有一個關于寇氏很神奇的記載,恂同產弟及兄子、姊子以軍功封列侯者凡八人,終其身,不傳于后。
這家八個軍功封侯的,全部沒傳下去,如果這話直接翻譯應該是沒有傳給后人,但實際上以古代列侯的情況,只要沒造反,不可能在死后就被奪爵,而且劉秀的為人在古代皇帝之中都屬于上上,基本做不出來功臣尸骨未寒就奪爵這種事情。
所以最簡單明了的解釋就是,這家又是一個被子嗣逼瘋的家族。
李優沒弄死老寇,除了這家伙是真得病,以及寇氏家聲確實不錯,沒有什么劣跡以外,還有一條就是長沙寇氏只有一系,將寇氏家主弄死了,那寇氏真的就成孤兒寡母了。
李優下狠手也是看人的,沒劣跡,而且也確實是情有可原,李優就算惱怒寇氏這個時間掐的真頭疼,也很有原則的沒有下手,當然你惡心了我,我惡心回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于說殺,有些事情還是得掂量掂量了,對方該死,那殺了能說過去,道義上是能站穩的,而對方不該殺,以寇氏這種只存一系的狀態,那跟逼別人絕戶有啥區別。
換句話說就是,老子都絕戶了,還在乎什么規則,掀桌子開干算了,能成地頭蛇的家族,連命都不要的情況下,拼個血濺五步還是能做到的,反正都絕戶了,還在乎啥?
益陽長公主還活著,精神頭還算旺盛,實際上益陽長公主對于李優的感官反倒挺不錯,畢竟自己兒子之前是真的快完蛋了,李優不管抱著什么樣的想法,強行給自己兒子灌藥,至少就結果而言,確實是讓自己兒子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本來按照歷史發展,寇氏家主諱疾忌醫完蛋,而作為寇氏家主母親的益陽長公主白發人送黑發人,憂傷成疾,也緊跟著完蛋,以至于寇氏就剩寇封這么一個只有勇力,性格剛猛,但缺腦子的家伙。
于是寇氏在短短三四年間就被親戚朋友將家產吞并的七七八八,之后遇到劉備,劉備眼見寇封是皇室公主后裔加中興功臣之后,本身勇力又頗為不錯,人長得也挺帥,收為義子不就很符合邏輯了嗎?
不過那是之前,現在老寇沒死,益陽長公主才六十歲出頭,沒自己兒子先走一步的打擊,其實還能活不少的時間,而以這些人精的能力,就算有人覬覦這個一脈單傳的家族的遺產,也未必能搞過!
更何況出了國門之后,益陽長公主可能也真的放棄了再壓制自己兒子的想法,不再以修身養性為目標,而是讓寇氏家主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哈哈哈,輕松,輕松!”老寇狂笑著拽著韁繩,右手的長槍剛猛的揮出,帶著尖嘯轟碎了對面的對手。
這一刻老寇的左臂青筋都因為猛力的拖拽而從高高鼓起,脖頸也因為發力變得更為粗壯,呼吸也因為發力而變得沉重,但這些負面性的影響,并沒有阻止老寇那狂熱的興奮,習武四十年,兵書翻閱三十五載,今日終能登上戰場。
“死吧!”老寇狂笑著一擊將來不及閃開的貴霜士卒挑開,明明重達百多斤的貴霜士卒,普通人在云氣下絕無可能單手挑起,可在這一刻老寇完成這一動作卻頗為輕易。
這一刻連寇封都有些呆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么強大,再或者說自己的記憶幾乎都停留在這兩年窩在病榻上的父親。
“父親,往右,那是一條大魚!”寇封指著有親衛保護的切納斯對著自己父親招呼道。
“好,老夫讓你見識一下,練了二十年才練成的單手操戰車!”老寇狂笑著吼道,而后左臂猛地發力,原本已經有些緊皺的左臂臂鎧,在這一刻驟然膨脹了三分之一,而二牛二馬直接被老寇強行拽彎,而腳下的戰車也靠著底盤轉向器完成了這一不可思議的動作。
狂猛的慣性差點將寇封甩飛了下去,而腳下滾動的熟銅球直接撞在寇封的腿上,那種酸爽差點讓寇封慘叫。
“爹,腳底下有什么?”寇封忍痛詢問道,而后雙手持槍,奮力的朝著驚惶的貴霜士卒直刺而去。
然而很明顯,老寇訓練了二十年的單手操戰車強行拐彎的技術,完全比不上孔老夫子,這個彎并不夠完美,寇封的一丈長槍,根本夠不到切納斯,只能靠著臂力捅死幾個親衛。
“走起!”在戰車從切納斯親衛旁邊疾馳而過,帶著一片血腥和碎末飚飛的時候,老寇感受著腳下滾圓的銅球,猛地一挑,那個直徑二十厘米出頭的熟銅球直接落到了老寇的右手上,而后老寇就像是訓練了多年一般,直接將銅球推了出去。
足足有五十多公斤的銅球靠著慣性直接砸在了切納斯的后腦勺,一聲悶響切納斯眼前一黑,直接撲街。
而后更是近百架戰車呼嘯而過,原本在正常情況下可以從戰車縫隙躲開的切納斯等人,在切納斯撲街這個檔口,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大量的戰車碾過。
很快兩百多輛戰車從貴霜后營斜著切了一遍,在后營靠前的位置勉強停了下來,從一開始寇氏家主選擇的方向就很正確,斜切的位置很大程度上避開了誤傷友軍,而且斜切的戰線也更長,能創造更多的戰績,而結果就像他預料的那樣。
“下車,拿起武器,準備抓俘虜。記得將銅球給我撿回來!”老寇停車之后對著自家的私兵招呼道。
而后一群訓練有素,怎么看都不像是世家私兵的精銳士卒迅速下車,然后以五人一組,二十組一隊的方式,迅速組成十隊,然后拿著長槍,盾牌,弩機以標準的對抗隊形往前推進。
鄭寶,許乾,張多三人看著被車架壓過的切納斯,面色鐵青,他們費盡心力為的就是這個家伙的人頭,結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沖過來這么一支戰車軍團,直接將貴霜的統帥給撞死了。
“我們咋辦?”鄭寶看著許乾和張多說道,沒有這個東西,他們根本組建不起來雇傭軍團,至于說像各大世家那樣憑自己的力量搞,說實話,他們這種地主豪強和那種存在時間動不動按照百年計的玩意兒比起來,底蘊實在是太差。
“冒領的話,我是真不敢。”許乾也是膽大妄為之人,但冒功這種事情現在誰都不敢做了。
“要不在這里等等,和對方談談如何?”張多也是無奈,切納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還是挺難纏的,但架不住被戰車抄了后路,撤退的時候直接懟上了戰車碾壓,而且在碾壓之前挨了一發銅球。
看著那顆落在坑里面的銅球,鄭寶的壓力也挺大了,二十多厘米直徑的銅球啊,怕不是有五十公斤吧,哪個鬼東西拿這個做武器。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對方不需要雇傭證明,否則我們就得再想想別的辦法了,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馬,真的是兇殘。”許乾嘆了口氣說道,而就在這個時候,寇氏的私兵也以謹慎的防御姿態和丹陽青壯匯合到了一起,雙方都很謹慎的戒備著對方。
“長沙寇氏應召來幫忙,你們是哪路的。”老寇也不冒頭,就在人群里面這么招呼道。
“我們是丹陽兵。”鄭寶盯著這群訓練有素,一看就是正規軍,而且十有八九還是雙天賦的精銳謹慎的回答道。
“這些士卒是雙天賦吧。”許乾感受著對面隱隱傳來的壓力,給自家的戰友傳音道。
“寇氏是哪路神仙?”張多根本對不上人,寇氏在荊襄的圈子里面就是個外來戶,而且寇氏人丁單薄,也沒啥存在感,故而張多這種地主豪強根本不知道有這路人,可對方的私兵是雙天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非官方的雙天賦,這不是神仙是什么!
“大概是被李尚書喂了一路藥的那家。”鄭寶看著對面也有些謹慎,畢竟這是他們見到的第一個私兵有雙天賦戰斗力的世家,該說這個家族路子野,還是該說荊南天高皇帝遠,這家族肆無忌憚?
實際上寇氏自己沒啥感覺,他家的私兵是益陽長公主自帶的,好歹也是桓帝胞妹,外嫁的時候,湯沐邑是自帶禁衛軍加禁衛軍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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