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之語?”文氏不解的看著袁譚。
“是啊,唔,再帶一句話給那些家伙,告訴他們說是安息的賊匪好像有報團的趨勢。”袁譚笑著說道,“讓他們小心一些。”
袁譚其實是挺想剿滅那些安息賊匪的,可惜一方面他沒有足夠的時間,騰不出來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些賊匪也算是陳曦所想的世家篩選器,過得了這一關,才有資格魚躍龍門。
至于相里氏的軌道列車什么的,袁譚并不擔心,帝國組織力極大加強對于袁氏也就那回事。
且不言目前已經站在東歐的袁氏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力量,睜眼看著世界的袁譚已經有了些許的明悟,陳曦不會讓自己好不容易開創的時代再一次回歸過去。
甚至說一句過分的話,開歷史倒車回去了,他們這些人大不了回歸曾經的姿態,陳曦就算再強,對于歷史長河而言也只是一時,這個如孤月凌空,群星隱匿的男人,終歸會隨著歷史浪潮沉入歷史。
到時候就算留存下來了無數的后手,可這些手段面對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在歲月的消磨之下,終歸會被抹平,權柄終將重新落入世家手中,誰讓陳曦自己也是世家子。
故而袁譚比中亞那些智者更清楚,陳曦不會收回擴疆分封命令的,因為收回了這個命令,那就又拐回了老路,歷史如果再如之前那般,對于各大世家而言不過是經歷了一局對弈,然后又重啟了棋盤。
這么一來陳曦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相當于被陳曦自己化作了泡影,故而分封這條命令絕對不會改,最多是百多年之后,漢室中興的時候會進行削藩,將靠近本土的分封國再次納入本土。
不過這種事情在袁譚看來本就是應有之意,商周且不多言,自始皇履至尊而制,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為始,分封的意義就變成了為大一統而服務。
削藩是必然的,分封只是因為國家統治力不足,需要多核心統治的方式來加強整體的統治能力,等到中央實力足夠,分封國也將地方治理的足夠繁榮了,那么削藩就該開始了。
這種套路到后世也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畢竟強干弱枝是必然正確的方向,一開始大家有著戰友情,有著兄弟情,靠著面子還能過下去,幾代之后,這些東西消耗完畢,兵強馬壯了,就該分個高下了。
畢竟誰是中央,誰是地方,靠的從來不是名頭,而是肌肉,當然齊國之亂,劉濞能擊敗中央的話,那他的行為就是撥亂反正,正本清源的行為,政治目標的獲取方式之中有一種叫做戰爭。
“削藩啊。”次日在將自己老婆送走之后,袁譚嘆了口氣,這是一條必經之路,是袁家未來也難免需要經歷的一條路。
“主公在擔心未來嗎?”站在袁譚身邊的荀諶開口詢問道。
“未來的事情還是兩說,先解決眼前的事情,羅馬人可真的是沒完沒了了。”袁譚面色一整,帶著幾分威儀說道。
“形勢比人強,目前只能如此了。”荀諶平靜的說道,“倒是削藩這件事,這不是必然的發展嗎?”
“是啊,這是必然的發展,就像我們未來如果想要集中力量,也難免需要這么做的。”袁譚神色平淡的說道,“努力發展自身的實力就好了,加強自己永遠是正確的選擇。”
出了袁氏的輻射范圍之后,教宗迅速興奮了起來,這是她第二次由人護送著走出袁氏的版圖,其他時候,她都是自己直接飛出去。
“感覺出了思召城沒多遠之后,就變得荒涼了很多。”教宗趴在窗口上看著窗外廣袤的沃野說道,以教宗的眼力,甚至能看到荒野之中覓食的野兔,野鹿,在這個時代,野外還是野生的動物的地盤。
“畢竟我們的人口并不多,主要集中在思召城附近,周邊雖說也有修筑的安置點,有新的城池,但南下對于現在的我們而言并沒有實際意義,鞏固好占領區就可以了。”文氏簡單的給教宗講解道。
袁氏對于南部的沃土興趣并不大,實際上以目前袁氏的人口,并不需要大肆擴張,穩住版圖,逐步發展就可以了,更何況,南下有可能碰到大漢朝的神經,這種行為并沒有必要。
“說起來,為何這次要派遣這么多的護衛一同前往?”教宗有些不太理解的說道,“一千騎兵,兩千槍盾兵,上次夫君帶我們過去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夸張啊。”
“夫君說是中亞最近有些亂,擔心我們遇到一些意外不好處理。”文氏坐在一旁沉穩的解釋道,而教宗則跳脫的扒著車窗。
“可是我記得中亞有很多我們的盟友。”教宗側頭看向文氏詢問道,“之前我們還一家一家的拜訪過。”
“他們目前也有些力所不能及,更何況,有些時候人需要靠自己的。”文氏非常沉穩的說道,對于教宗將手從窗子里面伸出去的行為看了兩眼就不管了。
“啊?人需要靠自己?”教宗將手收回來,撐住腦袋,“可是姐姐你之前讓我依靠袁家的啊,你當時說的袁家養我是應該的。”
“你是袁氏的一員,不是盟友,是袁氏的夫人,仲國公側室。”文氏沒好氣的說道,“這兩者完全不是一個狀況。”
“哦。”教宗拉著長音回答道,文氏瞥了兩眼也就沒在管了。
之后數天平安無事,教宗哪怕完全不想坐車,可一旁的文氏坐在那里,教宗就算是想搞事,也得考慮一些其他的東西。
直到過了咸海之后,原本平穩的行軍出現了少許的波折。
“主母,斥候發現二十里外,有兩撥不明身份的勢力正在交手,約千余人的規模,疑似一方為商隊,另一方為本地賊匪。”文箕在收到斥候匯報之后,親自前來請命。
“漢室的商隊嗎?”文氏的疑問從車架內傳遞了出來。
“并不能完全確定。”文箕恭敬的回答道。
“護衛能壓制對方嗎?”文氏瞇著眼睛詢問道。
“以我軍的實力,一波箭雨即可壓制。”文箕非常自信的說道。
“現在已經這么混亂了嗎?”教宗的聲音帶著幾分好奇傳遞了出來,然后被文氏打斷,“派人去救援商隊,既然是商隊,若是羅馬的收其一半的利錢,若是漢室的幫忙為應有之意。”
山谷之中衛覬面色鐵青,他知道中亞這邊挺亂的,但亂到這種程度,也太扯淡了吧,出了蔥嶺前沿基地之后,就這么點距離,衛覬遭遇了三波賊匪,尤其是這第三波,這就是賊軍吧!
“情況不妙,要不家主先行撤回蔥嶺如何?”衛氏的護衛看著頗為混亂的局勢,面色難看的招呼道。
“撤回去?”衛覬一挑眉,就這群賊表現出來的戰斗力,明顯是來殺他的,這根本不是為了謀財,壓根就是來害命的。
“還不到時候,我到想要看看是誰家這么大膽妄為。”衛覬雙眼冰冷的掃過前方紛亂的戰局,誰家賊匪會在衛氏愿意掏出一部分錢的情況下,連命都不要的和衛氏護衛拼殺到這種程度。
衛覬又不是傻子,他們家最近十多年確實是一坑連著一坑,但他們依舊堅強的活著,甚至這次暴露了一些東西之后,衛氏的評價直接被拉高了很多,未來要是能將阿爾達希爾撬走,中亞這地方,衛氏能拿到手的版圖絕對不會比頂級豪門小。
不遭人嫉是庸才,衛氏的做法要說沒人嫉妒是不可能的,這也是衛覬出國來參加曹操女兒婚宴的原因,他們也需要給各大世家解釋一下,也算是挑明他們家確實是參與了這件事。
可看現在這個架勢,貌似有人不太滿意他們衛氏的做法,想拿他衛覬做個交代,要說的話,這可就過線了。
哼,在中原呆久了,活在陳曦的陰影下都忘了還有這種玩法。衛覬雙眼冰冷的看著周圍的混戰,這群賊匪要不是某個打阿爾達希爾主意的家族安排的,他直接將人頭摘了。
就在衛覬分析情況的時候,遠處突然射殺過來一批弩箭,而后大量的騎兵沖殺了過來,根本沒有給賊匪多余的反應,就迅速擊殺了圍攻衛氏的賊匪,其殺戮之迅捷,一看就知道是從戰場下來的精銳。
“你們是哪家的商隊?”文箕扛鋼槍對著衛覬的方向吼道。
“漢河東衛氏!”衛覬看著那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人,毫無疑問這是一名內氣離體,而且話音字正腔圓,這是自家人,問題在于衛覬見過中原幾乎所有的內氣離體,面前這位他不熟悉。
“袁氏文箕!”文箕抱拳一禮,“你們要不退回蔥嶺,最近中亞非常亂,賊匪劫掠時有發生。”
“袁氏可是前往坎大哈參加清河郡主婚禮?”衛覬這個時候雖說有一些其他的懷疑,但以袁氏的情況沒必要這么做,只不過袁氏出現在這里也有些太巧,衛覬難免有些擔心他被攪入某些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