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一直覺得自己陳家家大業大,底蘊深厚,黑歷史多的都數不勝數,故而翻一遍自家的歷史,什么操作都差不多見過了。
想想看,上古流傳下來的這些玩意兒,那個他們陳家沒注資過。
儒家厲害吧,可儒家八派之中仲良氏之儒,那就是他們家祖陳良開的場子,雖說比不過子思,孟儒,子張,可好歹也是大額注資了啊。
黃老那更不用說了,老子、文子之后就該他們田陳氏的巨佬了。
墨家矩子祖上也有人當過啊,算是董事長級別了,雖說這公司被相里氏那群神經病給搞破產了,但破產重組還是可以的。
兵家那就更不用說了,縱橫家祖上也有陳軫,農家祖上有陳相,陰陽家就不說了,假裝是黃老分支就是了。
可以說除了法家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注資以外,只要你家學派很拽,我就要去注資試試,開稷下學宮的就是這么大氣,誰有我家的操作多,我們連田氏代齊都能洗白,煤球說是白的他就一定是白的。
翻一遍自家的祖上的神奇操作,陳忠一直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有什么驚喜了,再騷能騷過我們曾經的操作。
然后陳曦告訴陳家了一個事實,歷史是螺旋上升的,我不僅復寫了曾經那群家伙,還干得比他們更漂亮。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等出了國之后,陳忠一直覺得,自家這不就是再走幾百年前的老路嗎?這次甚至都不需要學兩百年前隔壁祖先的那套創新操作,乖乖抄作業,在魚腩局里面混著就是了。
想想看兩百年前隔壁祖先那套創新操作,什么立孺子,效仿周公攝政舊事,制造符命圖讖,偽托先祖遺命,得以托古改制、篡漢自立,整套操作之流暢,連天下世家都在一旁吶喊助威。
然而出來之后,這種高端操作完全用不上,玩五百年前的招數就可以了,打了一段時間之后陳忠就有些疲了,自己雖說算不上王者,好歹也是個人啊,居然讓自己打人機,機器人還是個殘廢。
這就很尷尬了,直到去年的時候,形勢驟變,巴拉克這個在陳忠和荀祈眼中屬于韋蘇提婆一世狗腿子,極其忠心的家伙,說叛變就叛變,還帶著十多萬人馬一起跑路,光明正大的投了漢室之后,陳忠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明白大月氏人的思維了。
我可去你的吧!老夫祖上這一千年的騷操作涵蓋了幾乎方方面面,甚至某些不忍直視的生活方面的黑歷史都有,原本以為人類的操作也就這等程度了,結果你現在告訴我,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佩服佩服,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面對庫爾瑪的回答,這一刻陳忠真的陷入了沉默,他覺得自己死了之后,在家撰寫家譜的人,肯定也會將這段歷史給加到家譜里面,想到自己成為陳氏黑歷史的參與者,陳忠真的有些肝疼。
雖說看祖先的各種神奇操作,陳忠非常爽,可是一想到自己這種簡直堪稱是智障的對話,會被家里人記錄下來,轉交給后世的子孫,陳忠真的想要一巴掌抽死面前這個家伙。
不生氣,不生氣,覺得自己要上黑歷史的時候,就想想先祖田成子,個人黑歷史的創造者。陳忠默默地平心靜氣,和對面這種堪稱智障的對話還是需要繼續下去的,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睿智的瑣羅亞斯德教派的教宗,要有大月氏人的思維。
想到先祖田成子之后,陳忠迅速冷靜了下來,原本那根即將崩壞的被稱為理智的弦迅速被加粗了十倍,自己這點智障對話算什么,沒事,為了大業,這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蔥嶺的池陽侯,美陽侯他們離開了,我們就可以全部去參加巴拉克的婚禮嗎?”陳忠一副睿智的神色看著庫爾瑪說道。
“是啊,他們都去了,我們也去吧。”庫爾瑪點了點頭說道。
我找找看哪里需要死間吧。陳忠默默的給庫爾瑪安排上了,內氣離體什么的雖說很重要,但這么蠢的話,可能會傳染的。
“萬一池陽侯他們只是引誘我們去參加巴拉克的婚禮呢?我們離開之后,他們調頭回來了呢?”陳忠保持著心平氣和的語氣說道。
“那我們也回來啊。”庫爾瑪理所當然的說道。
“萬一沒趕上呢?”陳忠眼角抽搐著說道。
“沒趕上的話,我們就說我們是原旨黨。”庫爾瑪拍著胸脯說道,“我以前和巴拉克相處過一段時間,年輕的時候和他關系挺好的,差點將他也拉到我們教派來的,現在巴拉克都娶郡主了,憑我們的關系,他都能算原旨黨,那我肯定是。”
陳忠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該說面前這個家伙是叛徒,還是腦子有病了,你當著我這個瑣羅亞斯德教宗的面居然表示要退教,去跟巴拉克混,你不是我教非常靠譜的執法人員嗎?鐵憨憨嗎?
“問個問題。”陳忠彎著指節虛敲著桌面詢問道。
“什么問題。”庫爾瑪不解的看著陳忠說道。
“你是我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圣火執法者,現在你有機會迎娶到漢室郡主,但這個機會與教令發生沖突,你該如何選擇?”陳忠看著庫爾瑪頗為認真的詢問道。
“那還用說,身為圣火執法者的我當然以教令為重!”庫爾瑪頗為嚴肅的說道。
陳忠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可是他手下非常精銳的打手啊,之前一聲令下,一個內氣離體為了教派的未來可是直接去當死間去了,自己之前怎么會懷疑這種人的忠誠度。
這些人可能不忠心于教宗,但絕對忠心于瑣羅亞斯德教派。
然而不等陳忠夸獎,庫爾瑪就開口說道,“不過我們教令里面不會有和迎娶漢室郡主沖突的東西的,如果有的話,教令早就被改了。”
“……”陳忠回憶了一下瑣羅亞斯德教派的教令,貌似確實是如此,沒有一個會和迎娶漢室郡主沖突了。
瑣羅亞斯德教派是被逼無奈,不改的話,大月氏根本不會信,信仰什么的,除非變成狂信徒才能有效,而拉羊的時候,大月氏人一看,啥,教令和娶漢室公主有沖突,散了散了。
信仰可以改,火獄也沒有什么可怕的,漢室公主可是等同于心之渴求,靈魂歸宿一般的存在。
在沒信之前,你敢給娶公主設置難度,那不是找死嗎?
于是瑣羅亞斯德教早改良了,和娶公主有關的全改了。
“你也想娶漢室郡主?”陳忠起身拍了拍庫爾瑪的肩膀。
“這北貴就沒有一個不想的,您難道不想?”庫爾瑪帶著憂傷說道,“所以咱們一起去吧,好歹巴拉克也算完成了我們所有人的理想,就算不能一親芳澤,也能遠遠地看一眼,給父祖和自己一個交代。”
陳忠嘆了口氣,這一瞬間庫爾瑪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于是掏出酒囊,遞給陳忠,表示喝兩口,只要你認同娶郡主,我們就不需要什么高下尊卑,都是大月氏的兄弟,來,干一杯。
陳忠噸噸噸的喝了大半酒囊,就像是要將腦子里面所有的悲憤全部灌下去一樣,而庫爾瑪則覺得自家的教宗也是個性情中人,喜歡郡主嘛,這不是人之常情,以后我們私底下就是親兄弟。
于是瑣羅亞斯德教派所有的高層一起去參加巴拉克的婚禮去了,至于巴克特拉城,各大部族的族長都默認李傕等人也去參加巴拉克的婚禮去了,然后大家該去的都去了。
甚至因為恒河大戰,沒來得及處置,竺赫來因為局勢又不大敢在這個時候審查的拂沃德也抱著幾分悵然去參加巴拉克的婚禮去了。
他和巴拉克真的挺熟的,不過對于巴拉克的背叛行為,拂沃德是帶著憤怒的,畢竟巴拉克背叛之后,十多萬正卒直接歸于曹操,連坎大哈都因此易手,原本還算穩定的北方局勢為之大變。
不過思及巴拉克麾下的那些北貴原旨黨,拂沃德也明白,那個時候巴拉克的選擇真的不多,卡貝奇,艾索特那些人都不是易與之輩,而且越是純粹的人,在天賦相同的情況下,越是強大。
以巴拉克的情況,如果不同意的話,卡貝奇等人恐怕不是軟禁了巴拉克,就是直接將巴拉克擊殺,原旨黨等待了一百年的機會就在面前,不可能放棄的。
故而拂沃德在知道了巴拉克的選擇之后,雖說也曾罵過巴拉克不是東西,居然如此輕易的背叛了韋蘇提婆一世,但在冷靜下來之后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甚至拂沃德異地而處,在那種情況下,恐怕也會選擇娶漢室郡主,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忠貞問題了。
“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吧。”荀祈嘆了口氣說道,他在等命令,局勢到了這一步,快到了他接管白沙瓦的時候,他并不想去參與巴拉克的婚禮,尤其是巴拉克已經猜到他是內奸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