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先回南方,這里還是別呆了,至于手甲的問題,拿到一個,到時候自然有人能仿制出來。”班納姆隨意的說道,他已經明白接下來這里將要發生什么了。
另一邊竺赫來已經收到了班納姆護衛送來的消息,第一反應是班納姆在開玩笑,第二反應則是婆羅門這邊該不會用假消息來糊弄他們,弄得他們灰頭土臉,看笑話吧。
不過隨后竺赫來便將這些想法統統壓了下去,直接詢問道,“班納姆有沒有說是怎么回事,或者有沒有解釋是怎么發現的漢軍。”
護衛聞言一愣,“那位尊者只是告知我讓我將消息通知于您。”
“他怎么得出的結論。”竺赫來瞇著眼睛說道。
護衛詳細的描述了一遍班納姆和地方官員的對話之后,竺赫來的面色直接變得鐵青,無誤,確實是漢軍!
這群漢軍到底是怎么過來了,飛過來的?可就算是飛也不可能這么快,五天前他們還在婆羅斯周圍進行裝神弄鬼。
竺赫來那一瞬間生出了大量的疑問,原本神之試練宣告之后,張任那邊造神的舉動已經不是那么有效了,信徒雖說在見到伽藍神之后依舊跪地膜拜,但是已經不同于之前直接開門投降。
畢竟神之試練已經說清楚了,這是伽藍神對于印度即將誕生的史詩英雄的考驗,遵循神話的軌跡,作為凡人當然要幫助史詩英雄完成這次由伽藍神拉開的試練啊。
自然后面的城池雖說在面對伽藍神的時候依舊崇拜不已,但卻是以試練神的角度去看待伽藍神,不再是單一以看待神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以至于隨后竺赫來收到的情報已經算是穩住了漢軍造神的問題。
然而還沒等竺赫來安穩幾天,班納姆這邊就給送上了這么大一個樂子,漢軍的刀鋒直接頂到了貴霜的心臟上。
哪怕竺赫來有自信,白沙瓦絕對不會被對方拿下,但是被對到國都,貴霜帝國的臉怕是要被對方打腫的節奏了!
“你先去規建,通知白沙瓦各部封鎖城門,一旦有外敵進入視野,直接關閉城門,城中積蓄的云氣先行開啟,切莫讓漢軍沖殺進來。”竺赫來黑著臉說道,“我去找陛下。”
說完,竺赫來根本不管現在的時間,披上外袍直接朝著白沙瓦中央的宮殿沖去,漢軍要來了!
“陛下,書記官竺赫來求見。”韋蘇提婆一世正在打算吃飯的時候,近侍小心的跑過來對著韋蘇提婆一世稟告道。
韋蘇提婆一世雙眼銳利的掃過近侍,對方不由得戰戰兢兢,隔了一會兒韋蘇提婆一世將飛餅放下之后,冷冷的開口說道,“讓他進來,這個時間點,竺赫來也不知禮數了嗎?”
曾經韋蘇提婆一世還沒有膨脹的時候,竺赫來來找韋蘇提婆一世都是直接殺進來,不過自從韋蘇提婆一世清掃了白沙瓦的婆羅門之后,韋蘇提婆一世的威勢一日重過一日,性格也變得有些難以琢磨。
“書記官,陛下讓您進去。”近侍快步走出來對著竺赫來施禮道,然后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小聲的將之前韋蘇提婆一世說的話告知給竺赫來,提點對方進去小心一些。
“多謝了。”竺赫來眼中出現了一抹陰霾,這是又膨脹了?不過面上還是艱難的浮現了一抹笑容,隨后大跨步的邁步進入。
實際上竺赫來早在之前一個月就發現了韋蘇提婆一世在收拾了婆羅門之后的變化,畢竟他和韋蘇提婆一世其實非常熟絡。
如果說以前有婆羅門扯后腿的時候,韋蘇提婆一世心中怎么想就不說了,但是單就表現出來的性格,毫無疑問是知人善任,心胸開拓,能忍人之所不能忍。
可是自從擊敗了婆羅門之后,竺赫來就發現,韋蘇提婆一世的性格以一次開始了膨脹,就如幾年前那次一樣。
當然說是變化也不對,應該說本性開始暴露出來了,以前為了大業會努力的壓制自己的內心的本性,現在沒有了內患,或者說是內患雖說依舊存在,但是卻沒有辦法繼續讓韋蘇提婆一世感受到壓抑了,所以壓制的本性就表露了出來。
現在的韋蘇提婆一世外顯出來的性格就有些剛愎自用,外加有些性格多變,大概也是不想讓人琢磨出來自己內心在想什么,帝王心術這種東西,只要有了機會,大多數皇帝就會自然往這以方向發展。
至尊至貴什么的,除了普通人被洗腦,很多時候皇帝自身也會有這么一個感覺,畢竟將萬眾生死操控于手,皇帝不把自己和萬眾當作同樣的生命體,也并非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過竺赫來現在是深刻的覺得,韋蘇提婆一世在壓倒婆羅門之后就進入了這么一個中毒狀態。
“竺赫來,這個時候來找朕,所謂何事。”韋蘇提婆一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竺赫來坐下說,順帶還讓近侍給端了一份和他這邊一模一樣的飯菜。
雖說因為解決了貴霜的內患婆羅門的問題,基本可以保證在他這一朝婆羅門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以至于韋蘇提婆一世有些膨脹,但是面對竺赫來這個作為幫他擊敗婆羅門的第一大功臣,韋蘇提婆一世倒也沒有絲毫的薄待。
更何況就算是現在本性有些暴露了,變得剛愎自用了,這么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依舊持續的產生效果。
“陛下,漢軍來了。”竺赫來面無表情的卷著印度飛餅,一邊卷餅,一邊埋頭低聲說道。
韋蘇提婆一世聞言心中一個咯噔,還以為下面人欺上瞞下被竺赫來發現了,趕緊來告知自己,當即神色陰沉的看著竺赫來詢問道,“竺赫來,漢軍現在到哪里了,如實告訴我。”
“大部漢軍現在還在婆羅斯城,有一部漢軍現在距離我們不過一兩日的路程。”竺赫來沒看韋蘇提婆一世的面色,但是他已經估計到韋蘇提婆一世會有多么的憤怒。
“怎么回事!”韋蘇提婆一世黑著臉詢問道,一時間宮中的氣氛壓抑的就像是山雨欲來一般,除了這兩人,在場所有的近侍都感覺到了那君王一怒,伏尸百萬的沉重壓力。
“還沒有查出來,但九成的可能是走了喜馬拉雅山脈南側的古道,然后出了山區,從那邊直插過來。”竺赫來帶著唏噓無奈說道。
雖說一開始竺赫來也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不過畢竟他也是個智者,從家里走過來的這點距離,已經讓他推測出來了真相。
“混賬,出了山區之后不是還有數座城池嗎?他們都瞎嗎?還是說他們直接被殲滅?是豬嗎?”韋蘇提婆一世憤怒的說道。
雖說韋蘇提婆一世憤怒到爆炸,但是卻完全沒有懷疑竺赫來判斷的意思,這家伙最近本性有些暴露,但他和竺赫來畢竟配合了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竺赫來那所料必中的謀劃。
“陛下,這里是貴霜腹地,沒人會認為是敵軍的,這還是照例知會的時候,郡城官吏發現了不太對的地方,告訴了班納姆,然后班納姆轉述給我的。”竺赫來無可奈何的說道。
“……”韋蘇提婆一世聞言一怔,雙眼半瞇,殺意凜然。
“陛下,當務之急不是找那些當地官員的問題,此事可以押后處理,當前最重要的在于應對漢軍。”竺赫來很自然的岔開話題,其實在他看來當地官員并沒做錯,能例行知會已經不錯了,誰讓漢軍這么出其不意,戰爭最怕的就是你預料不到。
韋蘇提婆一世聞言晃了晃頭表示理解,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收拾這些人的時候,而且仔細想想,竺赫來說的沒錯,那群人都做自己的事情,并沒有什么錯漏。
“我們這邊能調兵從喜馬拉雅山脈殺過去,給我抄了漢軍的后路嗎?我記得塞琉古一世當年走這里直接攻打了華氏城。”反應過來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時候,韋蘇提婆一世神色森然的開口說道,而且超乎預料的想到了反向破解。
“陛下,這個計策我已經思慮過了,可以是可以,但這不是當前應該做的事情。”竺赫來頗為無奈的說道,這個計策不錯,但是現在騰不出來手啊,現在要先解決掉殺過來的漢軍。
韋蘇提婆一世只要感受到壓力,專注起來,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皇帝,執行力配合上進取心,又能聽進去竺赫來的謀劃,道一句明君并不算問題。
雖說這家伙嚴重偏聽偏信,這點確實不是明君該做的事情,按說兼聽則明,才是為上者應有的素質。
不過這也要看什么情況,劉備對陳曦就是偏聽偏信,當初搞商業改革,十二元老一大半明確反對,剩下的幾個也是隱性站場,然而劉備果斷聽陳曦的。
還有孫策對于周瑜,大多數情況都是,張昭,張,朱治,韓當你們說的很對,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還是按照公瑾的計劃干吧,我先跑了,公瑾你想干啥,干啥吧!
偏聽偏信怎么了,只要聽信的對象夠厲害,很多時候比信一群人,然后讓自己選擇答案還靠譜,更重要的是還不會有什么扯皮的情況。
袁紹拽吧,非常拽,但是正史官渡的時候袁紹為什么翻船,說白了不就是因為袁紹手下的那群人說的都很有道理,用他們誰的計劃都能打贏,所以我袁紹誰的都不能選……
韋蘇提婆一世這個人真要說并不算是非常優秀的皇帝,優秀的其實是竺赫來,但架不住這倆共患難過,而韋蘇提婆一世雖說不算優秀,但韋蘇提婆一世講義氣。
其實對于皇帝來說,將義氣并不是什么好事,最是無情帝王家,講利益才是最正經的皇帝,這貨算是個另類。
然而一個講義氣的皇帝,遇到一個有能力的患難與共的智謀之士,這就有意思了,韋蘇提婆一世雖說很作,而且浪起來也很膨脹,但有竺赫來拉著也確實沒翻船。
不過太浪了,對于竺赫來來說就有些接受不能,雖說自從他輔佐韋蘇提婆一世上臺以來,對方每次起飛,都會有一段時間浪的飛起,竺赫來已經有些習慣。
可真要說的話,竺赫來其實不太喜歡膨脹的韋蘇提婆一世,因為作死啊,而且智商也會出現明顯的下降。
“那就只能御敵與國都之外了。”韋蘇提婆一世想了想說道,竺赫來不由得以手扶額,沒錯了自家皇帝又進入作死階段了,而且智商還真如自己預料的一樣再次出現了不可挽回的下降。
“陛下,我覺得我們當做不知道這件事,秘密傳遞情報,通知各部將校帶兵勤王,做出白沙瓦空……”竺赫來雖說心知計劃八成完蛋,但還是努力建議道。
“不行,白沙瓦乃是我貴霜國都,自定都以來,從未被敵國攻打過,絕對不能這么干!”韋蘇提婆一世直接打斷了竺赫來的計劃,戰爭發生在白沙瓦,還是被打的一方,他的臉還要不。
“陛下……”竺赫來勉勵請求,然而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韋蘇提婆一世打斷,很明顯完全不能通過,“竺赫來,你好歹考慮一下這個國家的顏面,還有我的顏面!”
竺赫來無言以對,“好吧,聽您的,但我先說一點,哪怕是我們現在派兵去攻打對方,其實也是吃力不討好,而且戰場必然在國都附近,對于各地將校來說沒什么區別。”
“……”韋蘇提婆一世沉默了一會兒,“朕不會允許戰爭發生在貴霜國都,如果有那一天,朕將高坐于王座之上,作為這個國家最后的防線,除非朕戰死,無有其他可能”
“真心沒必要的,漢室也被匈奴打到過國都,到現在漢室依舊是漢室。”竺赫來頗為無奈的看著面色沉靜如水的韋蘇提婆一世,他很清楚,對方在這方面并沒有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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