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德河在坎大哈附近的水利工程要是徹底完工，曹操依托坎大哈建成足以自給自足的勢力圈，那么阿爾達希爾無論如何攻打曹操，曹操都能坐看風云。
畢竟北貴這邊的地形，一直屬于世界級別的難題，帝國墳場不是吹的，再加上當前處于冷兵器時代，糧草后勤不出問題，曹操不主動出擊，蹲在坎大哈，不出內亂，基本不可能打不下來。
“子許，你們家內部有沒有更為準確的情報？”曹操扭頭對衛茲詢問道，畢竟兩個衛氏的內部關系暴露之后，大家也不可能再當之前那樣對待，故而曹操直接詢問衛茲。
畢竟河東衛氏的力量在高加索那邊投放的可不在少數，要說沒有一點束縛乃至制裁阿爾達希爾的力量，曹操根本不信。
“有，貴霜已經第三次去邀請阿爾達希爾了，第一次阿爾達希爾拒絕了，第二次發生了什么想來諸位也都知道。”衛茲瞇著眼睛說道，他也承認衛覬等人在能力上確實是超過自己，不過自己眼光靠譜啊！
“也就是說，你也認為阿爾達希爾可能同意了韋蘇提婆一世的雇傭？”曹操的眼中浮現了一抹殺機，話都說到了這個程度，大家又不是傻子，豈能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這種機會，如果不同意的話，阿爾達希爾恐怕也不甘心吧。”毛玠嘆了口氣說道，“人之常情，也不算意外。”
貴霜之前兩次邀請阿爾達希爾，其實中亞世家和曹操這邊也都心里有數，第一次阿爾達希爾直接拒絕了，第二次其實是默許了，這也是中亞賊匪能和貴霜成功串連起來的原因，也是現在中亞賊匪一直無法剿滅的核心原因。
這些人本身就有這個資質，又有這個機會，貴霜又精準投放了糧草，使得這些中亞賊匪成功壯大了起來，這其實是就是阿爾達希爾第二次默許的結果，但這個同樣也是漢室默許的結果。
平平穩穩的推進，無波無瀾，養起來的家族也只是廢材，真要成長起來的話，還是需要一些磨礪的，所以漢室對于阿爾達希爾的行為也是保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同樣是衛氏依舊敢于給阿爾達希爾許諾準備船只，將之送往非洲的原因。
因為衛覬很清楚，中亞發生的事情，是一群人默許的結果，阿爾達希爾點頭，只是漢室，袁氏，曹氏，蔥嶺這些勢力集體點頭之后，讓阿爾達希爾作為棋子動起來的結果。
故而衛覬的許諾是沒有任何出格的，阿爾達希爾雖說不知道蘇倫家族這個皮套下面到底是漢室哪個家族，但是也從這種態度之中明白了自身的位置，這也是之前阿爾達希爾龜縮在高加索地區不出的重要原因，因為阿爾達希爾經歷了那么多，腦子很清楚。
也正因為這種看破不說破，雙方沒撕破面皮的操作，讓阿爾達希爾和漢室都清楚對方的底線，當然阿爾達希爾更為憋屈一些，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徹底淪為棋子，一舉一動其實都受到了操作。
然而這種操作，阿爾達希爾還沒辦法反抗，只要他還想要留著有用之身為手下，為波斯謀求一條生路的話，他就必須要接受背后那些隱約的操控，這也是為什么阿爾達希爾之前不管貴霜開價有多高，都沒有接受韋蘇提婆一世好意的原因。
因為阿爾達希爾心里很清楚，除非他能帶著自家的手下，為波斯謀求出一條自主自立的道路，否則插手帝國之戰只會灰飛煙滅。
可這都只是之前，天變的那一刻，班基姆的降世之輝，直接觀測到了另一種軌跡，而阿爾達希爾也靠著圣殞騎的奇跡化硬扛過了天變，然后班基姆和阿爾達希爾開誠布公的談了一遍。
相比于衛氏贈送給阿爾達希爾的那條前往非洲的生路，阿爾達希爾還是希望由自身去開拓一條生路，畢竟靠別人獲得的東西，終歸是不穩的，而班基姆給出的謀劃，雖說要花費相當的力氣，但更讓阿爾達希爾這種人動心。
“天變造成的影響是世界范圍的，將軍手下的力量并沒有明顯的削弱，而這個時候卻是其他勢力最為虛弱的時候。”班基姆用自己的降世之輝觀測著另一種可能，給出了阿爾達希爾最為致命的誘惑，“相比于依靠別人，靠您自己攫取屬于您的版圖，更有誠意一些吧。”
阿爾達希爾不言，但他也知道，如果這種天變是世界范圍的，那現在絕對是最好的時機。
甚至連阿爾達希爾自己都知道應該攻占什么地方——赫拉特。
這是北貴的出入口之一，如果阿爾達希爾拿下那里，甚至進一步拿下坎大哈，整個錫斯坦盆地都會在阿爾達希爾的手上。
更重要的是錫斯坦盆地和勒齊斯坦沙漠西邊被加恩山脈薩哈德高原包圍，南邊俾路支高原封鎖，北邊是興都庫什山脈，東邊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是山，唯一能算是正確的進出口就是赫拉特城。
可以說如果將赫拉特城拿下，將坎大哈拿下，守住這幾個要害，阿爾達希爾起碼有資格裂土封王。
“將軍如果拿下赫拉特城的話，貴霜愿意走波輪山口，攻打坎大哈時的糧草，我們貴霜別的可能缺少，但是糧草補給還是足夠的。”班基姆平靜的給出了阿爾達希爾最為需要的支持。
波輪山口那個位置就不說了，那地方曹操勢力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不敢賭，原因之前也有說，就是最為簡單的飲水問題，基爾塔爾山脈和蘇萊曼山脈中間的波倫山口是背對印度洋的山脈。
簡單來說就是從北方行進過來的過程是全程沒有水資源的，再加上要先過勒齊斯坦沙漠，再行翻越石山，以至于曹操拿下了坎大哈，計算了數次之后，還是放棄了波倫山口。
畢竟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賭輸了還能來，波倫山口屬于賭輸了，你去攻打的士卒除了投降，恐怕真就只剩下渴死這一個可能了。
反倒是南貴這邊往波輪山口送糧草，只是路相對比較難走，水資源并不缺少，因為印度洋的雨水是被這兩條山脈的南側給阻擋了，所以走南岸的南貴，只需要考慮山路艱難的問題。
簡單來說，這邊的難度大致也就相當于出祁山，糧草難送，但是不用考慮喝水的問題，貴霜不計算糧草損耗的話，還是能送過去的。
班基姆沒有提什么幫阿爾達希爾一起攻打曹操這種廢話，他只是提了他們最為現實最能提供的東西，幫不幫對方，反倒不怎么重要。
對于貴霜而言，如果北貴這邊的曹操被拿掉了，他們貴霜真就能騰出手了對付恒河這邊的漢軍了，集中全國的力量，對抗勞師遠征的漢室，韋蘇提婆一世還是很有信心的。
阿爾達希爾在班基姆挑明了之后，心態其實非常復雜，但最后他還是點頭了，因為班基姆說的沒錯，相比于高加索這片只能養人百多萬的，而且無法應對真正對手的地方，曾經屬于北貴的那片地方，真的非常有誘惑力。
什么叫做山川之險，說實話，北貴那就是了，沒有比北貴更可怕的山川之險了，有了那片地方，阿爾達希爾的轉圜余地也就多了很多。
故而思慮再三之后，阿爾達希爾選擇了出擊，當然在此之前阿爾達希爾需要先行確定天變的真實范圍，畢竟他做出的一切決定，都是基于天變是世界范圍，羅馬對于他已經有些無暇他顧，而漢室在赫拉特，乃至中亞的力量，在短期之內出現了明顯的消減。
大規模的派出斥候進行刺探，這種消息自然是瞞不過衛氏的，但是阿爾達希爾的理由很充分，衛氏雖說有些懷疑，但也只能先放在心中，終歸天變對于衛氏的影響也不算小，他們也需要進行大量的調整。
這就給了阿爾達希爾一個機會，一個穿針引線，將中亞賊匪串連起來的機會，畢竟他在這些人里面也有著大量的安排。
不可否認世家也在這些賊匪之中有著安排，可惜天變的發生，讓中亞的世家已經明顯有些自顧不暇，進而導致阿爾達希爾先手啟動了中亞賊匪，以巡防的由頭，直接帶著主力奔往赫拉特。
當然這種行為絕對不可能瞞過太久，但是阿爾達希爾也不需要瞞過太久，他只需要讓漢室這邊晚幾天發現就可以了，拿下赫拉特這邊，他也就不再需要瞻前顧后了。
中亞的賊匪也都蜂擁而起，到處的挑釁撒歡，各大世家雖說也都注意到了局勢的變化，但天變的影響讓這些人謹慎的進行了收縮，畢竟冒險什么的，不是他們現在該做的事情。
進而導致的結果就是，阿爾達希爾的奔行，在他離開了數天之后，才為衛家，楊家，崔家所知，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敢相信阿爾達希爾如此膽大妄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