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話很是隨意,而且在這一方面陳曦確實是相對比較軟弱,但不管是誰主政,都不可能將陳曦的意見當做參考意見。
哪怕陳曦的意見里面充滿了軟弱的氣息,李優、劉曄等人在處理的時候都必須要考慮一下陳曦的感受,真惹毛了,陳曦撂挑子了,那對他們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個麻煩。
“南皮發展的其實真的挺不錯的。”劉備雖說是沖著渤海太守孫邕而來的,但是在看到南皮城城口往來的百姓,以及大量運送著各種物資的車架,劉備的心情還是很好的。
“當然沮公與尚在的時候,南皮可是好好修建過,當年我還親自來過。”陳曦回憶著自己當初在南皮城頭壓著沮授下棋,不由得一笑,不過往事如煙,沮授都死了好多年了。
“走吧,去看看孫邕到底想要干什么。”劉備回憶起當初,不由得搖了搖頭,陳曦北方冀州,趁亂壓住了南皮,那是平定了青州之后第一次和袁紹的正面沖突。
甄家也是那個時候被陳曦所壓服的,可以說那也算是霸業的起點了,現在想想時間過得確實是好快,一眨眼,十幾年就過去了。
南皮城的城門口和曾經陳曦才來的時候沒什么區別,還是幾個守門的士卒站在那里收入城稅,這也算是地方郡縣相當大的一部分收入,不過沒記錯的話,陳曦已經逐漸在郡府取消了城門稅這種東西。
貿易和商業的繁榮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代替這玩意兒的,而且城門稅這東西對于進城干活的百姓是真的不友好,一天賺三十文錢,還得交兩文到四文的城門稅,這不是坑爹嗎。
至于說城門稅只是帶大件的商人繳納稅,這種話聽聽就是了,既然開始手城門稅,都設卡了,路過個人,順手收點,別說是古代了,現代都屬于非常正常的一種情況。
故而就算是當時某些地方官吏提議說是在郡城打工的百姓,可以持憑證進入郡城,不收城門稅什么的,陳曦也果斷的開始廢止這玩意兒,你們都說了在郡城打工的百姓可以持憑證不收,那不是明擺著以前是收的嗎?這還有什么說的,強制廢止這一稅種。
“居然還在收城門稅啊。”陳曦看著這一幕有些唏噓的說道。
“我記得你當時要求就是今年廢止是吧。”劉備突然詢問道。
“去年朝會的提議,要求是今年廢止,原則上,州府和郡府是不能再繼續延續這一稅種的。”陳曦點了點頭。
“這沒人管嗎?”劉備皺眉道。
“倒也不是沒人管,只是拖著沒有徹底解決,延續舊例而已。”陳曦想了想解釋道,“不過到年底還繼續有城門稅的話,那應該就會有人管了,現在不會有人盯著這個的。”
車架繼續往里面走,因為有城門稅,這地方的進城速度并不快,花了點時間排隊才到劉備和陳曦這里,這個時候駕車的是劉備的護衛,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
“大型車架,三十文。”守城門的士卒連檢查的意思都沒有,就是看了一眼,然后直接給了一個價格。
這個價格雖說有些偏高,但在當初收城門稅的時候,也不算過分,護衛直接掏錢,準備進城。
“我說的是車架。”毫無精氣神的守城士卒在劉備的護衛掏錢準備離開之后,直接攔住了車架,“下車接受檢查,一人城門稅四文。”
陳曦撓頭,沒敢去看劉備的神色,他估計劉備這個時候真的很生氣,一個人的城門稅高達四文,用劉備的話來說,你怕不是想死。
“怎么著?”南皮守城的士卒眼見駕車的護衛面色難看,而且有些不太想掏錢,當即圍了過來,六個守城士卒一副想要占便宜的神色。
城門官本身就是一個有油水的活計,只要眼力好,尋找好目標,訛詐一些,其實是沒人管的,陳曦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要廢止城門稅這種東西,只要沾上錢,還是那種無法查證的錢,那就只能靠個人的道德素質了,而個人的道德大多數時候并不靠譜。
“城門稅不是已經開始廢止了。”陳曦沒有攔住,劉備直接從車架上下去,站在對面那個收城門稅的士卒的面前,面色冷漠的詢問道。
“年底才廢除呢,現在還得交,至少我們南皮這邊還得交到年底。”收稅的士卒隱隱將劉備包圍,從劉備的氣度上,他們感覺有些不妙,畢竟在門口迎來送往,沒點眼力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四文是誰訂的。”劉備也不含糊,“我記得城門稅在道理上對于普通百姓是不征收的,如何能達到一人四文的程度?”
南皮這種大城,每天進出上萬人,四文錢一次意味著什么,這就跟刮地皮一樣,是瘋了嗎?
守城的士卒被劉備的氣勢壓住,有些不知所措,別看劉備這個人很是仁德,但真的發怒了,就跟獅子一樣,非常可怕。
“去給我將你們城門官叫過來。”劉備黑著臉直接對著守城士卒說道,氣勢之兇殘,直接讓守城士卒心中慌亂
劉備不認識這幾個士卒,一個都印象的都沒有,這不太合理,按照劉備對于軍隊的控制能力,遇到士卒,不認識很正常,但一群人連個印象都沒有,這太離譜,所以劉備直接讓這幾個貨去找他們的上司。
劉備還不信他連城門官這種明確是由退伍的隊率任職的人員還不認識了,這要還不認識,劉備扭頭直接不進城,從樂陵那邊直接帶兵過來算了,這意味著南皮屬于他劉備的痕跡已經被處理掉了。
陳曦沒有認識到這一方面的問題,因為陳曦本身就認識這些士卒,現在依舊不認識,所以沒覺得奇怪,但是劉備不同,劉備可以不認識,但劉備不應該沒有印象。
劉備堵在城門口沒多久,城門官就來了,劉備看了看城門官,有些陌生,那一刻劉備的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城門官好歹是官,哪怕是最低級的官,那也是官。
像南皮這種大城的城門官,按照規定都是百夫長退伍之后,安排的職位,而百夫長,不是劉備吹,漢室每一個百夫長,他劉備都認識。
可以說除了三個諸侯麾下新增的那些百夫長,其他的百夫長,有一個算一個,劉備都認識,這是劉備統治這個國家的基礎。
不過劉備對這個城門官勉強有些印象,隔了好一會兒,對上了人,而對面那個城門官本來風風火火的往過走,走著走著就感覺到腿軟了,劉備認識不認識他,他不知道,但是他認識劉備啊。
“孫昌,你給我過來!”劉備隔了好一會兒對上人,直接對著腿軟磨蹭著不想過來的孫昌怒罵道,對面磨蹭著裝死的城門官聽到這話,連滾帶爬直接過來了。
劉備對這人只是有些印象,因為當初是另一個百夫長退伍的時候,他在對方旁邊見到的孫昌,兩人是老鄉,劉備也就聊了兩句,能有點印象都不錯了。
“見過太尉,太尉安康。”孫昌直接跪在地上給劉備施禮。
“你給我起來,南皮怎么回事?城門稅怎么這么高。”劉備看著孫昌直接詢問道,周圍一群人在聽到孫昌喊太尉的時候,都知道來得是誰,有圍觀,又趕緊跑的,總之城門口一片大亂。
“這是郡守定下的,他說我們南皮明年要重修黃河渡口,而現在少了一大筆錢,城門稅即將廢止,最后再征收一筆。”孫昌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趕緊說出來。
“黃河渡口是地方修嗎?”劉備看向陳曦詢問道。
“預案應該是今年的,明年長安那邊派專業人士來修,不會讓地方承擔的,一方面是技術團隊,一方面是地方修的話,地方總喜歡收點過橋的錢。”陳曦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孫昌這個時候將頭埋得非常低,不敢多說一個字。
“你之前的城門官是誰?”劉備對孫昌詢問道,“我記得你當初是和丁全一起回南皮的,按照功勛,丁全應該是城門官吧。”
孫昌連連點頭,開口解釋,“丁哥回來就是城門官,當了三四年,但是前年去黃河釣黃河大鯉,遇上了暗流,翻船了,隨行的三人,只有一人逃了出來。”
“讓人給我將逃出來的那個人叫出來,還有南皮這些年死了多少退伍老兵。”劉備明明神色很平靜,但是連神經大條的陳曦都能感受到那種平靜之下的憤怒。
“我這就去叫。”孫昌想要跑,但是被劉備按住,只好讓其他人去叫那位翻船沒死的家伙過來。
“南皮這幾年死了多少退伍老兵。”劉備按住孫昌神色,再次追問之前的按個問題,而孫昌張了張口,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因為他以前真的沒關注過。
只不過當劉備提出來之后,孫昌回憶了一下,面色發青,不關注不代表不存在,既然存在那就肯定有痕跡,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