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加拉詹面無表情的看著陳曦,他在長安住了一年,真心沒感覺,時不時還能遇到前方退回來的老兵在扯前線的戰爭。
至于某人所謂的戰爭對后方的影響,截至目前,蘭加拉詹既沒有看到物價飛漲,也沒有看到百姓動亂。
這算個屁的前方戰爭對后方產生影響了,我就看到后方該干啥干啥,有什么亂不亂的。
就跟后世中國名義是全民義務兵,但實際上輪都輪不到,抽的太少,看不到,導致看起來就不像是全民義務兵。
“我覺得吧,咱們要不換個話題?”馬辛德開口建議道,你說別的,我還能接,你說現在漢室因為戰爭影響了后方生活,說實話啊,這個啊,我接不了這話,也不配接啊,這都算影響了?
劉桐沒忍住笑,從一旁拿起茶杯,端著假裝喝茶,擋住自己的笑容,她也覺得陳曦的某些要求,屬于超出正常概念的要求,若非陳曦每次都能實現自己的要求,那討論起來多少有些強人所難的意思。
漢室政務廳目前對陳曦提出的要求,一貫不發出質疑,就是因為陳曦在政略上一直是對的,哪怕短時間無法完成,也會不斷地朝著那個方向進行逼近,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沒人發出質疑了。
馬辛德和蘭加拉詹才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洗禮,自然不可能接受這種完全超過自身認知的要求,這不是他們差,而是他們被認知禁錮了自身的世界,而陳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他們的認知極限。
“你們認為的影響和我認為的影響是兩碼事,你們可能認為現在這種程度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影響,但在我的眼中,原本能做的更好,就是因為前方的戰爭,無法做到那種程度了。”陳曦嘆了口氣說道。
“這也算影響。”馬辛德原本有些句僂的身軀,勐地挺直看著陳曦,“這都算影響啊?這要算影響,你咋不直接說,百姓不夠富裕也影響國家的發展?”
“對啊,百姓不夠富裕,沒有工作,沒有恒產,都影響國家發展,所以這不是正在解決這些問題嗎?”陳曦點了點頭,就像是沒有聽到馬辛德口中的調侃一樣,笑著說道。
馬辛德聽到這話直接愣住,看了陳曦好一會兒,愣是沒明白陳曦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這么想的。
“馬辛德,你往后翻,你就能看到。”蘭加拉詹,一邊對著馬辛德說道,“往后看你就能看到這些東西。”
馬辛德低頭,沒再和陳曦繼續討論,然后開始往后看。
還是那句話,所有的目標,最好有一個能拿出來的大義,這樣就能高舉旗幟,打明旗號,凝聚人心,陳曦做的這些計劃也是如此。
故而陳曦第二個五年計劃村寨發展階段的核心思路就是發展地方村寨,消除地方流氓產生的根基,提高百姓的人均收入等等。
當然這里的流氓,和后世所說的不務正業、經常尋釁鬧事、文化素質較低的人是兩碼事,這邊的流氓指的是沒有恒產的無業游民,這個時期氓的本意就是草野之民,非本地的流亡草民。
簡單來說,這年頭流氓主要指的是那些活不下去,沒有正式工作的非本地人,當然任何時代,這種人多了都比較容易滋生社會問題,所以古代一般都是將這些人抓了去做苦力,或者到軍隊當炮灰。
從某種角度講,這也是一種處理方案,但這種方案治標不治本,陳曦的思路就是治本,畢竟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還是想過好日子的,在秩序完備的社會下,反社會份子終歸只是少數。
再加上這年頭正處于武德充沛的漢朝,陳曦覺得如果是在當前這種社會下,反社會份子,其實也能掰回來。
看看西涼鐵騎就知道,反社會份子那么多,但在更殘暴的帝制鐵拳下,其實也能當英雄,當前社會兵役的強度,看青徐兩州劉協征兵時的情況就知道了,反社會份子就算是破界也不頂事啊!
馬辛德一字放在一旁,開始思考,結合自己的經驗和自己在漢室所見所聞,以及這本計劃書之中的社會邏輯,最后確定這本計劃書上的內容,大概率是能完成的,就算在這五年無法完成,在未來也能完成。
這就很離譜了!
這都能完成,為什么曾經他們這些人甚至都沒想過。
“兩位應該已經看完了。”陳曦看著馬辛德和蘭加拉詹說道,先破除自我認知的桎梏,再說其他的,否則束縛在自我觀念之中爬不出來,就算能干活,也會浪費一些時間。
“看完了,我們需,多少還有些欠缺。”馬辛德和蘭加拉詹對視了一眼,他們對于劉桐分發過來的五年計劃書是報以信任的,但有些東西必須要見一見才能有準確的認知,畢竟大家都不是萬震那個讀萬卷書就等同于行萬里路的人才。
“這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劉桐緩緩的放下茶杯,“剛好有三個非常有代表的產業可以用來實地考察。”
陳曦畢竟和劉桐是通了氣的,所以劉桐也知道該怎么安排。
“在這邊只用語言,確實是不太直觀,去實地看看就明白了。”說著陳曦看了看一旁靠墻的大型座鐘,確定了一下時間之后對著馬辛德兩人開口說道。
馬辛德兩人也沒說什么,點了點頭,而后劉桐起身,眾人也隨之起身,陳曦帶著馬辛德和蘭加拉詹出門,將佩劍重新掛上之后,劉桐已經簡裝出行,絲娘、辛憲英加武安君帶著一批護衛。
“怎么了?”蘭加拉詹看著自從劉桐再次出現之后,整個人就僵了的馬辛德詢問道。
“別用你的眼睛亂看啊,這都不是非禮勿視的問題了。”陳曦趕緊用袖子擋住馬辛德的視線,用腳想都知道馬辛德肯定是看到了武安君,雙眼能看到資質,看到定位,確實是非常珍貴的能力,但有些玩意兒不興直接看啊,比方說武安君。
馬辛德的視野被擋住之后,整個人一個激靈,隨后滲出的冷汗將背后的玄衣都差點浸透,帶著幾分恍忽趕緊轉頭看向陳曦。
馬辛德看資質確實是有上限存在,理論上八十五分以上,也就是曾經沒有覺醒精神天賦的李優那個級別,就是馬辛德所能仔細觀測的極限,低于這個水平,馬辛德能分個層級,高于這個級別,那就一樣高了,但這只是正常人級別的分類。
當某些過于特殊的天才出現,那種你有沒有觀測資質的能力,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意識到對方絕對不是人的層級出現在面前之后,馬辛德可以比其他人更為敏銳的察覺到。
就跟你和牛頓當朋友,哪怕你沒有這種觀察資質的能力,跟牛頓混了半年,也會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能力。
馬辛德因為具備觀察資質的能力,所以真遇到這種怪物的時候,會更為迅速的認識到,就跟馬辛德在陳曦的身上看到了不斷溢出的智慧一樣,就在剛剛,馬辛德在武安君的身上看到了無盡的血色,甚至耳邊都聽到了沙場金戈鐵馬的嘶鳴。
這簡直比陳曦那種情況還要夸張,陳曦那種在馬辛德的眼中最起碼只有光影特效,武安君這種定睛一看,不僅僅有光影特效,還有聲效,說實話,這輩子馬辛德第一次在看別人資質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
“我果然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馬辛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之后,發自內心的說道。
“怎么了?”蘭加拉詹詢問道。
“我剛剛從那個白衣護衛長的身上不僅僅看到了溢出的天資,甚至我聽到了那種天資引動世界的聲音。”馬辛德表示自己活這么大,這次可真的是開眼了。
“我去,這人適合干啥?”蘭加拉詹也鎮住了,他是非常相信馬辛德精神天賦,這么多年就沒出現過誤差,所以在聽到有這種奇人的時候,蘭加拉詹都有些好奇。
“軍神,絕對是軍神。”馬辛德非常鄭重的說道。
“比之阿文德如何?”蘭加拉詹好奇的詢問道,阿文德幾乎是馬辛德評價最高的軍事指揮了。
“我沒看到過阿文德溢出的資質,也沒見過賽利安有這種程度,起碼差了一個層級。”馬辛德想了想說道。
阿文德對于馬辛德而言,屬于無法觀測的最高層級的資質,但這種資質對于面前這個白衣老帥哥而言,簡直就是螢火之于皓月,溢出的資質都形成了特效,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資質。
“我覺得你還是少說兩句了,這位爺不喜歡別人討論這種問題。”陳曦對著馬辛德和蘭加拉詹說道,“你的精神天賦確實是厲害,但還是那句話,但有些人其實是超越了天資的概念了,怎么形容呢,可能所謂的資質就是朝著他們靠攏,最起碼我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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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真就是這么認為的,以軍事資質為例,大概越靠近孫吳白韓,資質越逆天,所以你看個屁啊,他們就是資質的寫照啊!
馬辛德沉默了一會兒,上下打量著陳曦,對這句話有了新的理解,也對能靠近某些怪物,那就是資質的寫照了。
“所以這種人為什么不去戰場,而是在長安拱衛公主?你們這么閑嗎?”馬辛德一臉古怪的詢問道。
“那是特殊形態的仙人,出不了國運庇護區。”陳曦很是無奈的說道,如果能出,陳曦肯定將武安君和淮陰侯送到前線去兜底,不求他們出手,只是給他們留十來萬民夫,前線出事了,他們兜底就行了。
這樣不就能最大限度的練兵了嗎?可惜,這倆人都是特殊版本的仙人,跟愷撒一個性質,根本出不了國都。
相對而言,羅馬比漢室還麻煩一些,羅馬因為愷撒的緣故,他們家最能打的奇跡軍團,常年有一半都出動不了,剩下能出動的一半,出擊的時候,也多少有些想要往回跑,總之狀態都有問題。
“這可真是可惜了。”馬辛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說了這么一句話,陳曦沉默了一會兒,沒接。
“你能看清楚資質是嗎?”武安君路過的時候,帶著幾分隨意詢問道,馬辛德不敢大意,趕緊回禮。
武安君其實對于資質這個東西挺好奇的,雖說他也不信這個東西,但他以前知道王烈能看資質的時候,還專門去找過,準備讓他給自己和韓信看看資質。
倒不是為了看看自己的資質有多好,到了武安君這種層次,資質也就是只是一個扯澹的依據而已,找王烈,只是想要和韓信賭博。
這種兩人都很自信,且非常有賭博意義的東西,才有賭的價值,當時都和韓信說好了,賭一把大的。
王烈得知此事挺抗拒的,可鑒于兩個大老來找他,他其實沒啥好拒絕的,于是決定給大老看資質,結果看不出來,超過觀測上限,無法觀測,省的王烈再躺一段時間了。
不過那次也給武安君和淮陰侯留了一個遺憾,兩人吐槽的時候難免說起這件事,表示你的資質說不定不行之類的。
故而在看到又有人能看資質之后,武安君表示好奇,他就想看看他和淮陰侯誰更勐一些。
“先給我看看,再給這個看看。”武安君從懷里面掏出來一個爪爪,馬辛德看了一眼,陷入了深思,這世界是不是有毛病,怎么這么一只有裂紋的手手都能滲出代表著破格資質的光輝?不由的用余光看了看武安君的右手,行吧,也在外滲。
“看來你看到了,我和這只手的主人誰更厲害一些?”武安君澹漠之中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詢問道。
“看不出來差別,這只手的主人和您在伯仲之間。”馬辛德帶著幾分揣摩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