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話,陳曦沒有反駁,對于帝國墳場的地形,陳曦很有信心,將曹操當年弄到帝國墳場那邊的時候,陳曦本身也就抱著些許死了活該,打出來那說明曹操果然有天命的態度。
現在曹操有沒有天命陳曦是不怎么確定了,但這地形陳曦是真的有信心,就算坎大哈的局面比較糟糕,阿爾達希爾真就是三世紀之光也沒用,帝國墳場那可真不是吹出來的。
坎大哈漢軍勢力和阿爾達希爾勢力的實力差距再大,還有后世阿富汗和美帝的實力差距大了,在只能使用常規武器的前提下,美帝不也拿阿富汗沒什么辦法,甚至最后被反推了。
曹操在坎大哈的情況雖說糟糕,但大體上曹操在北貴那邊還是有點民心的,當然如果曹操倒霉到被阿爾達希爾復刻了正史北貴投阿爾達希爾的操作,那就沒什么好扯的了。
「說起來,曹司空真的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嗎?」端著茶杯喝茶的劉琰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他和陳曦一樣做不到直接觀看這東西,但從其他渠道獲取相關信息還是挺不錯的。
順帶一提,自從魯肅暴雷去了恒河,劉琰將自身監察體系進行切割交給荀悅和崔琰,自身全權處理人力資源相關事務,反倒活的更輕松更瀟灑,也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政院喝茶了。
「接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臺已經做成了既成事實,曹司空只能接受現實。」陳曦很是平淡的說道「至于顏面這一方面,真要說的話,沒死才有考慮的價值。」
就算陳曦對于曹操的諸多行為甚是不滿,可陳宮以如此手段成功完成了死地求活之后,陳曦還是樂于接受現實的,這已經不是鉆空子的問題了,而是對于世家和百姓都有著清晰的認知。
「陳大夫從某種角度講,在這件事上說是嘔心瀝血也不過分。」蔣琬嘆了口氣說道,「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陳大夫,為什么會做到這種程度,明明還有其他的選擇。」
「公臺和曹司空之間的關系非常復雜。」陳曦想了想說道,「他們曾經志同道合,之后又分道揚鑣,后來又因為大勢站在了同一立場,雙方看對方都多少有些怨憤和對于曾經的懷念。」
「也就這了,倆人都得謝謝子川,否則鐵定得死一個。」李優帶著幾分嘲諷說道。
「啊,這點是沒錯的,如果不是元鳳朝壓住了這些人,這倆肯定要死一個才行。」陳曦帶著幾分緬懷歷史的唏噓說道。
「曹司空的事情先丟到一邊,說起來今年朝會為什么沒有勁爆內容,大家來長安可不是為了聽孔明講道,可都是沖著你陳子川的勁爆內容來的。」郭嘉對于曹操沒啥興趣,聊了兩句沒新內容就轉向陳曦。
「你以為我不想嗎?」陳曦沒好氣的說道。
陳曦一腦子的勁爆內容,別說第二個五年計劃了,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腦子里面都有,可問題是第二個五年計劃面對的是啥情況?你們摸著良心想想。
「元鳳六年時間太短,計劃還沒展開,當時主要是為農機打基礎,結果年末天變,導致元鳳七年前該干完的事情,到元鳳七年才開始。」陳曦無可奈何的說道。
相里氏確實是盡力了,將需要消耗天地精氣蝕刻的農機,改成了初級版的人力農機,但他們改了,后續其他的玩意兒也得改,再加上沒了蝕刻,效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達到陳曦的需求,導致后續環節出了一系列的問題。
「等下半年,冀州事變之后,帶兵去了恒河,還抽調了大量中大型國企的人員填補了冀州官場,導致整體效率進一步下降,然后元鳳八年我回來之后,一堆的事情,就到現在了。」陳曦看著郭嘉就覺得自己頭好疼,整個五年計劃,被各種拖累。
「所以現在第二個五年計劃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了?其
實我們之前去朝會就想聽聽這個。」郭嘉很是實際的詢問道。
「比較糟糕,如果說第一個五年計劃是超額完成目標,那么第二個五年計劃,我估計也就是勉勉強強能完成,所以這次朝會,我也就沒有通報指標。」陳曦很是認真的說道。
雖說出了很多的幺蛾子,但第二個五年計劃的核心就沒在中央,而是振興地方,提高地方鄉鎮的就業率,提高農業初級機械化的普及率,這些事情本身就在按部就班的進行投入。
其中建設地方鄉鎮作坊,提高就業率這個思路從提出之后,各級郡縣本身就有嘗試。
畢竟這年頭當官不同于后世只考慮自己這一任,只要本屆干的花團錦簇,數據奇好,后來者死活關他屁事,這年頭說是三年一任,但是三年干完是去長安進行大考,而不是調任。
實際上哪怕是所謂的官員任職回避政策這個,在漢代也沒有有效的執行,漢桓帝年間明確下令的三互法,基本無法有效執行,故而這種玩意兒更多是個參考。
陳曦主管政務之后,對于這一方面進行了一定要求,但并沒有按死一定要這樣,至于郡縣官僚的任期也有延長,但并未要求八到十年一定要調任到其他地方,因為漢代這種環境下存在一些官僚就給本地人干活,換其他地方未必如此敬業的情況。
比方說士燮士燮已經挑明自己死在任上的意圖了,再比方說廖立,廖立直言自己罪不可恕,終生不會離開江陵,再還有谷習,谷習表示若是他死了將他葬在道邊即可。
這些人既沒有造反的意思,也不會瞎搞,真正的兢兢業業,也不想升遷,什么玩意兒都治不了這些人。
故而當前漢室官員的任期在考核通過的情況下可以拉到很長,所以就算有急功近利的家伙,也得考慮一下會不會砸到自己手上,畢竟這年頭的百姓那是真的武德充沛。
雖說不至于達到西漢因為近百年全民兵役,長安老百姓在拿到武器之后,能和丞相率領的北軍精銳打了幾天幾夜不分勝負的程度,可弄死禍害地方的官員還是輕輕松松的。
畢竟這年頭多得是愿意接私活干掉狗官的義士,畢竟信義這種東西最好的襯托就是狗官的人頭。
故而地方官僚就算是亂搞,也只是針對某一類人,而不是大多數的人,因為前者干不死他們,后者真的敢弄死他們。
而地方鄉鎮作坊的建設就屬于這種有利于大多數人的事情,外加又是實打實的政績,各地官僚只會苦于沒辦法,一旦有辦法就會主動推進,畢竟這是明晃晃的政績,所以只要給了方向,這些人就會做。
終歸任何時代,與其說是官僚為百姓負責,還不如現實點站在官僚出于政績考慮,而能有效獲取政績的方案陳曦給出來,剩下的這些人自己就會卷起來。
唯一的問題就是搞這些作坊需要的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這些人的來源很不穩定,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陳曦路也給指了,方案也做好了,各大世家也努力的掏出最后一筆棺材本了,剩下的就是時間。
所以真要說的話,振興村鎮作坊,提高地方百姓的就業率這個在后續的時間會持續不斷的推進,這就不是五年十年能完成的事情,而是正經的「九層之臺,起于壘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事情。
故而這事會一直投入,一直產出,直到日后逐漸顯現出效果,寄希望于當場就要結果那存粹是扯淡,第二個五年計劃,陳曦要的是將種子種下,開花結果不抱期望,能發芽就夠了。
真正要第二個五年做成的事情其實是各鄉鎮農業的初級機械化,這個是前一件事的基礎,也是后續幾乎所有事情的基礎。
沒飯吃,其他都是扯淡,讓更少比例的人種田,產出可以供養更多人的糧食,這就是
陳曦一直在做的事情,初級農用機械也就是在這一思路下誕生的東西。
這個東西的推廣不是問題,畢竟陳曦一直本著這種東西哪怕是低價租售都必須要推廣到地方鄉鎮的態度在搞,而且這東西上手之后,只要是農民都能意識到和曾經巨大的效率差距。
所以這東西的推廣也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在于這東西的生產效率,以及產生的新的問題——以前一個人在農忙期間能耕作二十畝,現在有了農機,我能耕作五十畝....
沒錯,和陳曦思考的相反,在陳曦看來原本需要大量時間才能做完地里面的活,在有了農機之后只需要少量時間就能處理完地里面的活之后,種田的百姓就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打工。
結果百姓用事實告訴陳曦,有了農機之后,我可以墾荒種更多的田,然后種更多的田,為什么要去作坊上班?種田多好的,我種田的經驗極為豐富,可比上班需要的技術素養強多了。
和后世那種人多地少,每個農民的土地有限,種完田,就得進城打工的情況不同,漢室現在是地多人少,在農民本著閑著也是閑著,這農機特好用,我墾片荒地,四五年后就有一片農田的思路下....
陳曦發現自己基于正常邏輯的思維出現了大問題——上班?狗才去上班,再墾荒五十畝,五年后我一年到手也能落15000文。
中國古代男耕女織的思維深入人心,小農經濟在發覺自家還有增長上限的情況下,大多數祖祖輩輩就這么過日子的百姓并不想去所謂的作坊上班,對于他們而言,我們種田也能有吃有喝,還能囤更多的糧食,為什么要冒著少囤糧的風險去上班。
陳曦低估了農業穩定產出情況下對于祖祖輩輩種田養家糊口的普通人的吸引力。
當然也不是陳曦的計劃破產了,而是出現了新的阻力,更頭疼的事,這種阻力來自于陳曦自己。
雖說陳曦的經驗之中不乏打壓糧價等等半剝削的方式逼迫百姓在吃飽的情況下,追求吃好不得不進入工業鏈進行打工的方式,但思來想去陳曦還是放棄了這種方案。
哪怕陳曦立法保證在之后對于農業進行反哺什么的,到最后恐怕也只是一種笑話,而且基于這種思路下運行的很多東西,都會必然性的出現扭曲,更重要的是,這種剝削一旦成型,就會形成一種強大的慣性,想要解決都無法解決。
有一個笑話是,關于如何解決農民低收入問題,一個是,你是否接受糧食價格增長十倍,進而讓農民收入翻倍,另一個則是維持現狀。
幾乎不需要思考,基本都會選擇后一個,因為后一個有著絕對正確的理由,沒錯,絕對正確的理由。
這也是陳曦回來看到關于農機使用規模和墾荒規模的數據之后,陷入沉默的原因,站在諸葛亮的立場上,也許會認為這是好事,但站在陳曦的立場上,陳曦只能一分為二的進行討論。
至于說嚴格執行當初村寨田畝不可隨意增多的政令,說實話,這個不現實,雖說這個命令是一直存在的,但各地在這一方面都有一定的寬宥,只要不侵占其他村寨的田畝,當地郡縣其實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這點陳曦其實也知道,只是他也不怎么追究。
畢竟有些法律寫出來只是證明有,執行不執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當年寫這條的時候,陳曦就考慮過能否執行下去的問題,但考慮到自己百年之后,在土地兼并的時候這條法律強行執行,對于國家是有一定的續命效果,所以直接添上去了。
哪怕陳曦沒有推劉備登基,陳曦也清楚元鳳朝的很多東西會被后世拿來當祖宗之法來使用,所以陳曦早早的寫好了以后可能用上的玩意兒,現在就且看著那些人種田吧,只能這樣了。
故而第二個五年計劃
,陳曦估摸著也就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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