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朝著這個方向進發就可以了是吧。」張任指著手畫地圖的某處說道,這份地圖還是在剛剛信息聯通上的時候,奧波里斯給他們比劃的,然后阿弗里卡納斯就畫出來這么一個粗糙的東西。
「是的,按照人家副皇帝的說法,一直往這個方向走,遲早就能看到,因為現在是兩個世界拼接在一起,那邊有個百多里寬的破口。」阿弗里卡納斯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比之前隨意多了甚至都多了幾分調侃親爹的語氣。
沒辦法,突然換了一個環境,阿弗里卡納斯就算是身經百戰多少也有些慌亂,但和自己父親聯系上之后,哪怕依舊嘴硬,心下卻安穩了很多,哪怕已經四十歲了,而且發自內心的討厭這個喜歡對于自己人生指手畫腳的老爹,但幾十年下來,潛意識還是信任親爹的。
當然也可能是抱著危險的地方親爹最安全的思路在考慮問題,總之在和佩倫尼斯連線成功之后,阿弗里卡納斯心態就沉穩了很多。「那個反向召喚儀式還搞不?」張任皺眉詢問道。
「就這地方,剛剛我已經派人測量了一下這地方的各種條件,雖說不算最佳位置,但也不差,能用就行,廢不了多少時間,我帶人來搞,你來巡邏,我們的時間并不充裕。」阿弗里卡納斯點了點頭說道。
張任有心想要展現一下自己對于各種秘術的驚人掌握能力,畢竟他師父和他小師弟搞秘術都是專業的,張任也借此剽竊了大量的秘術,至于他的二師弟,那就是用來汲取運氣的添頭。
只是阿弗里卡納斯先行開口,張任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更精通這話,只能點了點頭表示巡邏和外圍防御交給自己就行。
「我這邊清點了一下糧草,我們的糧食和清水只能堅持七天左右,這邊雖說也有一些奇怪的東西,說實話,實在是不知道能不能吃。」阿弗里卡納斯帶著幾分警惕之色開口說道。
張任的漁陽突騎是騎兵而阿弗里卡納斯的巨人軍團其實是重步兵,但來的時候也是騎馬來的,就是為了在進入這個影世界時用來托運糧草后勤,然而就算如此,也僅僅帶了七八天的物資。
畢竟之前測算的時候,選定的那個位置,距離打通空洞的位置只需要行軍一天左右就能趕到,帶上足以往返三次的糧食已經是皇甫嵩和佩倫尼斯謹慎持重了。
結果剛一進來就被算計,直接一個汲取世界壁壘碰撞的特殊神器對于雙方進行了大規模的轉移,導致張任和阿弗里卡納斯現在距離空洞位置大概有四五天的行軍距離。
雖說按照數學計算糧草還是寬裕的,但戰爭不是簡單的數學問題,你不能像霍去病那樣用尺子在地圖上量直線距離,然后按照行軍速度直接一除,每天在敵占區保證這樣精確的行軍方向和速度。
上述那才不是兵法,正常在敵占區你一不可能直線行軍,二不可能保證速度一致,所以七天的糧草后勤其實壓力很大,甚至一個運氣不好和敵軍的圍剿勢力撞上,今天一天打完,不僅沒向前,還得撤退。
故而現在必須要快,要在被對方圍上來之前,趕緊跑,至于說對方會不會毀掉反向召喚儀式,作為已經完成了登天儀式,就差登天的張任多少也知道羅馬這玩意兒接近于信息態,而不是實質性存在。
畢竟就這點糧草,哪怕對面打不過張任和阿弗里卡納斯,可只要人類還需要吃飯,攔截幾天,等張任和阿弗里卡納斯糧草耗盡,什么禁衛軍,什么天命指引,都是廢物。
在這種情況下,張任自然不敢太浪,組織人手,親自帶隊巡邏。
也不知道這地方是不是因為之前那波置換的原因,總之張任巡邏了一遍之后,別說巨人了,連野獸都沒見到,然后回來就見到有人在煮蘑菇,別說,大老遠就聞到了蘑菇的鮮香味道。
讓你采摘蘑菇的?」張任激動的詢問道,都說了能不吃這邊的東西,千萬不要吃,鬼知道這邊啥情況。
「楊百夫讓采摘的。」張任的名氣很大,不少士卒都認識,故而見到張任情緒激動的詢問,士卒趕緊將之告知。
「楊百夫?」張任腦子里面轉了一圈,瞬間對上人了,倒不是張任對于麾下每個士卒很熟,而是某些老兵一直活著的話,主將又不瞎,當然會認識,越郡的楊廠從元鳳年前就跟著張任南征北戰,做飯一把好手,所以百夫長兼伙夫頭。
很快楊廠就穿著圍裙跑了出來,看到張任撓頭在笑。
「笑啥呢?這東西現在啥情況,你不知道嗎?」張任對士卒還算客氣,對楊廠那是一點都不客氣。
「別別別,君侯,我是越人,我們那邊產蘑菇我知道這蘑菇能吃。」楊廠趕緊開口解釋道,作為越人,吃蘑菇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一年不吃幾個毒蘑菇,那就不算是越郡的人。
張任看了一眼花花綠綠在鍋里面翻騰的蘑菇,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很嚴肅的告訴楊廠,「倒掉,不能吃,這邊的啥東西現在都不要吃,現在不是能不能吃的問題,而是更為直接的吃了會不會有什么變化的問題,這不是毒,而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
「可是」楊廠很是可惜的看著一鍋蘑菇,這可都是山珍,正經的好東西,這樣倒掉太可惜了,然而在張任的眼皮底下,楊廠也不敢亂來,只能將之倒掉,然后一臉可惜的看著那些蘑菇。
「將所有的百夫再次召集起來,警告他們不要亂吃這邊的任何東西,這邊的水都不要喝!」張任對著楊廠開口說道。
很快百夫長級以上就被召集了起來,然后張任再次警告所有人不要吃這邊的任何東西,有好幾名百夫長聞言臉色不對,張任見到這一幕多少有些不滿,但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畢竟軍紀之中沒有這一條,這些人都是當了多年兵的骨干,也有自己的判斷,之前說的不算太嚴重,這些人也沒什么感覺,而喜歡吃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乃至往后的時代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將軍,吃了這邊的東西會如何?」一個百夫長站起來詢問道。
「不知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確定。」張任嘆了口氣說道,「所以各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等張任訓話完之后,阿弗里卡納斯已經完成了反向召喚儀式的建設,張任收到通知的時候多少有些震驚,這快的也太離譜了吧,就算是他起碼也得建設一天,就這還是帶著隊友才行。
可能也是看到了張任疑惑的眼神,阿弗里卡納斯輕咳一聲,「身為一個羅馬元老院的元老,在別的方面可以示弱,但在這一方面我自忖不弱于人,而且所有的羅馬元老都應該很精通。」
張任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阿弗里卡納斯,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直接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你們羅馬到底是什么樣的環境,造就了你們這么一批人才啊!
「這地方是大平原,雖說不利于防御,也不太容易被對方封堵,除非對方拿出我們十倍的兵力將我們包圍,真正危險的應該是那里。」張任指著世界空洞的方向。
在張任指著的方向有一條山脈,那里是伏擊最佳的位置,所以張任的意思是在這里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兵貴神速,直接突山脈,一鼓作氣,殺過去,過了那里之后應該就能看到世界空洞區了。
「你休息,我親自帶人守夜。」阿弗里卡納斯開口說道。
張任想了想之后,同意了這一提議,阿弗里卡納斯相比自己確實更適合守夜。
「戰馬那邊有袁家提供的清醒劑,給所有士卒分發,這玩意兒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可以迅速的祛除困意。」張任想了想說道,這種近乎
被火焰完全焚燒過之后的灰敗土地,讓張任多少有些不妙的感覺,而且漢室的士卒大多會種田,已經對于這邊的土質進行了測定。
這些從細節上得出來的結果讓張任比阿弗里卡納斯更確定這邊曾經發生過極為慘烈,甚至完全焚毀了這個世界的慘烈戰爭,因為用某些老兵的話說就是,好好的田地里面能摸出來骨頭碴!
這種情況對于身經百戰的張任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張任就覺得這地方充滿了邪性。
是夜,張任鋪好營帳睡下之后,一個恍惚,陡然清醒過來,而清醒過來的一瞬張任就察覺到了不對,這里是軍營,哪怕是三更天,五更天,都不可能萬籟俱寂,出事了!
當即張任一躍而起,提起自己的闊劍朝著帳外跨去,然而還沒等張任跨出去,他就看到營帳上巨大的黑影,不知道為什么僅僅只是看著那修長的黑影,張任就不由的頭皮發麻。
不過下一瞬間,張任低喝一聲,一劍朝著前方斬去,營帳被撕成兩半,但本應在火光前存在的巨物卻完全沒有出現在張任的面前,而這時張任才注意到所有的士卒都坐在營地默不作聲。
待張任撕破營帳沖出來之后,所有的士卒用無神的雙眼注視張任,那種自然與漠然結合在一起,連張任都莫名的有些頭皮發麻。
然而不等張任細想,昏黑的平原上出現了一抹紅光,那火焰一般的紅光在這灰敗的環境之下如同流淌的污血,緩緩的推進。
張任那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的大腦條件反射的看向自己的手腕,而那一眼下去,張任當場一個激靈,他的手腕上什么都沒有。
血色一般的光焰朝著灰敗的營地里面蔓延了過來,漢軍追隨張任的士卒如同石雕一般靜靜的坐在那里,就像是等著血焰焚毀一切。
「天命指引殺神斬夢!」張任在血焰燃燒到距離自己只有幾米,體感上已經察覺到了那種被火焰繚繞之后的灼燒之痛后,高舉自己的闊劍,直接啟動了天命指引,哪怕手腕上沒有,張任也清楚自己必然能發動天命指引,因為哪怕真的沒有,他也能發動,更何況是夢!
下一瞬間整個世界在張任的眼中化作了繪卷一般的形狀,一道血刃切開,隨著張任從夢境一躍而出,所有陷入夢境的漢軍士卒直接清醒了過來,且在清醒的瞬間聽到了那一聲慘叫。
張任睜眼躍起的瞬間就看到了阿弗里卡納斯,很明顯漢軍絕大多數陷入無法叫醒的沉睡之中,讓阿弗里卡納斯極為擔憂。
尤其是當廣闊的平原之上開始浮現點點紅光,最后匯集成將天穹耀紅的血焰,阿弗里卡納斯直接準備用特殊的方案將漢軍全部喚醒。
雖說這種喚醒方案對于個體的精神有著極大的創傷,但阿弗里卡納斯在羅馬元老院見過了多種高端技術,基本可以確定漢軍集體被某一神靈帶入夢中,而夢神這種奇怪的神靈在夢中的強度極其離譜,一旦陷入夢中,沒有外力很難殺出來。
然而在阿弗里卡納斯準備出手的時候,張任直接蘇醒,連帶著漢軍所有陷入沉睡的士卒也都蘇醒了過來。
「你還好嗎?」阿弗里卡納斯開口詢問的時候,已經開啟了各種驗證秘法,沒辦法,夢神有可能直接完成替代,上次元老院就出現了這種意外,還好被檢查出來了。
「居然還有鬼神敢于入夢。」張任冷笑著說道。
華夏這邊自從白起白天屠蟒,晚上弄死入夢的蟒神之后,就沒有鬼神敢入兵家的夢了,那是真的會死的連渣滓都不剩的。
更何況張任曾經也經歷過入夢,而且比這高端多了,一夢四百載,靈魂見兵仙,才有了后面的接續前緣。
阿弗里卡納斯的偵測也沒有反應之后,安心了不少,不過這時坐在營帳之
中已經能看到帳外的火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