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從元鳳年意識到板甲才是正道之后,鱗甲和鏈甲就被逐步的淘汰了,問題早些年做儲備的時候做的太多,外加當年還沒有搞出來強效溫養秘術,還要靠后備士卒進行溫養,導致鱗甲和鏈甲超量。
哪怕后面不斷地想辦法消耗這些甲胄,但考慮到士卒的生命安全,下發的鱗甲和鏈甲最后又都回收回來,基本上到現在漢室各部都是板甲了,區別也就出在厚度上了。
至于說拆卸鱗甲和鏈甲作為馬鎧這個,就需要考慮戰馬的數量問題了,很明顯,陳曦就算是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對于騎兵完成換代,且將騎兵規模擴大到二十萬左右。
綜合上述原因,截至目前府庫里面的鱗甲和鏈甲依舊有七十萬,從當年開始嗶嗶處理,到現在依舊有這么多誰讓在下發的過程中,還在不斷地回籠,而板甲不斷地從鍛造間生產出來,大家又不是傻子,情況沒急迫到那種程度,何必要用殘次品。
導致現在各地府庫里面依舊堆積著大量的鱗甲、鏈甲。和板甲保養起來相對比較容易,涂油防銹輕松不同,鱗甲和鏈甲的結構注定了這些事情處理起來耗時耗力,到現在鱗甲的成本已經不僅僅是當初的資源沉沒成本,還有不斷增加的人力養護成本。
可要是不保養的,這年頭的鋼鐵生銹起來可不是說笑的,幾年下來就該完蛋了,尤其是南方那些溫暖潮濕的環境,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對鎧甲進行一次保養。
這些都是成本,就跟車開得起,保養維修,油費等等頂不住一樣。
好吧,也沒那么夸張,陳曦能頂得住,但確實是資源浪費。
「怎么還
「因為在更新換代,」陳曦很是無奈的說道,「曾經使用鱗甲的地方軍團也逐漸的將鱗甲淘汰了,雖說我是建議少生產一些武備的。」
話說間,陳曦看向李優,武備一直是李優管著,實際上裁李優鋼鐵份額最大的理由就是陳曦覺得武備充足,其他更重要,否則諸葛亮等人也不至于每一次都裁李優的。
故而每年李優拿到自己的鋼鐵份額就開始造板甲,各種型號的板甲,哪怕前線士卒完成了換裝,各地戍衛,邊軍等等也需要進行換裝,最后的結果就是還能用的鱗甲被淘汰了。
還是那句話,鱗甲在各地戍衛那邊,那各地戍衛自己保養,陳曦不承擔任何的保養成本,各地會自行解決,就跟新兵去了軍團,難免需要從老一輩手上接手晾曬保養軍車的工作一樣。
這樣既加強了新兵對于武備的了解,又攤薄了人力,而且新兵在保養武備的過程本身也是一種學習,合則兩利的事情。
可這些玩意兒退還回府庫,那就得地方政府出力進行保養了,這就又花錢,又花時間了,不值得,還是賣掉吧。
「武備的生產還是需要保證的。」劉備開口說道,「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武備是不能松弛的,刀槍入庫,放馬南山,那不是咱們大漢朝能干的事情。」
「也沒說不讓生產,而是沒必要生產那么多。「陳曦有些無力的解釋道,「總之,鱗甲和鏈甲除了少數幾個軍團需要以外,已經被各型號的板甲所淘汰了,賣給百姓也算是減少庫存。」
鱗甲和鏈甲截止目前確實還有幾個軍團需要,但一方面截至目前還需要輕型鎧甲,且能從陳曦這邊通過的軍團,基本都是頂級的精銳,數量極少,根本用不了這么多,再一個,都元鳳九年了,穿不成重裝板甲的軍團,基本都是訂制品。
白馬義從、老銳士、越騎三個脆皮兵種,現在直接是一大群專業人研究出來,然后將大多數環節給搬上流水線的犀牛皮甲和鱷魚皮甲,目前大多數的內襯是密織絲綢,少部分是蓮絲布。
穿不了重甲?沒問題,皮甲總能穿吧,看看這頂級的
訂制品,雖說無論怎么制造都比不上全套的板甲,但經由長時間鞣制,強化,錘鍛之后搞出來的皮甲,經由強化溫養,真的強過元鳳前的鏈甲了。
沒辦法,那時候陳曦搞鋼鐵,帶隊的那些鐵匠在高爐冶煉上也是萌新,根本搞不明白鐵礦石的配比,只能一次次的嘗試。
經過了長達十年的不斷嘗試,現在才有了準確的各種材料的配比,也才有了各種不同鋼水添加劑的概念。
十年前,在泰山,剛打下青州,搞青州冶煉司的時候,陳曦就算有這些知識,陳曦還能拿著一堆礦石研究配比不成,哪怕有陳曦帶頭,知道大致的配比,也不是十幾次能搞出來一個合理配比的事情。
所以早先陳曦就讓那些鐵匠瞎煉,反正再垃圾出來也是鋼鐵,撐死硬脆,反正李優要的是鱗甲和鏈甲,就算鋼鐵質量不行,打成薄片串起來就成了李優要的東西。
故而,真要說的話,這事其實不僅僅是李優亂說話,沒交待清楚的問題,也有很多陳曦當年技術實力不合格的因素在里面。
而既然技術不合格,這種玩意的強度當然是比不上后期同類產品,更別說是后期升級之后的玩意兒了,不過終究是軍品,比起當前百姓的鐵鍋,廚刀什么的,還是要靠譜一些。
「陳侯,如此大規模的釋放庫存,我不懷疑當前百姓的購買能力,我現在擔心的是后續帶來的沖擊,以及之后更大的影響。」劉桐作為長公主,這個時候真就不能不說話了。沒辦法,就算這事劉桐覺得劉備和陳曦活著也就這樣,但劉桐好歹得考慮以后,誰讓她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這種程度,與其是說消化庫存,還不如直接按一個大漢朝武備改革'算了。「郭嘉多少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
「因為我不可能往里面投入更多的甲胄,所以只是清庫存而已。「陳曦笑著解釋道,「所以說是偶發性的戰時行為,畢竟匈奴南下打匈奴的話,武備本身就可以發給青壯的。」
這個倒不是亂說,而是真的會給青壯發武器,只不過礙于現實情況,這個武器真就是有啥用啥了,別指望真能給你發一身鎧甲。
「多少有些擔心以后會不會成為社會問題,有甲胄,還經歷了全民兵役的百姓和普通百姓那是兩碼事。」諸葛亮面色沉重的開口說道。
在雙方都沒有天賦的情況下,其他素質沒差別,有甲胃的能按著無甲胃的往死了打,而且一打二三都沒有問題。
所以七十萬甲胃發下去那要是動亂,大軍恐怕都鎮壓不下去。
「不用擔心的,最起碼玄德公在的話,不會亂吧。」陳曦笑著扭頭看著劉備說道,換其他時候,陳曦肯定不會追加這種危險提議,但是在已經了解到了劉備的離譜之后,陳曦真就無所謂了。
拿到甲胃的百姓,確實是可能出現一些惡性事件,問題是這些惡性事件是因為有甲胃才出現的?就漢朝這個大環境,早些年為了一個取水問題,幾個村子打起來,死一堆人都屬于正常情況。
這也是為什么陳曦玩命的修建水利設施,明知道自己的精神天賦有保證風調雨順的能力,短時間水利設施的價值并不大,依舊要修,不就是為了減少內耗嗎?
故而來到漢朝已經十幾年的陳曦,對于這種事情看的很開,根本沒放在心上—只要不發生大規模的動亂,這些甲胃發下去,搞不好還能減少一些人員損失,某種角度講,這也算是相互威懾。
至于說徹底解決地方村寨的相互斗爭,說實話,別說是三世紀了,二十一世紀都沒解決,明明雙方都擁護劉備,也都擁護陳曦,但等劉備和陳曦一走,雙方又掏出武器開始對打,這種事情陳曦也沒辦法。
如果專門就兩個村子的問題進行解決的話,陳曦還是有把握的,
問題在于整個漢室那么多的村子,陳曦有個鬼的時間逐一去解決。
更何況新的問題還在不斷地產生,所以這種事情,陳曦真就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只要不鬧到兩個村寨各拉出一千青壯,組成隊伍,在各自老兵的率領下,拿軍團攻擊對轟,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上述離譜的村寨戰斗,真的發生過,最后還是郡尉帶兵下來鎮壓的,為此郡守將人找齊,公開公正的猜了一把五局三勝的五銖錢正反面,輸家全村被遷走了。
當然兩個村子的村長、供銷社財務,民兵隊長都撤了,不少青壯都挨了棍子,才算是勉強壓下去了。
問題是對于陳曦而言,這種層級都屬于可以接受的范圍,只要別鬧到黃巾那種程度,那就不是問題,不過老實說,黃巾那種層級真不是地方宗族攪屎棍的問題,而是純粹的大規模土地兼并,百姓沒飯吃,只能讓他們沒飯吃的人了。
而上述情況,有陳曦把控,還真不至于出現,這么一來有了鱗甲也就撐死是爭水的時候出現了甲胃警告,這種陳曦表示能接受。
反正普遍性問題,陳曦盡可能的去解決,指望每一個問題都能解決,那就是做夢了,陳曦又不是神!
「百姓想要什么很明確,就算有野心的家伙去挑撥,也拉不起來隊伍的。「劉備點了點頭說道,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更何況,一身武藝不敢去戰場建功,只敢魚肉鄉里的話,真當漢室的民兵是廢物,就算本地的打不過,層層上報,你就算是破界也能將你的頭給打掉了,又能出什么亂子。
「再還有時間其實很長的,這些鎧甲的質量,在百姓手上,不能得到很好保養的情況下,能不能用過二十年還是個問題。「陳曦笑了笑說道,「散給他們也好,只要不下放弩機這類東西,鎧甲下放到民間,地方沖突造成的傷亡未必會增多,說不準還會減少。」
當然,這也就是陳曦往好了想,但大體思路沒問題,甲胄配弩機那是造反的套路,但只有甲胄,那還真說不準,畢竟漢室民間主流武器的殺傷力真一般。
村寨爭水,一般也只是用木棍,拿武器拼個你死我亡,那得等到真正旱災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掙命了,這年頭,年年風調雨順,爭水更接近于一時氣盛,下死手的時候比較少。
實際上,陳曦至今不知道荊州老鄉兩個村子掏出軍團攻擊互砍到底是為了啥,連廖立上報的時候,里面都多少有些晦澀不明,不過陳曦也沒追究,劉備知道之后,也只是派了個親信去確定了一下死亡人數,確定不是很嚴重之后,就沒有深究。
故而在這種情況下,防御大于攻擊的話,說不定大家都能少死點人,畢竟站在陳曦的立場上,都是自己人。
「那就詔令加印簽發,準許各地將庫存的鱗甲售給百姓,但是需要登記。」劉桐看了一眼陳曦說道,對方說的很有理,但劉桐還是覺得陳曦純粹是為了清理庫存,畢竟鱗甲那個已經堆了這么多年了。
「行,而且有這個詔令,應該可以讓各地刺史,郡守提高戒備。「陳曦想了想說道,然后拿出自己的尚書仆射的印信。
很快加蓋了三個重要印信的詔令就加急下發到了各地州府,郡府,不過就算已經以最高效率效率去運轉,在詔令下達過去的時候,部分地區已經發生了野獸攻擊路人的情況。
不過惡性事件并未發生,帶城墻的村寨這種確實是解決了很多的問題,而且各地民兵真不是吃素的,到現在基本都已經經歷了快十年的兵役了,面對野獸真沒什么慫的。
至于州郡官僚在未收到詔令的時候,就已經戒備起來了,野獸傷人的數量在短期已經大幅攀升數倍,他們已經開始派人進行清繳,而詔令,讓人心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