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討論頂尖人才的話,諸葛家現在確實是挺厲害的,諸葛亮,諸葛瑾都算是當世最絕巔的人物,但是如果從家族上來講,諸葛家還真就只是一個三流世家。
出天才是各個世家都會出現的情況,畢竟延續的時間久了,家族出現幾個頂級人物什么的,那可太正常了,最多是諸葛家這次祖墳冒青煙冒的比較厲害罷了,但天才是天才,底蘊是底蘊。
頂尖的人物在這個時代能給家族帶來足夠的底蘊,但剛剛出現頂尖人物的三流家族又有幾分力量?
能像滎陽鄭氏那樣一個點頭,給你拉出來足以填補一個地區官僚體系的人手嗎?能像老陳家那樣,陳寔死的時候,三萬多讀書人跑過來給送行嗎?能像袁楊那樣,在有必要的情況下,直接發動朝堂50以上的官員對于某些事情進行申辯嗎?
諸葛亮確實是天才,但諸葛亮只有一個,上面那些基層和底蘊那不是一個天才想要積累就能積累起來的,那是需要好幾代人,不斷地持續,才能逐漸形成的人脈網絡。
當然人脈網絡這種東西正面碰諸葛亮這種仙神級別的存在,一次兩次還行,幾次之后,就沒啥用了。
就跟正史蜀漢那群人不是對諸葛亮沒有什么想法,只能說是諸葛亮太強了,他們的力量和人脈不足以支撐這群人的想法。
所以其他大多數家族強的是家族本身,而諸葛家強的是人。
說句過分的話,正史的陳群在徐州的時候,劉備不要產生自卑的心理,將陳群收下,那季漢的丞相必然是陳群,而不是諸葛亮,這不是因為能力的原因,而是因為人脈和關系背景的原因。
確實陳群的能力和諸葛亮有著明顯的差距,但那足以維持官僚體系換血的能力,與他本身的能力相結合,其實已經足夠坐穩丞相的位置了。
還是那句話,能力非常重要,但大多數崗位所需要的能力并不出格,在雙方能力沒拉大到一個能承擔崗位職責,一個不能承擔崗位職責的時候,能力之外的東西,其實比能力更重要。
所以徐州人白死了,在史冊上的十幾萬人的血只夠染下幾行字。
坎大哈的那些世家哪怕是垃圾,哪怕是有取死之道,但對于大多數世家而言,這也是物傷其類,所以他們哪怕不主動去宣講,最起碼也不會阻攔這件事的傳遞。
相反徐州的事情,怎么說呢,對于世家而言,這個時候是最佳的理中客——人已經死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得向前看,人是不能活在過去的,一直糾纏著當初的錯誤,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能改變過去?曹司空既然還存在于朝堂,作為漢室的官僚,那有些體面就需要維持,這不是維護曹操,是維護這個國家。
總之有的是理由,而且這些理由真要說還確實是挺正當的,但讓普通人聽了就是心里不爽,但那又如何,你有發聲的渠道,你能將你的聲音傳遞給同樣想法的人嗎?你有普世道德的解釋權,有律法的辨析權力嗎?
都沒有你說個屁啊!
這世間知道某些事情是錯誤的人很多,而且和你處在同樣處境的人也得很多,理論上你稍微費點力氣就能找到這些人,然后和這些人坐在一起好好交流一下,然后就能使其成為自己的隊友。
可你有時間嗎有精力嗎?
都沒有你說這些有什么用?
少數人壓制大多數人的手段說白了就是成組織和信息不對稱,老曹在徐州搞得屠殺,搞得再大,徐州人也很難組建一個對抗老曹的組織,但老曹不按照規矩滅幾個世家,那老曹活該被整成這樣。
信息層面世家和老曹基本沒有差距,組織層面雙方雖說有差距,但老曹也沒打出碾壓,那么自然就能打。
同樣的事情為什么不同的處理,不同的結果,除了事件本身的內部差距以外,更有可能的是外部力量的差距。
縱然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的處理是錯的,但你沒辦法形成組織和集團去批判,那處理此事的組織和集團就能一個個的碾壓過去。
個體的力量,對于組織而言大多數時候都是脆弱的,能憑借自身力量對抗組織的仙神確實是有,但最后都失敗了,要對抗一個組織最好的辦法,還是另一個組織,這就很惡心了。
徐州死掉的百姓,記得仇恨,能來刺殺老曹就已經說明問題了,但他們早就被宣傳所分化了,力不能往一處使。
說句過分的話,三百萬人齊上長安跪在玄武門求太尉給一個公道的話,曹操得當天加急送回來在門口處死,審都不用審的事情。
法律在這種規則下算個屁,說白了這玩意兒不就是統治階級的集體意志,國家本質也只是統治階級的有組織有系統的暴力機器,什么是統治階級,那不是寫在書上的幾行字,那是能運行組織和系統的強大存在。
甭管這個組織是什么組織,封建組織,宗族組織,資本組織,道德組織等等,都行,只要你能玩一個,你就能算上那幾個字。
然而大多數人連這部分知識都沒辦法成型,學了之后,也從自己大腦的褶皺之中擠了出去,以至于什么都沒有了。
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是真話,這世間能對抗上面那些所有看不慣的玩意兒的,還真就只有知識,徐州本地人和漢世家最大的差距,實際上就是知識層上的差距。
后世所謂的人類賺不上自己認知之外的錢,換句話說就是認知之外的東西,就是別人噶你韭菜的技術。
曹操知道這些,曹氏也知道這些,但沒有意義,有些錯誤,你可以無視,因為別人沒辦法追究,甚至有些犯罪都是如此,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人都知道這是犯罪,但被踐踏的人沒有辦法處置,只能被這么惡心著,就如徐州被屠殺的百姓。
徐州人能做的最激烈的反抗就是安排好一切前來刺殺,但難度系數看老曹現在還活著的情況,就知道高到爆炸。
實際上哪怕是后世,在有了專車之后,普通人想要刺殺也基本沒什么可能了,甚至直接點講,你都無法接觸到了,極端的想法也只能作為想法了,以至于矛盾只能在基層積累。
可有些錯誤你是沒辦法無視的,因為對方有著強行執行的能力,曹操可以殺絕坎大哈的世家,但他殺不了陳子川,那么在史書該怎么記載就還會怎么記載。
這就是曹氏現在最為狼狽的地方,也是曹氏根基不穩的核心,不是因為屠殺而根基不穩,而是因為宣傳而根基不穩。
因為有些事情裝著不知道就能一直混下去,但丟到臺面上,那就只能按照規則處理,然而現在的問題來了,這世間有多少人具備將問題丟到臺面上的能力,即問題又回歸到了本質,書上的幾行字,只是幾行字,而你理論上在幾行字之中,但你的權柄已經被收回了。
不過最起碼還給了你名義上的權柄,而有這個名義,最起碼還有奪回權柄的機會,沒這個名義的話,那真就什么都沒有了。
曹仁這種擁有大局觀的曹氏子弟,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但他沒辦法讓那些人閉嘴,局勢的糜爛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到現在,曹操的表現再怎么優秀,其實也沒有意義了,本質上就是人心向背了。
“去渡口。”曹仁將所有的事情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然后冷漠的開口說道,“妙才兄,做好準備吧,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你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但到時候,你掂量著處理一下。”
“曹子孝什么都知道,他也清楚,但他還在掙扎。”張繡駕馬回來對著龐德開口說道,“不過有些事情只要思考了,那就回不去了。”
忠誠,忠誠個屁,曹仁可以為自己的大兄效死,但曹仁不能為曹司空效死好吧,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曹司空。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樂進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他不想參與這個,但老曹的做法確實是讓他有些懵了。
“跟著曹子孝出擊,打完進坎大哈直接拿下老曹,將之送走吧。”張繡緩緩地開口說道,他已經不想糾纏在這種事情上了,哪怕有人給他送來了非常完整的計劃,但太慢了,還是簡單點比較好。
“典將軍和虎衛軍怎么辦?”樂進眉頭皺成一團開口說道。
“典將軍交給我,虎衛軍到時候看情況,實在不行就只能下殺手了,撥亂反正的時候,拖時間是不行的。”張繡冷漠的開口說道。
“我有些擔心阿爾達希爾。”樂進皺眉開口說道。
“他也就只有那么多人了,還能將我們全滅了。”龐德冷笑著說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阿爾達希爾再強,也就這樣了,而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是整體的實力根本發揮不出來,說句過分的話,咱們現在的打法,有誰能信念堅定的認為自己不會被賣掉?”張繡冷笑著說道,“涼州人確實不在乎做誘餌,因為誘餌有三倍的功勛,但能落實嗎?”
誘餌三倍功勛這個幾乎是自古以來了,畢竟作戰的時候難免需要用誘餌,主戰場勝敗,有時候還真就要靠誘餌,恒河大戰的時候,于禁破缽羅耶伽其實就是靠誘餌,直接將布拉赫坑死,然后拿下了缽羅耶伽。
可代價呢,作為誘餌的那個軍團死了一半,沖在最前方的老兵只有趙真和楊馱活下來了,但從戰略上來講,這個誘餌是錯誤的嗎?
統帥的真實意義要說的話,本就是在折損不可避免的情況下,讓士卒以最大的價值死在戰場上。
所以誘餌自古以來都是三倍功勛,執行誘餌計劃的人活下來,不管其他的先發三倍,危險和機遇同在,故而被拉去當誘餌,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在場誰沒當過。
可現在這個情況,外姓將校對于老曹都有所懷疑,他媽的,老曹能不能落實這個政策?
“盡快解決吧,我留在坎大哈的人手在之前追上來說是世子已經下獄了。”龐德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冷意。
還是那句話,曹昂確實不算最頂尖最優秀的君主,但老曹的操作將所有人真的逼向了曹昂。
沒有老曹這個對比,之前一年多曹昂的行為最多算是優秀,還不足以將張繡、龐德、徐晃、樂進這些外姓將領收服,但有了曹操這個反面教材,曹昂立馬上升為唯一神選!
這還有什么說的,老子決定給世子手動加琉疏!
“我準備執行了,世子如果是禁足的話,都不需要在回去之后發動,但下獄了……”張繡沉默了一會兒,沒得選了,救曹昂吧,下獄那可就是真的要命了,雖說私調軍隊確實是要命的操作,但最起碼證明了曹昂真的有這個覺悟了。
“曹氏和夏侯氏的將校會站我嗎?”樂進吐了口氣詢問道。
“只要中立,我們自己就能解決問題,當然如果不中立的話……”張繡看向龐德,不中立那就學老曹當時的做法,沖到曹氏的家中,讓曹氏賭一把他們敢不敢行老曹那一套。
至于說事情走到這一步,曹昂上位了會怎么處置,都這樣了,還說個屁,大不了撥亂反正之后離開,不這么干,灰溜溜的離開,那連名氣都沒有,這么干了,離開之后,至少有人愿意接收。
漢末是拼名氣的時代,沒名氣你是什么垃圾,有名氣,那自然會混個出身,所以事情到這一步,外姓的將校也做好當十五的準備了!
“那接下來,我們繼續跟著去渡口?”樂進試探道,去高山營地那邊在樂進看來不大現實,甚至他都懷疑阿爾達希爾是不是在演戲,畢竟現在這個時間點,阿爾達希爾和他們直接賭命的話,贏了也兩敗俱傷。
起來晚了,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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