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呂哲如今的身份地位想看什么樣的美女看不著?不過現在也只有傳承百年的家族家中才會養著越女和吳女。當然,所謂的越女和吳女指的并不是該名女子的出生地,而是一種血統再加上培養的技藝。
事實上到了吳越都被滅亡之后,越女和吳女就不再單指出生區域,若是有人介紹越女或是吳女,其實他們是在炫耀自己的底蘊,也只有傳承悠久的家族和富貴的家族才能養著什么生產都不做,專門學習怎么跳舞和取悅人的藝伎。
趙氏王族滅亡又重新復立,他們的傳承其實是已經斷了,畢竟秦國在滅亡趙國之后肯定是不會留下趙王室重要的族人不受控制,因此包括趙歇在內的趙王室族人在趙國滅亡之前就是一些邊緣人物。
越女和吳女所指就是擁有吳越舞蹈文化的藝伎!不是一些邊緣人物所能蓄養,那么現在的趙氏宗親是怎么得到越女和吳女就值得深思。
另外不得不提到那批樂師,與之藝伎相比樂師更加難以培養,畢竟音樂可不像舞蹈易于培養,比之舞者更加的講究天分。
而在上古先秦有一條很奇怪的規矩……或者說是常識,樂師基本為眼盲者,也就是所謂的瞎子。樂師是不是天生就是瞎子?有些可能天生就是瞎子,但是更多是在成為樂師之后自己弄瞎。原因?聽聞是眼盲者耳朵更為靈敏,無法視物的人也才能更好的掌握音律。
藝伎和樂師都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培養,那么呂哲眼前這一批藝伎和樂師只會是有人送給了重新復立后的趙王室宗親。而那批宗親不是被趙歇給軟禁起來了么,怎么還會自愿奉上十分珍貴的藝伎和樂師?
呂哲是問了一下才知道趙王室宗親是自愿,不是趙歇在軟禁的過程中沒收。
趙歇被呂哲很慎重地問后,這才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目光不斷在那群藝伎和樂師上來回掃視,原本應該做出“請”的姿態也停頓了下來,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邀請呂哲上前。
呂哲的目光卻是在趙國一眾文武中來回掃視,他很清楚若是真的有人安排刺殺,這一幫趙國文武之中絕對有人參與。
整個山頭都是漢軍圍著,到處也都有漢軍士卒在來回巡視,山頂上呂哲身邊更是有數百精銳甲士和擅長靈活搏殺的武士保護著。除非是他自己找死,不然讓刺客近身也只有表演舞蹈的藝伎才可能辦到。
趙歇在遲疑中看向了陳余和張耳這兩位最為信任的臣工,他當著呂哲的面呼喚兩人過來,開口問道:“宴席不會出什么差錯吧?”
陳余和張耳顯然都是被問愣了,兩人對視一眼之后,張耳率先答曰:“王上,那幫女姬與樂師已經經過最全面的檢查,絕對沒有攜帶兇器。”
陳余隨后也說出類似的話,并一直用著奇異的眼神偷偷打量漢王哲,估計是在心里不斷鄙視呂哲怕死也怕得太嚴重了。
得到兩名信任臣子的保證,趙歇這才請呂哲就席。
這種宴會不會分立什么主位次席,就是采取兩邊安置案幾和坐蒲,席位相對的正中間空出一大片的空地。
每一個席位旁必定是會燃燒著一個小爐和一個大爐,小爐子是用來溫酒,大爐子則是用來燒釜。釜其實就是一種圓形自帶三角支架的物體,是現代鍋的前身,它在貴族宴席上絕對會看見,是用來煮肉塊的必要工具。伺候它們的是三個人,一人溫酒和一人掌釜,最后一個人是照顧柴火。
目前案幾上已經擺放這一些冷盤,幾個碟子中是一些風干了的果脯,較大的盤子則是一些臘肉。有冷盤自然也會有其它,像是一種叫作甑的工具里面所放的就是一些熱的熟食。另外像是鬲和罐也能看見,它們和甑都是有各自用途的用餐工具。
甑和鬲是連體,甑是一種與鬲通過鏤空的箅相連,用來放置食物,利用鬲中的蒸汽將甑中的食物煮熟,算是一種蒸食的用具。
諸侯一級的用餐必然是會有鼎,像是呂哲和趙歇所坐的席位都有擺放大大小小的鼎,呂哲不多不少為九個鼎,趙歇則是至于七個鼎,一些臣工為五個鼎,更多則是只有罐而沒有鼎。
用鼎就餐有講究,天子為九鼎,諸侯為七鼎,大夫為五鼎,顯然趙歇做出的姿態就是將呂哲視為天子。
從某些方面來說吧,趙歇其實也是在暗示呂哲,期望呂哲能夠像是周王室那般信守諾言,在進行分封之后能與諸侯王共天下,嚴格執行分封政治,遵守封地應有的自主權和自治權。
趙歇所希望的也是呂哲在堅持和摸索的,事實上不止是趙國這方面關注這個,漢國內部又何嘗不是關注?
華夏文明講究的是有些話只能隱晦地用某些場景來暗示,呂哲得到暗示比較肯定地對趙歇點頭認同,看到呂哲做出這一副姿態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除開那些用來盛放食物的工具之外,必不可少的當然有割肉的匕首、喝湯的湯匙、插肉的雙頭插、夾肉或夾菜的箸。
呂哲率先屈膝跪坐而下,隨后是趙歇,最后才是漢趙兩邊的臣工與臣子。
在呂哲的長案上擺放著一個已經溫好酒的斝,除了他之外則是全部使用觚。
斝的樣式與“爵”的款式差不多,不過它要比酒爵大上至少兩倍。斝是用于溫酒的酒器,也被用作禮器,通常有青銅鑄造,三足,一鋬(耳),兩柱,圓口呈喇叭形。由商湯王打敗夏桀之后,定為御用的酒杯,諸侯則用角。而這里趙歇的安排是呂哲使用斝,包括趙歇在內的所有人則是用觚。
觚是什么?其實它也是一種酒器,不過是圈足,敞口,長身,口部和底部都呈現為喇叭狀。觚初現于二里崗文化,到西周中期已十分罕見。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早期。
華夏文明講究禮儀尊卑,認為一切東西都包含了禮儀,在一系列的禮儀之中定下尊卑,有尊卑才會讓社會和諧,懂的禮儀既是知道規矩,那么也就不會做超過自己權限之外的事情,減少破壞規矩而產生的動亂。
禮儀尊卑重要嗎?對于統治階層來說自然是無比的重要,他們用這一套規矩、認同這一套規矩、推廣這一套規矩,社會精英一概的執行下,上古先秦從未發生過農民起義的例子,而奴隸的起義雖然有卻是極為少見,且每次都被統治階層連同非奴隸階層迅速地撲滅。若是按照現代的解釋,所謂的規矩是介于律法和普世道德觀的產物。當然了,建立一套規矩的出發點都是被用來鞏固統治地位,因此規矩對于“當局”自然是最有利的,解釋權也在“當局”。
所有人就坐完畢,不知道是誰鼓了三下掌,掌聲過后位于遮陽棚之外的樂師開始演奏樂曲。
音樂之中有很明顯的趙風風格,不完全相同于雅樂卻又是脫胎換骨自雅樂,曲調比之平板的雅樂相對要豐富一些,里面充滿了一種歡快與隆重。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款款的女聲歌喉緩緩而來,一聽便是很多女姬在一同合唱,她們唱的是《詩經.小雅.鹿鳴》。
《詩經.小雅.鹿鳴》本是周王室大宴群臣賓客的宮廷樂歌,一直到晉國沒有分裂成為三晉之前都是屬于周王室獨有。在晉國三分之后,周王室失去了一直庇護正朔的封國,各諸侯國從晉國沒有就誰也沒有再把周王室當一回事,不應該為諸侯所用的《詩經.小雅.鹿鳴》也就成了諸侯們宴客的開唱曲目。
在“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的這一段中,一些身穿綠色麻布衣裙的侍女換換步入宴會正中的空地,她們隨著歌聲跪下伏拜,然后用膝蓋挪著移動到相應位置前方的案幾。
呂哲身邊自然也有侍女,他在侍女雙手撫著小腹、直挺著腰、低著頭靠近的時候其實是神經緊繃,右手也是保持隨時能抽出戰劍劈出的姿態。
所有侍女都緩緩用膝蓋挪動著到了賓客旁的大小爐灶邊,她們又是整齊的一拜這才開始忙碌,自然是在溫酒、照看柴火、查看水煮肉塊。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在注視漢王哲,按照禮儀這個時候該是呂哲舉起酒爵說一些祝詞。
呂哲已經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穿越客了,他雙膝撐著直立腰桿,右手握住劍柄,左手拿起酒盞:“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說完《詩經.小雅.鹿鳴》該有身份最尊貴的人該說的話,他喝下早就被檢查無毒的濁酒,空著酒爵比了一個虛晃圓圈的動作。
音樂還在繼續演奏,所有人都舉起案上的酒一飲而盡,與剛才停頓下來現在又開始吟唱的女姬和聲“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喝完雙手持觚向著呂哲行禮致意。
呂哲還需要再回一句“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這頓宴會的開場才算是完整。
奶奶的病情很重,需要守夜,等她睡著了能碼一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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