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的水軍是呂哲剛發家不久就被重視的兵種,當時呂哲治下只有竟陵一處造船工坊,該工坊所制造出來的船只只能提供于內河行駛。
呂哲麾下的水軍正式得到高速發展是在南陵城建成之后,于長江中游河段的左右兩岸設立三處造船廠著手研究新型船只,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主要研發內河類型的船只。
開始研究海航類型的船只是在呂哲攻占百越諸地,吞并了閩粵之地、甌越之地、嶺南之地,先是在新設的閩南郡沿海(現代泉州附近)設立第一處海航船只研究基地,其后又在南海郡沿海(現代廣東附近)設立兩處海航船只研究基地。第四處海航船只研究基地是在吞并齊國之后,設立于東海郡的東門闕(現代連云港)。
沿海的研究基地設立開始了呂哲治下對于褐水海軍的啟航之路,不過總得來說大多是屬于研究實驗性質,五六年的時間內各式各樣造型的船只被研究和制造出來,開出沿海后有些離岸行駛不到十來天直接喂了魚,有些是使用一兩個月雖然沒有沉沒卻也發現巨大隱患只能返廠,首款經過反復試驗證實可在海面行駛的船只還是在近一年才出現。
第一款被證實可適用于海面行駛的船只,它的長度是在四十五米、寬度十八米,具有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的外觀形象。因為有增加內部空間的需要,它的兩舷向外拱,因此看去船身也顯得“腫胖”。不算船桅的高度是分為兩層含吃水深高度七米,也就是吃水深度四米左右,露在水面是三米左右。算上船桅的總體高度,將船桅之上必要的瞭望哨斗算進去,總高度是三十四米。
說白了吧,呂哲治下的造船基地設計海航船只的時候依然是將華夏文明特有的“臉盆”情結給整進去了,那么也就是追尋著一種船只總體形狀趨于“圓”的姿態。
華夏古人很早就發現盆子具有很強的浮力,他們沒有去思考為什么會有浮力,只是認為該種形狀最有安全感,因此也就有了“臉盆”情結。
呂哲有親自前去觀看過研究出來的海航船,看到的第一眼就認出那是屬于什么的船類體系,除開造型模樣有些許的區別之外,那根本就是福船的一種。
福船?真正的福船可不止是有兩層構造,真正的福船全船可是達到了四層結構,不過有一點差不多相同的是設計人員都考慮到了海面的水紋與內河不同,他們認識到在波濤洶涌的海上行船需要有足夠的吃水深度保證船身的維穩性,都是盡量減少了水面的高度又增加吃水深度。
如果呂哲沒有記錯,福船體系是出現在兩宋時期,也就是公元一千年左右才會出現?
那個時候的大宋版圖有缺,因為后晉石敬瑭為了尋求契丹的庇護割舍了燕云數十州,一直是到后晉滅亡大宋直面的就是契丹遼國,先天不足的大宋無力收復燕云之地,所面臨的是沒有山川地勢之險作為屏障,那么就需要維持龐大的軍隊來保證邊境的安全。
大宋的軍事開支可以說是歷朝歷代之最,對于商業上的稅收也就極度依賴,自然而然是要極力鼓勵經商,陸路上因為契丹遼國和西夏項黨幾乎完全截斷了陸上絲綢之路,宋人只能是被迫將目光轉向海上,也就從而開啟了屬于宋人的航海時代,就是在這種背景的需要下,宋人的海航發展得到了驚人的發展,福船體系就是在那種現狀下被研發出來。
歷史有著驚人的相似……哦!不是說呂哲所統治的國家也面臨像是大宋的窘境,是說海航的發源地上面的相同,大宋的海航是從現代的福建起步,呂哲治下的航海也是從這里開始,難道不是相似?
福建擁有三千三百二十四公里長的大陸海岸線和一千四百零四個沿海島嶼,與臺灣隔海相對,生活在閩地的古越人很早就馳騁于廣闊的海洋。福建的丘陵地形和環繞省界的山脈并未阻隔了閩人與外省和海外的社會經濟交往,海上航路讓福建很方便地與外界連接起來,甚至因此走得比其他省份更遠。加上福建境內多山,物產豐富,盛產造船所需的木材和鐵、桐油、蠣灰、藤、棕、麻、生漆等物料,民間就地取材,隨處造船,沿江沿海各地造船業十分繁榮,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是海航所不可缺少的。
相對于上古先秦之后的歷朝歷代,呂哲所處的年代南方還沒有經過開發,取材上面有更多得天獨厚的優勢。像是現在想要在南方獲取百年以上的木材隨便轉一圈就能找到,中原大地上想要找到百年以上的直木卻是幾乎不可能。
中原大地上高達直長的樹木不是毀于戰火,就是早早就被砍伐作為宮殿或是其它建筑的材料。遼東那邊的原始森林是沒有遭遇到太大的破壞,但是別忘記那邊的氣候,使得從那邊取材變成相對困難的事情。倒是秦地西北的原始森林還保存相對完整,不過在其后的歷史時間段內也會被毀滅一空,那是因為有太多的朝代定都于關中,每次新國家的建立都會建造或修繕帝都,那么宮殿群也就會建設,這都需要用到數量無比龐大百年以上的樹木材料。
目前位處閩地的造船基地已經被增加到五個,定型下來的第一代福船正在被大量的制造,位于其它區域的造船基地也在隨同制造,每三個月就會有大概二十四艘第一代福船下水。
大量制造第一代福船的同時,各處的研究基地也在研制新款的海航船只,例如趨于第一代福船為藍本的第二代福船就在緊急地進行試驗,那是一種體積大于第一代福船差不多一倍的船只,外形上卻是沒有太大的改變。
除開福船體系下的海航船只之外,一種“飛剪”模式的船只受到呂哲的直接干預下也在緊急進行研究和試驗。
所謂“飛剪”模式其實就是一個總體概念,是關于船身的設計結構上的命名,船頭有較強的破水造型,船身總體顯示為細長,切船體身相對比較低。
飛剪船是一款幾乎被神化了的類型船只,呂哲當然不會放過,不過他的初衷也不是要大量制造飛剪船,更不會硬性規定這類型的船只應該造得多么龐大。實際上,他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有一款航速快的聯絡型快艦,哪怕是趨于“舟”的型號都可以,目的就是它能夠在日后帝國海航發展到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最快速的聯絡作用。
呂哲對于目前的海上發展其實是無比的滿意,僅是數年的時間能夠發展到目前階段,除開有來自于他站在最高處作為監督之外,其實也是現在的民族特性還沒有僵化,屬于“天選之民”的創造力未被扼殺,也是華夏族群勇于冒險的精神尚存,等等方面的因素在推動發展。
對于華夏族群來說,目前海面上除了來自于自然的惡劣環境之外根本就不存在敵人,他們只要能夠適應于海上的環境,可以任意地進行航行和探索。
正因為海面上沒有什么敵人,因此呂哲這邊極度需求的是運輸量巨大的船只,不過恰恰是因為噸位的需要量大,研究起來并不是那么容易。這一類船只需要對龍骨、構造連接、排板密合、掐合度等等研究到一定的程度,對于木材的選擇更是需要經過反反復復的實驗,沒有長久的海航經驗和對船只的探索難以進行攻關。
就目前為止,適用于海上大規模運輸的船只沒有出現,呂哲所能做的就是以數量取勝,于未來設立的造船基地也必定會一再增加,至于會達到什么樣的規模還是要看在海航上能夠發現多少資源。
千萬不要忘記呂哲是穿越者的身份,他不會航海,可能對于世界地圖的記憶也不是那么靠譜,但是他知道海面上大概在什么方位會出現什么。
呂哲知道大概在什么方位會有哪些島嶼,結合已經發展出來的指南針技術,和海航上特別注意的敗血癥等等限制,再有來自于最高統治者的意志,僅僅是第一年進行海上探索,漢國水軍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探索到現代的臺灣,隨后的三年之內摸清楚了現代臺灣海峽上到底有多少島嶼,意外的產物是發現了琉球列島,也從這條相對溫和的航線找到了前往倭島的航線,那么除開可以從黃海海域登陸倭島之外,于最近的一個時間段又有了一條從閩南郡方向駛向倭島的海航線。
當然了,大陸架上的發展都顯不足,呂哲可不會去在那些海上島嶼上發展什么東西,僅是目前為止也不過是在夷州設立了兩處水軍補給基地(現代高雄和淡水),琉球(那霸)那邊設立一個中轉站;倭島(九州島)的沿海基地就多了一些,達到了二十三個,并且每處都多多少少進行駐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移民什么的壓根就沒有進行,畢竟大陸架上的人口本來就不多。
會在倭島駐軍有一部分是出于呂哲一種不為外人道的原因,其實也是為了接下來的大肆掠奪,作為需要的出發點。
倭島的一系列島嶼和大島上,它們的地下或許沒有什么銅礦、鐵礦之類的金屬礦,可是它們地下深埋著大量的金、銀貴金屬,僅是歷史上廣負盛名的石見銀山、佐渡金山、富士金山就有三個,其它規模小一些的金銀礦則無法計算。
登陸倭島的漢軍用時一年才逐漸摸清楚九州島的沿岸地形,隨著對一個大型天然港口(現代佐世保港)的發現,漢軍也運來了工程隊正在建造港口。除開必須的港口建設,漢軍也已經在深入內陸,他們在這個還充滿了原始風味的大島上四處探索,發現有別于大陸架上的新奇物種不少,人口的發現也隨著越是深入內陸發現越多。
事實上倭列島上的人口并不少,原始土著大多是居住在山林之內,沿海和平原地段則是舶來人口。
漢軍登陸九州島時,于沿海發現的村落都具有一個明顯特點,居住在倭列島的人口大多是來自于大陸架,他們是更加遠古之前從中原或是遼東以北漂洋過海而來的“舶來人”。
登陸漢軍發現的一些村落中,具有華夏文明氣息的村落超過十四個,他們是來自于上古的越人居多,其中又有部分是齊人和楚人,這些是屬于華夏血緣體系,大多是居住在九州島的西南區域。
九州島的西北區域和正北區域,登陸漢軍在那邊發現的村落則是遼東以北那邊的人種,其實就是盤踞在東北深山老林的狩獵民族扶余人、濊貊人、挹婁人、沃沮人。
因為海航并不是熟練,可用于海航的船只也有限,登陸倭島的漢軍和工程隊總數量并不超過五千,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用于基地守護和建設上面,僅有不到五百人是作為探索隊,他們在遭遇倭島上的住民時并沒有展現出兇猛的侵略性,目前與那些原本居住在倭島上的住民主要也是采取溫和接觸為主。
呂哲最想發現的菲律賓眾島卻是依然沒有取得成果,不過他相信在未來的某個時期,絕對會發現那個傳說中整個島嶼都是坐落在巨大銅礦上的大島。
列國合并帝國的時間表越來越臨近,經濟體系上的分配和改革不管愿不愿意都會發生,那么沒有什么能比目前這個時間段,更適合于建立起金、銀、銅三遞進貨幣體系了。而想要建立金、銀、銅三進位體系的前提是擁有足夠的金、銀、銅儲備量,擁有大量金銀地下儲備的倭島已經找到,金、銀、銅三進位體系中最為重要的銅儲備卻是顯得不足,找到現代菲律賓島也就顯得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