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韓信,他統兵天賦已經在多次戰事中展現出來,他善于抓住戰機,屢次參展中的表現都是非常不俗。
得說實話,軍中包括高級將領和一幫同僚起先只是重視韓信乃是效忠對象的徒弟,因此才在諸多的場合中給予表面上的尊重,但是心中不免認為韓信不過是到軍中鍍個金,說得更加明白一點就是哪怕表面上尊重心里也是多有排斥。
韓信這人情商并不高,他一直都沒有發覺同僚看待自己的目光充滿了異樣,平時在為人上也顯得相對的木訥……或者說是耿直,剛到軍中的時候甚至是因為這樣的性格被認為目中無人。
性格決定命運這一點真的沒有說錯,呂哲不愿意韓信的身份曝光,剛開始將韓信派往南方戍衛地方的時候,長達三個月的戍衛生涯中沒有交到任何一個朋友,若不是漢軍擁有一套嚴格的軍律,他那種容易得罪人的性格能不能指揮得動戍衛軍也真的是難說。
在閩南郡充當戍衛軍隊率,韓信適應也學會了軍隊基層的運作,因為其性格的原因沒有交到朋友,更加沒有立下什么炫彩奪目的功勛,最后被平調前往南海郡,他人離營至少還會有一些同僚或者朋友相送告別,他卻是只給軍營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前往南海郡的韓信并沒有發現自己性格的不妥,履任南海郡邊防隊率的三個月中還是沒有交到哪怕一個朋友,但是熟悉了軍隊基層的他倒是在多次針對百越殘余的清剿中立下不少戰功。因為他能夠率領士卒獲立戰功,士卒對他倒是有些愛戴,接到前往嶺南上任成為一個哨所屯長的時候,收拾細軟離開之前倒是有人給予餞行了。
成為一地哨所的主官,其實就是一個麾下有二百五十人的屯長,韓信依然沒有發現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從來都不與士卒打成一片,對于同僚或是上司也僅限于公務上的往來。也就在同僚之中有孤僻的名聲。
當時的嶺南才剛剛被漢軍攻占下,大股的百越人是沒有,但是小股的百越人卻是極多。嶺南殘余的百越人基本是分為數百、數十人,不斷不斷針對漢軍設立的哨所進行偷襲。對漢軍大的損傷沒有造成,不過頻繁的偷襲卻是極為的令人厭煩,聚少成多的損失累積起來也讓時任的南征軍團主將駱搖非常惱火。
嶺南百越殘余頻繁襲擊漢軍哨所,韓信在擔任一地哨所指揮的時候累積了足夠的小規模作戰經驗,一直到駱搖下令全面地毯式清剿嶺南百越殘余之前。韓信領導的這一處哨所損失了十八人取得了斬首三百零七人的戰績。
損失十八人卻斬首三百零七人,這一戰績可以說非常的輝煌,駱搖也因為這一戰績得知韓信這個人的存在。
駱搖再怎么說也能算是呂哲麾下的高級將領之一,中層和基層的軍官不知道韓信的存在,他身為漢軍中的高級將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韓信是誰。他在贊嘆韓信不愧是效忠對象的徒弟時,心里已經在盤算著,哪怕是不能做得太過明顯,怎么也該給韓信一多些照顧。
來自中樞的調令直接讓駱搖的盤算落了空,顯然是呂哲覺得韓信在南方待一年夠久了,一紙調令直接將韓信調回南陵編入了騎兵軍團。
韓信進入的是第五騎兵軍團。他被任命為鐘離昧的副手,也就是成為一千騎兵的別部司馬。
第五騎兵軍團組建完畢前往參戰的第一個戰場是在東海郡,那一場戰事中第五騎兵軍團和第一騎兵軍團都是作為絕對的機動力量在使用,他們承擔起了閃擊戰的主力,利用其強悍的機動作為漢軍北征的急先鋒,不但是先行攻下齊軍防御的薄弱位置,更是利用絕強的機動力切斷齊軍的后勤線,最后更是負擔起了攔截分割的責任。
兩個騎兵軍團的發揮證實了呂哲一系列戰術設想的可行性,更交上了讓軍方滿意到極點的答卷,漢國這一邊也才算是真正認識到騎兵的重要性。隨后一直致力于發展騎兵。
韓信在第五騎兵軍團交到了進入軍方的第一個朋友,那人叫鐘離昧,是一個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很聰明的人物。
呂哲讓韓信擔任鐘離昧有著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惡趣味,原版的歷史上韓信可是逼得身為項羽麾下五大將的鐘離昧自殺。呂哲很想看看兩人待在一塊會有什么故事。
事實也證明了不同的經歷和人生之下,每一個人的際遇和人生都將不同,呂哲在得知韓信和鐘離昧成為好朋友的時候獨自愣愣地坐了許久,最后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第五騎兵軍團在東海郡戰事結束后是再次閃擊瑯邪郡,遭受一系列打擊的齊國當時已經處于半崩潰狀態,因為有漢軍的騎兵軍圖攔截切割。臨淄的齊國中樞其實已經無法實際有效地針對敵方下達有效的指令,面臨全面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漢軍進攻到濟北郡時,臨淄的齊國中樞其實已經感到絕望,他們無法聯系到除了臨淄城之外的任何一股齊軍,最終只能選擇囤積重兵在臨淄準備抵抗。
兵臨城下的漢軍給田儋帶去了可以說是驚天霹靂的消息,位處碭郡和三川郡邊界的田榮兵團已經歸降,臧荼更是主動投奔呂哲,臨淄城一直在期盼、在等候的援軍不會到來了。隨后一個消息讓田儋僅存的奢望更是徹底地被擊碎,燕國無條件接受了呂哲的兼并,意味著遼東方向也算是落入了呂哲的手中,臨淄算是徹徹底底成了孤城,哪怕是田儋想要突圍逃跑都不知道該逃往哪去。
困守了臨淄大概三個月,絕望中的田儋在面對呂哲的親自招降時,田儋原本可以學熊心好好做一個安樂公什么的,畢竟田儋也有嫁女兒給呂哲,可是田儋最后是選擇有尊嚴地,并且是效仿大夏最后一名君主夏桀在城防的城樓中,以示并不是自己無能。是呂哲獲得了上天的眷顧。
田儋的行為是有深意的,他也十分清楚呂哲能領會到那種深意。
事實也證明呂哲理解田儋那么做的含義,田儋是在用自己的行為向天下展示呂哲是天命眷顧的人,齊地也因此快速接受呂哲的統治。呂哲也善待了田氏宗親,可以說是田儋用自己的生命在為族人爭取最好的待遇。
話說回來,韓信才不知道誰誰誰怎么做是有什么深意,還是鐘離昧在閑聊時向韓信那么解說。
依稀記得當時韓信聽完鐘離昧講解之后,愣了老半天。也讓鐘離昧期待了老半天,然后竟然吐出“不懂”兩個字,那時候鐘離昧胸中那口老血差點就直接噴出去。
“你怎么還是那么榆木腦袋呢?”
“怎么了?”
“算了算了,和你說那么多也扯不清。”
鐘離昧完全是一臉被韓信給“打敗”了的表情。
兩人所在的第五騎兵軍團已經從沃野方面軍給劃了出來,衛翰受命率領本部先回到秦地內史郡休整,隨后在咸陽邊上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第五騎兵軍團要南下,剛好也能將來自烏孫的使節團帶上,此時此刻來自烏孫的千余使節團成員就是跟在鐘離昧這一校騎兵的左近,由鐘離昧這一校騎兵負責烏孫使節團的安全。
“他們……的習俗和各種器械……與我們見過的所有勢力都不同。”獵師靡是烏孫王族,算是現任勃西靡的侄子。他才是烏孫這支使節團中身份最尊貴的人,不過隱瞞了身份。
舍阿對獵師靡似乎很尊敬?不過他剛要表現自己的尊敬卻是被獵師靡阻止了。說來也是吧,獵師靡的穿著是使節團的武士之一,哪有使節團的正使對一個武士會那么尊敬。他只有盡力收斂情緒:“是的,完全不同。”
烏孫所在的地理位置注定接觸到的族群會非常多,有來自西域的一些土著,有來自烏孫疆域北方的森林蠻和山地蠻,自然也少不了同樣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族群,西邊的國家就更多了。
康居是西邊離烏孫最近的一個國家,除開康居之外還有許多勢力和國家。如與康居走得極近的東安國、畢國、捍國、那色波國和曹國。其實這就是所謂的昭武九姓,他們分別是康姓、安姓、曹姓、石姓、米姓、何姓、火尋姓、戊地姓、史姓。
目前還沒有昭武九姓這個說法,九姓中目前建國也就是康姓的康居國,安姓的東安國。曹姓的曹國,余下要么是生活在上述三國之中,要么就是游離于各地進行游牧生活。
除開離烏孫比較近的康居國、東安國、曹國,西邊其實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不過因為有上述三國隔離開來,烏孫對西邊的國家并不是多么熟悉。只是聽說有什么希臘眾王國和一些波斯人的國家,其中就有不久前稀里糊涂交戰過的帕提亞、巴克特里亞、帕勒帕邁賽斯、克什米爾什么的。
烏孫北面的森林蠻和山地蠻是屬于一個叫北薩迦的族群,因為月氏人向西遷移,北薩迦現在正在與月氏人交戰,烏孫還曾經冒險派出軍隊穿越呼揭控制的草原前往支援月氏人。
“不知道這樣的軍團他們有幾個。”獵師靡是用著充滿羨慕的目光在看漢軍第五騎兵軍團:“他們的武士看上去很強壯,有強壯的武士和精良的軍械,就是坐騎差了一些,但絕對是我見過最為強大的國度,若是能夠與這個東方帝國成為朋友,對于烏孫來說就太幸運了。”
舍阿其實也是那么想的,但是他沒敢告訴獵師靡在與徐志接觸時所遭遇到的難堪,這個東方帝國太驕傲了,驕傲到讓人難以相處。
“很自然的事情,強大的一方當然要驕傲,強大的一方如果表現得謙遜肯定是有陰謀。”獵師靡的思維似乎有點獨特?他笑著說:“我們所看到的一切,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個東方帝國都有驕傲的資格。”
這個時候韓信策馬湊了過來,他很直接地問:“你們的坐騎叫什么名字?”
舍阿早就等人問了,他左等右等,從與漢軍接觸到四五天過去,韓信是第一個發問的人,這令他其實很郁悶。他摸著坐下戰馬的馬鬃:“烏孫馬。”
烏孫馬有相當多的別名,像是西極馬、天馬、胭脂馬什么的,原版歷史上項羽那匹叫烏騅的坐騎其實就是烏孫馬的一種。烏孫馬與大宛馬大概就是東方最好的馬種了,受于交通的限制只有極少數的烏孫馬和大宛馬被運輸前往中原。
華夏不了解烏孫馬和大宛馬的區別,只要是雄峻一些的馬匹就會按照自己的習慣進行命名,因此什么烏騅啦、照夜玉獅子啦、赤兔啦……基本是按照戰馬的皮毛顏色來取名字,至于那些馬是屬于什么馬種估計就沒有去考究了。
韓信“哦”了一聲,看了幾眼烏孫使節團的坐騎,最后將目光停留在獵師靡身下的坐騎上面:“你們出售這樣的戰馬嗎?”
獵師靡是烏孫王族,哪怕是喬裝也會有待遇上的區別,坐下的戰馬是烏孫使節團當中最好的一匹。
韓信情商是低了一些,可是韓信怎么也有不俗的眼光,要么是不問,一問就直接問最好的。
“啊?”舍阿懵了一下下,烏孫自然是出售戰馬的,他們與西邊的康居就有固定的牧畜交易份額,出售戰馬給予康居,然后從康居那里購買生活物資和兵器。
必須說一點的,上古先秦時代,因為華夏文明中也有群體大體保留游牧的習慣,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其實并沒有限制向華夏文明出售戰馬,那還是要到華夏族群完全失去育馬地之后,胡人才針對沒有育馬地的華夏族群進行馬匹上的禁售。
舍阿反應過來了,有那么點遲疑:“我們不接壤啊?”
是了,烏孫和帝國目前并不接壤,且西域和河套一帶目前并不平靜,很難進行貿易。
“很……”韓信只說一個字就被鐘離昧從后面一把拉住,只能是回頭迷惘地看著鐘離昧:“為什么拉我?”
鐘離昧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先是對舍阿致意,然后拉著韓信離開。
“你傻啊?”
“我又怎么了。”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