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和小伙伴們自己不知道這事兒,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人提示他們,只是透過宰相曾希同轉彎抹角的將治旱之事丟給了他們。
在今日之前,或許還有陰他們一把,假如他們做不到會一起算總賬的意思;
今日之后則變成了純粹的擔心,估計還有稍稍的慶幸――擔心萬一這幫家伙沒有真正治旱的本事……做不到,朝廷也處置不了他們,鬧到最后反而尷尬吧?慶幸當然是他們還沒有撕破顏面圖窮匕見,所有還有挽回的余地。
鬧了半天,這場持續超過半年的空前大旱,一半是天意,一半也是人為啊。肖凌和小伙伴們又找到了一樁皇帝老兒自作孽不可活的例子……
這真真是爛攤子越挖越多,窟窿越補越密啊。
還以為經過色誘入宮、圣旨刷屏、逐走貪官之事,之前虧欠的民意多多少少的彌補一些了。
這件事一出大家才意識到,什么叫做積重難返,什么叫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肖凌心中思忖著,問道:“那于國師,向來都是如何溝通龍神的?”雖然可以想見困難重重,還是要問上一問的。
林秋然翻著欽天監的記錄講述起來――
第一步,齋戒沐浴;這純粹是屁話。
第二步,于社稷壇焚香祭告天地,激活山河社稷之陣;
第三步,山河社稷陣中有鎮山之鼎、鎮水之尊。其中的鎮水尊據說能溝通天下水脈。想溝通哪個地區的龍族,只需將血滴入鎮尊然后施以入夢之術……
這只是概述,全套流程還有許多其他細密而繁瑣的規則,不過可以想見很多都是無關痛癢的繁文縟節,只有少數是真正不可或缺的步驟。
忽然有人舉起了手來:“誒,我好想聽說過這種勾當的,叫做通神入幽法,最關鍵的其實是香,能夠讓人魂魄離體,穿梭陣法現實,溝通遠方山河地理之靈的出竅香。”
“你們看,這幾味料,落魂草,蘇合離香,佛座無根水,閉竅蓮……正是煉制出竅香的主料。”
隨著此人一說,又有幾人被勾動了記憶。
“不,不,不單單是通神入幽法,那只是用來溝通鬼神的。這是溝通龍族的,肯定有不一樣的地方,我依稀記得,溝通龍族的法子清煌界也有的,必須循著山河社稷的龍脈走向步禹,才能溝通天地元氣,打通與龍族的勾連。”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當下一幫人切磋商議,將此陣法的大致步驟程序以及注意事項通過他們能懂的方式整理出來了。
“既然此事是你們發現周全的,后續的儀式和跟龍神溝通之事,就暫且交給你們吧。”環視一圈會議室中的氣氛,肖凌點名說道。
幾個提出建議的修真者高層對視幾眼,眼中都露出興奮之色,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般順利?!
他們當然想自己主持此事了,否則動這么多腦筋干嘛?
這封神戰,雖是為了保住時空流的大戰,但是一方的修真者彼此之間,也是要爭要比的。肖凌和小伙伴們仗著修行高深、謀劃出眾,上來就先聲奪人,謀取了高位,把持了權柄,但這并不意味著,其他人就對功勞沒有念想了。
不管最后是成是敗,功勞總是越多越好的。
假如真沒有念想了,他們也就沒有動力了,沒有努力的必要了。
只是……照著肖凌和小伙伴們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簡直要將功勞全部霸占的節奏,他們滿以為這事要費一番口舌,甚至要起些齷齪才能搞定呢,萬沒有想到,肖凌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
不,不是答應了,是他們還沒有提出要求,肖凌就先一步指派給他們了。
迎著幾人的目光,肖凌微笑,身為一個上位者不能絕了下面人的進身之階,否則沒有人肯出死力跟你干,必不長久。
偏頭看看面帶疑惑的林秋然,這件事雖然那幾個家伙修補了部分建議,但是,卻是林秋然先查到關鍵資料并且提出來的。肖凌想也不想的就抹去了他的功勞,有點不地道。
“不過……”正當肖凌開口,要把林秋然補入的時候,林秋然先一步開口。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大家既然進了這場封神戰,那就是一條船上的落難者了,必須風雨同舟,齊心協力才行。諸位既然在通神入幽法上有造詣,此事交給你們自然最是妥當。”
嗯,他明白了。肖凌微微一笑,而且由他說,比自己說效果更好。
打眼看去,在場的三十多高層,人人都因此情緒激動,明顯可以看出來,多了許多沖勁。
必須如此,不能不如此啊。
因為肖凌和小伙伴們不僅要在功勞上名列前茅,還必須贏下這場才行。
而且,他和小伙伴們都已經皇后、太師、太保、國師了,開局如此漂亮,哪怕這些人表現出色,還怕他們真能將自己比下去不成?那也太遜了。
更關鍵是,社稷壇祈雨之事,難道就真的如此容易嗎?真是太天真了……肖凌嘴角微翹瞅著傻樂的這幫人。
當下事情就這么定了,其他人各就各位,繼續歸攏情報,分析線索,看皇帝還有沒有什么其他更要命的作為,有沒有可行性更高的抗旱法子。
對祈雨之事有些了解的一幫人,立刻趕去社稷壇,全力操辦溝通龍族之事。
至于肖凌和小伙伴們則是出了西城,沿著城邊一路向北,來到了皇帝下令沿河車水的所在。解決全國范圍的旱情他們做不到,但是光解決京師附近的旱情的話,在水源并不缺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能試試的。
城西北方是崇山峻嶺。
蜿蜒如玉帶的幾道大河從山嶺間流淌而下,
整個天京城基本也就是由沖出崇山峻嶺,水流突然變緩的大河淤積而成。水土肥沃,水源充沛。
雖是由于天旱的關系,整條河岸都往河心退了足足三四十米,整條河縮水到了平時的不足一半,但是水量依舊頗豐。
只是水位足足下降了三十多米,而且有水流經年累月沖刷出來的絕壁相隔,不管是溝渠引水,還是人力擔水,都憑填了許多麻煩。
但就在這樣艱難的條件下,沿著河岸的坡上,一層層梯田也似的水池鱗次櫛比的極不科學的羅列著。
沿著那一層一層的水池,又有一個一個又一個的巨大水車,緊貼著水池的邊兒修建。水車上一個個大腿粗的竹筒,在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士兵的賣力踩踏下,不停輪轉。
當輪轉到水中的時候,裝滿了水,當輪轉到超過半截的時候,“嘩啦啦……”筒中的水傾瀉倒出,就從下一級水田中被提到了上一級水田。
士兵們踩踏不已,水自然也提掉不已,就這樣從最下方的河岸邊上,一路被提到了岸邊,比岸邊還要高出幾丈的一道水渠中,然后水沿著溝渠歡快的流進了天京城,流進了皇宮太液池,然后是護城河……
這哪里是提出來的水,分明是那上千戰士不停流出的汗。
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的歌聲和談笑,在這大旱的天里,能就近接觸清涼的河水,似乎也是蠻不錯的一件事。
在河岸的最下方,“叮叮咣咣”還有工匠修筑的聲音傳來。似乎是隨著水位的持續下降,最下方的水田已經漸漸不夠提掉了。他們必須在水位退下之前,修建出新一層水田來。
水面如此之低,落差如此之大,要如何暫時解決天京城內的飲水問題?所有跟著來的修真者都將目光聚焦到了肖凌的身上。
包括林秋然,也在暗自琢磨,自己水心的確有助于提調水流,不過就憑自己一人之力,能抵得上幾十座水車就不錯了。
橫亙在這片區域的層層水車陣至少超過百架,就算自己抵得上幾十架,又能改變什么?
肖凌應該也是一樣的吧?他控制重力方向,控制水流,能讓水改變方向上流灌進水槽中。但是……以他的能力,一次也只能提掉一層吧?這里的水槽超過十層,他層層提掉,需要多少工夫?他的能力又能支撐多久?恐怕和自己差不太多吧?
思忖之間,肖凌正待有所行動,猛然有士兵匆匆來報。
“什么事?”肖凌停止了召喚動作。
是欽天監那邊的搗鼓山河社稷陣、通神入幽法的人出了結果了。
只是結果并不怎么好……
統共有三個人嘗試,溝通的都是距離最近的地池湖龍王。
結果一個因為修為太低直接被壓爆了魂魄,暫時變了白癡,也不曉得這輪任務之內有沒有機會回復;另外兩人倒是成功連上了線,但是一人被指冒充于家血脈,同樣被打的重傷吐血,還有一人,則被說人類就是奸詐狡猾,貪婪成性,同樣轟的重傷。
三個人全趴,其他人就算有那心氣兒也不敢嘗試了……
若說他們的嘗試有什么收獲的話,唯一的收獲就是,這里的江河湖泊中確實有龍王,而且就在水底。假如有能力的話,根本無需什么通神入幽法,跳進水中潛入水底就能見到。
“你怎么知道肯定會這樣……”林秋然看著肖凌,視野刷屏。
肖凌瞅他一眼,還以為他想明白了,原來只是出于對自己的信任。
一點都不難想的,于國師的出走不僅僅是朝廷從此以后無法溝通龍神,難以行云布雨解除旱情;更關鍵是,他極有可能已經投了此間反抗勢力,轉而跟朝廷為難了。
從劇情就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典型的姜子牙、黃飛虎類的人物,只可惜等大家進來的時候,皇帝已經把人得罪透了,無法挽回了。
假如是自己投敵叛國了,也定然會仗著自己在龍王之前的薄面,阻礙朝廷祈雨救旱的。不,不僅僅是阻礙,眼前這場大旱,都應該是靠著和龍神的交情,強行克扣下了本應該降下的雨量,而導致的。
既然和龍王打打商量就能多降下些雨來,那么讓龍王給克扣些雨量,肯定也沒有問題的。
所以這事兒,從一開始成功的可能性就極低,相當的低。
只是沒有想到,龍王的態度會表現的如此決絕,竟然把自己推上去的炮灰全部搞成了重傷……這,卻沒有必要吧?
肖凌心中思忖著,搖搖腦袋,罷了罷了,到時候就知道了,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天京城內的旱情再說吧……
召喚出了楚甜甜,還有五只C級幽魂,二十只D級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