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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電閃雷鳴,陰云密布。
俗話說,龍行云,虎行云。天生便執掌的龍族還未出水,地池上空已是黑云壓池,狂瀾四起。
假如是平常時候,地池水必定已是濁浪滔天,陰風怒號了。可是今日,風再大,吹不散那一層厚厚的仿佛地毯般的水華,硬是將湖水壓的波瀾不驚。
浪自然也沒法滔天了,只能在水華之下翻來涌來,倒正合了一句詩“風吹麥田層層浪”。
除了那撲鼻而來的惡臭,還真是賞心悅目美不勝收呢。
“嘩啦啦”夭矯不群的地池龍王,率領一眾水族蝦兵蟹將、魚騎貝衛終于浮上了地池水面。一瞬間,厚厚的藻類蓋了一頭一臉,死魚爛蝦的尸體卡在龍角龍鱗片里……
本來應該是威風八面的出行,一瞬間變成了從垃圾堆里鉆出來的乞丐一般。
哪怕是龍王,也頓時威風不起來了。
“啊啊啊……”在水里雖然有味道,還不甚深入,畢竟時間尚短,這一離水,龍王只覺得惡臭撲鼻,當即幾個噴嚏,打的岸邊下了一場小雨,喜的觀望的人群敲鑼打鼓,歡呼響應。
捂著鼻子,放眼地池水面,那散發著惡臭的藻類,還有那幾乎堆疊了幾層的密密麻麻的死魚死蝦死螃蟹之類,龍王目眥欲裂,怒發沖冠,一眼便瞅見了不遠處一艘大船上的肖凌:“小輩,你,你,你安敢如此!”幾乎咬碎了一嘴鋼牙!
咆哮聲如雷,憑空幾個閃電幾乎刺瞎人眼,龐大的龍軀在閃電中隱現。
那些都是他的子民,他的百姓啊!雖然能夠化形成妖的不多,但多多少少是會有的。
肖凌這一手簡直是要將地池中的水族一網打盡,半個不留啊!
雖然此刻一些身強體壯的感覺到不好,往深水里鉆去,想方設法避開了滅頂之災,并沒有死,可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沒有接近水面的最充足的養分供應,它們吃什么?喝什么?早晚是一死。
又何止龍王,跟隨龍王出現的一眾水族哪個不是頭皮發麻,倒抽冷氣。
這太可怕了!太惡毒了!太發指了!
肖凌淡定的看著龍王還有一眾水將,攥著衛菲菲的喇叭筒:“地池龍王,記得貧道跟你說過吧?天生萬物,相生相克,沒有誰是一定高高在上,占盡優勢的。你龍族可以控制,讓天不下雨,讓大旱綿延,讓我人族如火煎熬幾乎活不下去,我們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污了江河湖泊,讓你水族無物可吃,無水可飲,無處可以居住。而且,比你們渴死我們的速度更快!做的更絕!”
“放了太子!還有,降雨!解了天京的旱情,我也解除地池的封鎖。否則任由這種狀況持續幾天,地池上下必然全部污染,水族全體死光,一個不留!”
清越激昂的聲音被喇叭筒擴散,在整個地池上方回蕩,震懾著一幫水族將領,同時也令岸邊聚集的百姓們驟然明白過來。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原來肖太師并不是在向水族卑躬屈膝,要以喂飽水族做條件換取龍王降雨。而是以不可思議的道法封鎖整個地池,困死水族,以此來脅迫龍王降雨!
有些人驚懼:龍王大人也是可以脅迫的嗎?
有些人振奮:仙師手段果然通天啊,竟然連龍王大人都要脅迫!
有些人出于驚懼與振奮之間,屏息靜氣的看著湖面上的劍拔弩張。
有如此想法的還不僅僅是觀戰的平民百姓,湖上一艘艘皇家船隊的士兵和將領,岸邊遠處沿著溝渠忙碌的衙役、苦工以及工部的匠人……甚至是某些從頭至尾參與了整個工程的修真者,都是第一次知道計劃的真面目竟然是這樣子的!
肖凌吐氣開聲,繼續說道,安撫眾百姓以及士兵、修真者們:“沒錯,真相就是這樣的。貧道下地池求見這老貨,恭恭敬敬的請他降雨。這老貨渾然不顧上天有好生之德,強行將太子扣下做了人質,還捏爆了貧道的一具化身……若非貧道有些手段,就已經身死當場了。”
“諸位,既然這老貨如此不當人子,我也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既然已經公然撕破了臉皮,肖凌言辭之間也就半點不客氣了。
人群先是沉默,消化了一陣兒肖凌的說辭,片刻之后,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掌聲越來越強,越來越烈,夾著喝彩叫好的聲音。
“好,太師做的對!”
“太子原來是被這老家伙強行擄去的!”
“既然這老貨不想讓咱們有活路,那咱們也不能輕饒了它們!”
“是也是也,舍得一身剮,敢把龍王拉下馬!”
山呼響應,如雷鼓噪。士氣高昂,民心可用!
肖凌再度拿起喇叭筒:“速速通傳下去,號令天下州縣,這二十天來,讓他們依法漚制的肥料可以往附近的湖泊中灌注了!我要十天之內,除了三大水系,所有的湖泊淤死,臭不可聞!所有活在其中的水族,斬盡殺絕,半個不留!”
“是!”“是!”“是!”一排將官校尉得令,翻身跨上戰馬,“嘚嘚嘚”人如流水馬如龍,奔向了遠方。
“你敢!!!”地池龍王與一眾水族紛紛咆哮。
“我有何不敢!”肖凌瞇了眼睛,厲聲道,“既然你們控制,想讓我全國上下的百姓渴死旱死,我們又如何不能反擊?”
“對!對!”人群轟然響應,跟著質問。悄無聲息間已經被肖凌挑動了情緒,渾然忘記了,地池搞成這個樣子,一段時間之內他們也取水困難難以維持。
不過此刻情緒激憤、熱血上頭,那些細節渾然不顧了。
看著百姓振臂揮舞的樣子,聽著他們的吶喊,龍王想說,我們不是真要逼死你們的,其實等你們過不下去了,我們自然會出兵救你們于水火。到時候你們必定會感恩戴德,贏糧景從的。
然而這番話能說嗎?能說嗎?一些事,只可以做,是不能說的。
一時間,地池龍王是又氣又急,又驚又怒,募然一聲咆哮:“小子,竟敢如此欺我龍族,給我死吧!”卷起漫天風雷,一湖,洶涌澎湃向肖凌撲去。
天空都被雨云占據,黑壓壓如同暗夜。
一道一道的閃電又刺破黑暗,將龍王隱沒在烏云中的身形襯托的若隱若現。
必須殺了這小子,只能殺了這小子。
葉璃被逐出宮,谷第被迫出逃,龜丞相險險被留在天京,一切都是因為這小子,還有眼前這一幕。
假如真的任由這小子將命令通傳天下——他身為太師,有那樣的權柄——假如真的任由他的命令擴散開來,整個陸上淡水系的水族真的都會被一網打盡的。不,簡直比用絕戶網撈還絕,這個法子,越是年小體弱的水族死的越快。
而且不光是死傷慘重的問題,江河湖泊中的水族若是被滅干凈了,到時候他們要起事要造反,就失去了來自附近的水族最有力的支持,推進的速度必然大受影響……
原本這一場棋局,朝廷在明,水族在暗,已經偷偷步子良久,一切進展順利。
然而肖凌這手一出,簡直就好像要掀翻棋盤,我不好過,你也別好過了,瞬間將雙方拉平到了幾乎相同的位置上。
最郁悶的是,到現在龍王都沒有把握,這小子是已經知道了他們龍族布局良久,謀取天下的布置,還純粹是因為在地池龍宮遭受了自己的碾壓,心中不忿存心報復的?
但不管是因為什么,這小子絕不可留,絕不能留,包括那些岸邊觀戰的百姓,掉頭通傳命令的士兵,都要統統干掉!
上回讓那小子玩了一出魂魄遁走的把戲,這一回自己絕對不會再失手了!龍王心中暗下決意,身軀益發的膨脹,烏云益發的濃厚,狂風益發的咆哮。
“殺了這幫陸地的夯貨,滅了它們!”似乎感覺到了王的憤怒,一同浮出水面的水族也鼓噪吶喊起來,聲震平湖,氣勢洶洶撲向了湖岸,撲向了湖中那幾艘大船。
“嘩啦啦……”重藻壓制,惡臭猩風,沉悶異常的湖水中,難得的傳來了水花翻涌的聲音。
也有一些水族是緊緊跟隨著龍王,乘著風,駕著雨,騰行于半空中。不過只是少數,在這世界,至少要初四夜結丹期,而且必須是巔峰狀態,才能短時間的騰空。
面對這一眾水怪氣勢洶洶的沖鋒,肖凌一眾不慌不忙。
“開船!”船身上下早已銘刻好的水流驅動法陣立刻開始運轉,早已各就各位的水系修真者們發動了能力。催動著一只只大船仿佛游魚般,離開湖心向岸上遁去。
“撒網!”一張又一張捕魚大網胡亂的投入水中,根本不需要講究什么投放的姿勢,入水的角度,湖中滿是浮藻,想丟也丟不下去,就是撒在水面上而已。
苦心綢繆良久的作戰,若是連這種手段都沒有準備,也太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