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離開幽林小谷后,便全力趕路,回道竟陵。↑,竟陵在虛行之的治理下,甚至比以往更加繁華,同時飛馬牧場亦在魏徵的謀略下不得不暫時融入李志常治下,在南方李志常已經成為了舉足輕重的大勢力。
無論是叛出家門的獨孤鳳,更或者是未嘗一敗的李志常對于南方群雄都是無形的威懾。即便王世充大破李密,李閥掃蕩隴右,竇建德威震北方,但在南方群雄看來李志常絕對是最大的威脅,尤其是在杜伏威和輔公佑公然決裂之后。
江淮軍在杜伏威和輔公佑決裂之后,已經失去了制霸南方的實力,在兩者未曾再度分出高下,吞并對方勢力之前,無力對周遭造成威脅,但是天下局勢瞬息萬變,等輔公佑或者杜伏威擊敗對方重整旗鼓后,恐怕大江南北再非江淮軍可以橫行的地方。
李志常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和虛行之以及魏徵商討軍略,對于沒有找到鄭石如深表遺憾,不過天下大局上,鄭石如在李志常擁有魏徵和虛行之兩個戰略大家之后,重要性也沒有那么大。
榮風祥在嘗過生死符的滋味,至少暫時不得不聽從李志常的調遣,李志常勢力整合,再非以前那樣的無根之木,即使比不得天下三雄李閥、竇建德和王世充。卻也并非可以隨意揉捏之輩。
北方的局勢逐漸明朗。接下來便是三雄之間的龍爭虎斗。如今李閥便是仿效漢高祖當年約法三章,休養生息,兵鋒也正銳,手下能臣無數,可謂天下間最具有實力的諸侯,唯一的缺憾是劉武周在李閥的大后方,是個不安分因素,同時竇建德也在一旁虎視眈眈。
竇建德和王世充割據中原。雖然各有局限性,不過兵力強大,地域遼闊,如今風頭最盛的便是王世充,在擊敗隋亡的罪魁禍首李密之后,幾乎可以稱得上如日中天。
李志常和虛行之等人分析種種形式,以及李志常在巴蜀的經歷,終于還是不得不暫時不與北方群雄爭鋒,甚至容易撥動北方三雄敏感神經的巴蜀也暫時不去觸碰,致力于掃蕩南方。
李志常道:“只要戰略上的大方向確定。我們便認真執行便是,局勢瞬息萬變。縱然是神仙也算不到一切,唯有不斷地擴張勢力才能確保自身不會被吞并,這是亂世不易之理。”
魏徵道:“現在我們最大的困擾便是錢糧、兵器問題,在飛馬牧場的幫助下,其實組建騎兵并非難事,不過南方地形復雜,騎兵的作用不大,飛馬牧場的重要性在于將來我們能借此跟北方群雄一爭長短。縱然主公有楊公寶藏在手,但是寶藏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取出來;另一方面我們已經消化了荊襄地帶的,可以進一步擴張,而且此可以和主公取出楊公寶藏同時進行,不會有其他沖突。”
虛行之斷然道:“玄成此言說得透徹,巴陵幫作惡無數,蕭銑雖然是前朝帝王之后,不過手下香玉山等人開賭館、妓院以及販賣人口,惡行令人發指,主公當行仁義之師,替天行道。”
李志常道:“兩位先生所言極是,取巴陵不難,因為香家的緣故,蕭銑可謂民心盡失,此役可一戰而定,不過難點在于林士宏不會坐看巴陵落入我們手中,此是唯一可慮之處,不過我已經想好對策。”
虛行之微笑道:“主公莫非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李志常道:“先生不愧是武侯再世,我欲更深一步,雙管齊下,煩請玄成替我寫好一篇戰書,臘月初八我要和四大圣僧在長安城內至善寺中論道滅神。”論道滅神乃是魏晉時期傳下來的風氣,佛門、道門各家各派往往召集一場大會,各派本派精通義理之輩上去辯難。四大圣僧在佛門舉足輕重,李志常此舉無異于公然向佛門挑戰,而且以一敵四,對方也很難推脫,而且此舉也是給佛門的機會,以四大圣僧之能定然有把握降服李志常,此是他們難以拒絕的誘惑,即便其中有陷阱對方也很難拒絕這個約戰。
同時魏徵和虛行之也洞徹了李志常深刻的含義,李志常必然是要他在和四大圣僧論道滅神期間覆滅蕭銑,而且也絕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會在李志常在長安和四大圣僧論道滅神的時候悍然出兵。另一方面這也表明李志常對于他們深深的信任,敢于把這等大事托付給他們。
在戰書傳達到慈航靜齋那邊時,縱然還在養傷的師妃暄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她們并非不想用寧道奇來對付李志常,只是南方還有天刀宋缺。而且寧道奇已經親口確認,在他暗中窺視下,李志常已經到了一種超然不可測度的境界,即便寧道奇要想勝他,亦必須付出沉痛的代價,到時候她們就沒有了可以震懾宋缺的人選,況且以寧道奇的身份也不好直接約戰李志常,畢竟李志常厲害是一方面,但是還未能撼動寧道奇中原第一人的地位。
李志常公然挑戰四大圣僧所以便成了她們難以拒絕的要求,因為四大圣僧比之當年追殺石之軒已經蒼老許多,不可能長途跋涉再來一次追殺李志常的舉措,更何況以四人的德高望重,幾乎師出無名。
師妃暄拿著魏徵龍飛鳳舞言辭犀利的戰書,不由得低頭苦笑道:“李兄的自信當真令人膽寒。”李志常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而且場地還是李閥的大老巢長安,也表明李志常不懼李閥的報復,更敢于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無法無天的氣概。
師妃暄也明白這一點,在李志常和四大圣僧分出勝負之前,即便李閥也不好找李志常為李世民報仇,并且除了李淵之外,李建成以及李元吉多半李志常還是感激居多,李志常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
李志常定下臘月初八,時間已經十分緊迫,師妃暄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安排更多,能做到的只有去請出四大圣僧,同時若是李志常論道滅神如果勝出,帶來的聲望恐怕會超出常人想象,師妃暄也不能輕易承受四大圣僧若是落敗在李志常身上的后果,此也是李志常對佛門的公然宣戰,他們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李志常發出戰書之后,便閉關一月,放下俗物,等到出關時候,外面已經飄起大雪,李志常踏入院中,周圍瑩白一片,讓李志常心境安然。
同時仿佛心有靈犀,外面簫音緩緩升起,用盡一切語言都無法形容簫音的美妙,同時另一方面也給人無窮的想象空間。簫音仿佛不包含什么情緒,但卻能將人心底的情緒引起,苦樂酸甜各般滋味涌上心頭。
雪地里多出一位玉人,沒有什么能解釋李志常此刻心中的情緒,面前這人便是石青璇,在這飛雪之中,石青璇綻放出如鮮花般的笑容,千萬句欲說還休,吹奏出簫音的玉簫,也被玉手隨意拿著。
她眨了眨明眸,嬌憨道:“怎么不歡迎我么。”
李志常搖了搖頭道:“我實沒想到在我出關時候便能得聽青璇的仙音,仿佛夢幻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實。”
石青璇道:“你在人家家門口亂寫亂畫,我是來找你麻煩的哩。”
李志常輕笑道:“我還以為青璇會贊嘆我化用《王子猷雪夜訪戴》的典故呢。”
石青璇淺笑道:“有什么好贊嘆的,人家只是有些悶了隨意來走走,亦知道襄陽是你的地盤,所以前來瞧瞧你罷了。”
李志常悠悠道:“青璇不是酷愛隱逸的生活,怎么會想起靜極思動。”
石青璇道:“好了,別假裝正經,我知道你還是想見我的,你要去論道滅神,也不知道還沒有機會再見我一面,人家主動前來,讓你瞧個夠,可惜現在是冬天,不然我穿著裙子,一定能晃花你的眼睛。”
李志常負手卓然而立,大雪紛飛,更襯托得他的超凡脫俗,他欣然道:“能見到青璇自然讓我心中愉悅,不過我去長安有勝無敗,無驚無險,青璇不必為我擔憂,有這一月時光,世上恐怕再難有人置我于死地,請青璇務必不要為我擔憂。”
石青璇上前一步,站到李志常身前咫尺的地方,輕啟柔唇道:“好了,無敵天下的李城主,你就這樣讓你的朋友——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跟你在這受風雪逼迫么。”
此時李志常只需微微靠前,便可觸及石青璇的芳體,淡淡幽幽的香氣從石青璇身上傳出來,微微低頭,便可看見石青璇動人的美目眉目以及比雪更加瑩白的肌膚,李志常道:“若是傳出我怠慢了你,你那無數的仰慕者知道,恐怕會讓我舉世為敵,這樣說來,我還得把青璇高高供奉著。”
石青璇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露出編貝的玉齒,讓一院皆春,回道:“青璇又不是和你相愛相殺的師仙子,你供奉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