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聽著李志常怪人怪語,心中不知如何作答。
她自修行以來,接受的概念,便是功行圓滿,飛升天界,從沒有想過其他的事情。
李志常的妙想天開之語,非但沒有引起她的興趣,更讓她失去了耐心。
菩薩留下的話,固然難解,但并非無跡可尋,既然李志常不肯作答,那就分道揚鑣吧。
她外柔內剛,雖然天性善良至極,但是并非可以輕易左右的人,下了決定,便道:“道友所言,白素貞難以明白理解,若是不愿意解答小女子的疑惑,我也不敢有半分不滿,就此別過了吧,他日有緣再會。”
李志常瞧著白素貞離去,搖了搖頭,這是非要往撞在法海手上啊。
法海號稱佛門第一人,即使白素貞幾乎便是天仙境界的大妖,比諸白子山之流,對上這恐怖的法海,也難有勝算。
加上那段孽緣,到時拖累不小,功行倒退。今日所求,便不再是將來所求,說到底很可能給他人做嫁衣。
李志常見得白素貞心意堅決,同時對于這些一意苦修和自身經歷紅塵困苦之后成道作為對比。
在這方面,的確顯示出自身的優勢。
只有見過人間種種之后,才能更明悟本心,而不是一味固執,又會因為一些事情,失去本我之心,成為他人手中的棋子,難以逃出。
即使演繹出一樁樁悲歡離合的故事,到底也只不過類似于之前見過的電影中的人物,一切都在他人操控之中,成為他人推測造物主境界的一種手段。
李志常之前作為,一來是證明之前的想法,那就是自己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二來他也想嘗試一下擺弄命運的滋味,出于對于白素貞事件的了解,他已然能在這樁事情中,有成為棋手的資格。
這事情能夠牽扯到法海這金仙之下幾乎無敵的人物。李志常卻因為某些緣故,能夠有機會將法海作為棋子,這種體驗,對他將來成就金仙。都有難以說盡的好處。
白素貞既然非要往既定的命運而去,李志常便沒有繼續勸說下去的心思,而是開始想著如何在這件事中,達成自己的想法。
至少目前下棋的人,已經有了觀自在菩薩一個。不過看來絕不僅僅是她一個。
李志常雖然想了這么多,卻還沒有馬上就要參與進去的心思。
現在首要的目的,便是去京城,將那皇帝的私璽借來一用,練成妙道真身,方才真正有了立足這方天地,可進可退的本錢。
在中洲東北之處,森林茂密,山脈起伏,綿延不止多少萬里。
在這白山黑水當中。又不知道有多少虎豹財狼,還有異族猛士。
但是無論是黑山白水中修煉成精的妖魔鬼怪,還是那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的異族人,都不是這片大地的主人。
這不知多少萬里的山林,只能有一個王者,那就是七殺魔宮的黑山老妖。
這雄視古今的妖中之妖,王中之王。
就在那黑山白水的絕頂處的大殿――七殺魔宮中。
這處大殿雄偉壯麗,即使當初昆侖世界中的以周流八部神通建成的‘帝下之都’,都遜色許多,差距之大。就像是鄉下土財主的莊子和皇宮大內的差距。
不但是外表差距,更是內在那種氣質的天淵之別。
大殿中央,猩紅的炭火,足足有一人之高。焚燒的尤其劇烈,閃出的灼熱,讓這空曠幽冷的大殿,生出暖意。
而在大殿正中的現出一個寶座,底下有朵朵黑色蓮花托起,生出一股子萬法不沾的意味。
凡是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是一件法寶。極其厲害的法寶。
這就是黑山老妖――阿鼻王座,已經自有靈性,即使天仙人物,論實力也不過和這阿鼻王座伯仲之間而已。
但它僅僅是黑山老妖的座椅。
老妖奢華,可見一斑。
寶座之上,卻是一團團星云,如果李志常觀看到,就知道這演繹的是外太空景象。
里面星體運行,各行其是,有種納宇宙于芥子的意味。
如非老妖親自見過虛空之外,星體運行,絕不會演繹的如此生動形象。
那無數星云凝聚,最后結成一個人形,衣服也隨之形成,如波浪般抖動不已,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卷出一個稽,一通體晶瑩,沒有半分雜色的玉簪插著。
這人便是威震天下,雄視今古的強人,天地間第一號巨妖――黑山老妖。
他兩只眼睛睜開,好似兩顆耀眼的星辰,晶亮無比,大殿登時亮了倍許。
這兩眼光芒,是他幾乎不可摧毀的性靈之光的投射,亦有如此可怕的場面。
其人的深刻莫測,已經超乎人間道能夠承受的極限。
他修長的手指,上面的指甲比石灰還要白,足有尺長,輕輕一彈指,便是一道黑色的火焰:“去把少主給我叫來。”
黑色的火焰如有靈性,在虛空上一起一伏,就像人類點頭,轉眼就裊裊飛出了大殿。
這是法有元靈的境界的火焰,對黑山老妖而言,如若平常。
魔宮深處,一池清水之中,有個男子盤坐其中,他一頭披肩長發,有些微卷,膝蓋上橫著一把寶劍,周圍的池水漫過了他的胸口。
干凈的面龐,沒有一根胡須,俊朗的面貌,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眉眼間流露的冷酷,增添了一絲奇異的魅力。
一朵黑火,翩然飄來,停在他身前。
空氣似乎有種無形的律動。
男子輕聲道:“老爺游熒惑歸來了么?”
熒惑便是離人間道這方天地最近的一顆星辰。
這男子就是七殺魔宮的少主,黑山老妖的傳人,在七殺魔宮中,許多人雖然不敢說,但是都知道,當年老爺自六道輪回中擄走一個魂魄,可能便是這位少主。
誰都知道黑山老妖六親不認,一切皆可殺。
那真是逢佛祖殺佛祖,逢親眷殺親眷,即使至親至愛之人,也能毫不猶豫斬殺的絕世人物。
這般以殺成道的兇歷大妖,居然肯精心培育一個傳人,沒有人能夠想明白,即使這個少主,他自己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