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裝著水的玻璃杯碰在了一起。
李秦千月仰起那雪白而修長的脖頸,一飲而盡。
水不醉人,人自醉。
雖然這兩天發生了一些悲劇性的事情,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李秦千月覺得,自己和蘇銳的這一場邂逅,其實挺美好的。
這一次相遇,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同樣的,也給李秦千月帶來了全新的未來。
蘇銳知道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李秦千月也知道。
但是,他們都不曾表現出對未來的一丁點彷徨。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也算是同一類人了。
在很多時候,李秦千月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大氣,是很多男性都不具備的。
一杯飲盡,李秦千月的眼眶微微紅了一些。
看著距離不到半米的蘇銳,她的眸光如湖水,清澈見底,卻輕輕地蕩起了一絲絲地漣漪。
這一場邂逅,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離別終究是傷感的。
李秦千月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會做依附于蘇銳的那種女人……更何況,這兩人之間還遠遠沒有進展到那種程度。
至于他們的未來會怎樣,也沒有人能夠說得好。
蘇銳擔負了太多的東西,李秦千月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努力摁下心中的那絲絲縷縷的好感,她在試著讓這種好感不要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男女之間產生互相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彼此雙方都是優秀的無可挑剔。
“銳哥,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一樣。”蘇銳豎了個大拇指,愣是來了一句很尷尬的夸獎:“曉月,你是世間奇女子。”
世間奇女子……這聽起來怎么都不像是在夸人啊。
“我挺喜歡這個評價的呢。”李秦千月將玻璃杯輕輕地放在一旁,說著,她再度往前輕輕地走了一步,隨后張開雙臂,那帶著淡淡憂傷的俏臉之上忽然展顏一笑:“銳哥,來個臨別的擁抱吧。”
“好。”蘇銳點了點頭。
隨之,他也張開雙臂。
李秦千月把頭靠在了蘇銳的肩膀上,雙手攬住蘇銳的后背。
其實,她這一抱,還挺用力的。
也許,當這個擁抱結束,李秦千月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彼此雙方就已經變成了天涯路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蘇銳也用力的和李秦千月抱了一抱。
“銳哥,謝謝你,這一段時間給了我那么多的支持。”李秦千月說道:“這不是客套話。”
“嗯,咱們之間確實不用這么客氣。”蘇銳輕笑了一下,眼中也帶上了一絲離別的悵惘。
這一路走來,好像一直都是在不斷地告別。
蘇銳雖然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也不得不去面對。
“其實,我們不妨展望一下,下次見面會是在什么地方。”蘇銳輕聲說道。
只有一直對未來保持期待,才能夠給庸常平淡的生活增添亮眼的光彩。
蘇銳的這句話,也讓李秦千月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生出了一抹清晰的期許,但是她還是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輕輕一笑,她說道:“也許在繁華的都市,也
許在天涯和海角。”
李秦千月確實很冷靜,她在克制著自己,不要給未來太多期待,那么就不會有太多的失望。
“注意安全。”蘇銳叮囑了一句。
“好,銳哥,你也是。”李秦千月說完,松開了自己的手。
隨后,她扭頭,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干脆利落。
只是,蘇銳并沒有看到的是,當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一直在李秦千月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終于沿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哪怕再逼著自己冷靜,也無法做到對過去的完全割舍。
從此,等待著李秦千月的,只有她所期待著的未來。
蘇銳靜靜的站在窗口,看著下方的李秦千月離開,直到那窈窕的背影消失不見。
“多好的姑娘啊,就這樣被你給放走了。”這時候,蘇銳的身邊響起了軍師的聲音。
“不放走,難道還能把她留在身邊啊?”蘇銳笑了笑:“那可不真的就是桃花劫了嗎?”
“同為女人,我有一種直覺。”軍師輕笑一下,說道:“只要你開口挽留,那么李秦千月絕對會答應陪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勇闖天涯。”
“什么亂七八糟的……”蘇銳苦笑道:“以我的性格,不可能開這個口的。”
“她也一樣。”軍師說道:“她這次在臨別前給你的擁抱,絕對是在過去人生中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情了,這不是個擅長主動的女孩子。”
蘇銳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你怎么知道她給我擁抱?”
軍師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說過,這是作為女人的直覺很準。”
“感同身受?”
“可以這么說。”
蘇銳一副恍然的樣子:“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你每次和我告別的時候,都是想要和我擁抱的,對嗎?”
軍師冷不丁的中了蘇銳的套兒,氣得踩了他一腳。
蘇銳樂得哈哈大笑。
“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也該回歐洲了。”軍師說道:“太陽神殿雖然一直在平穩運轉,各地的產業也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是,我還是該去巡查一圈。”
“這種事情,用不著你親自來吧。”蘇銳說道。
軍師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甩手掌柜當習慣了,自然不是很清楚,其實這兩年來,太陽神殿幾乎是以幾何級數的速度在發展著,在這種高速擴張之下,很多問題并沒有暴露出來,但并不代表這些問題不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防患于未然,是么?”蘇銳問道。
不過,這個家伙也還是有一些慚愧的,自己當著甩手掌柜,樂得逍遙,卻把最繁重的管理工作交給了軍師。
“對,這是建立體系的時候,不能讓組織架構過于分散,而且如果問題太多的話,一旦遭遇到外部的強大壓力,這些問題全部暴露出來,那么在那一瞬間,太陽神殿就會變得千瘡百孔了。”
軍師這一番話說得非常在理。
蘇銳點了點頭:“的確,我們這兩三年來廣撒網,整個太陽神殿一直在膨脹,是該把這些基礎全部夯實才是……甚至,某些地方都有可能被別的勢力安插了釘子。”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不過,要不我親自去巡查吧,或者和你搭檔也行,這樣威懾力更高一些。”
軍師笑了起來:“不,你還是安心當你的甩手掌柜,等需要你出面的時候,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好,那我再在華夏呆一段時間,等你召喚。”蘇銳說道。
隨后,他伸了個懶腰:“經歷了那么多事,好像來到葉普島已經很久了,可是現在回頭一看,還沒超過一個星期呢……”
“這一個星期的戰斗密度可著實不小。”軍師也輕輕地笑了笑,不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說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情,還沒有找到答案,需要多注意一下。”
“什么事情?”蘇銳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他也總覺得,事情好像某個環節似乎缺少了,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到具體是什么。
“撒旦之翼。”軍師說道。
聽了這話,蘇銳恍然。
之前撒旦之翼的美女中將還來撩他呢,結果被蘇銳帶著太陽神殿的高手差點給虐殘,如果不是歌思琳最終出面的話,想必這個卡娜麗絲中將最終會死在太陽神殿的手里面。
根據上次的事情,至少可以推斷出,亞特蘭蒂斯和撒旦之翼應該是有聯系的,確切的說,是凱斯帝林兄妹和這個地獄中的特種組織關系匪淺。
可是,這一次,在葉普島上,撒旦之翼并沒有露面!
“凱斯帝林和歌思琳已經離開了嗎?”蘇銳問道。
“洛佩茲走了,這兄妹兩個自然也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停頓了一下,軍師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了蘇銳的胳膊:“但是,無論怎樣,你都要相信我的判斷……歌思琳現在必然很痛苦。”
“可是,她必須要從這種痛苦之中解脫出來才行。”蘇銳說道:“他們都應該清楚,這種狀態不可能長久的維持下去,當外力幫不了他們的時候,就需要兄妹兩個從內部將這種枷鎖打破了。”
蘇銳這句話說的很在理,朋友出事,他也擔心,但是現在看來,凱斯帝林和歌思琳明顯是不想把他拖下水的意思。
“所以,據我推測,這件事情可能和他們的父親有關。”軍師說道。
“和他們的父親有關?”
軍師輕輕的點了點頭:“極有這樣的可能。”
“是洛佩茲嗎?”
“我不確定。”軍師的眉頭輕輕皺起來:“我總覺得,亞特蘭蒂斯一直不愿意說這方面的事情,無論是蘭斯洛茨,還是塞巴斯蒂安科,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洛佩茲的話,那么……這兄妹兩個的父親另有其人?”蘇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凱斯帝林兄妹兩個都不愿意吭聲,他面前都是重重的迷霧。
“或許,你再次見到洛佩茲的時候,答案會全部解開。”軍師說道。
蘇銳那皺起來的眉頭松開,微笑著說道:“這又是女人的直覺?”
“不,是黑暗世界第一軍師的判斷。”軍師很少用這么自戀的語氣來講話,此時偏偏還生出了一股可愛之感。
“好,那我的軍師還判斷出來什么了?”蘇銳笑了起來。
“我還判斷出,你的桃花劫會越來越旺盛。”軍師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