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是凱斯帝林,還是蘇銳,都并不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同樣的,蘭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也不知道,他們多年未見的諾里斯叔叔會變成什么模樣。
這個世界上,時間真的是能夠改變很多東西的。
此時,搭乘直升機的蘇銳并沒有立刻讓飛機降落在大本營。
直升機駕駛員按照他的意思,圍著整個家族莊園外圍繞了一圈。
當然,他們飛行的高度比較高,不至于引起下方的注意。
“亞特蘭蒂斯,真是大戶人家。”蘇銳看著下方的莊園,感慨著說道。
這說是莊園,簡直就是一個城鎮啊。
而且,和整個亞特蘭蒂斯相比,這家族莊園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常住地而已。
他們此刻在直升機上所見的,也只是這個“王國”的冰山一角罷了。
一個在某種維度上可以被稱為“國度”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陰謀權爭,為此,手足親情已經可以拋諸腦后了。
誰能掌權,就能夠擁有亞特蘭蒂斯的千年積淀和巨大財富,誰會不動心?
真正生活在這里的人,他們的內心深處,到底還有多少所謂的“家族觀念”?
抑或是說,這里只是同種族人的一個生存聚集地而已?
在高空圍著黃金家族核心莊園繞圈的時候,蘇銳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羅莎琳德坐在蘇銳的旁邊,把座椅調成了半躺的姿勢,這使得她的窈窕身段顯得無比撩人。
但是,在聽到了蘇銳的問話之后,羅莎琳德陷入了沉思之中,足足沉默了幾分鐘。
隨后,她便把座椅靠背調直,很認真的看著蘇銳,目光之中有著凝重之意,同樣也有著灼灼的味道。
蘇銳被盯得有點不太自在:“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因為你點出來了亞特蘭蒂斯最近兩百年所有問題的根源!”羅莎琳德說道。
此時,她的話語之中有著一絲很明顯的的激動之意,但同樣也有著一些落寞和悵惘的感覺。
這種復雜的情緒究竟是因何而來?
羅莎琳德之所以會產生激動之意,完全是因為蘇銳說出了黃金家族的痼疾所在,既然找出了問題,那么解決問題便指日可待。
而悵惘和落寞的情緒也很好理解,羅莎琳德是個最純粹的亞特蘭蒂斯主義者,她對這個家族是有著強烈的集體榮譽感的,雖然現在找出了問題,可是想要解決,卻千難萬難,而且,眼下極有可能會發生一場高層地震——想要讓家族的未來變得風平浪靜,要付出極為巨大的努力,不得不解決各種意想不到的攔路虎。
蘇銳聽了之后,摸了摸鼻子:“我在無意識之中說出了這么重要的東西嗎?”
“是的。”羅莎琳德直視著蘇銳的眼睛:“你人真好。”
“我人真好?”
莫名其妙地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蘇銳還有點懵逼。
“歸屬感,這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羅莎琳德說道:“我從小便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我不希望這個家族變得不像家,盡管它從來都不是家。”
這句話初聽起來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的拗口,可是實際上卻把
羅莎琳德的的的心情給表達的很清楚了。
所以,這也是塞巴斯蒂安科為什么說羅莎琳德是最純粹的亞特蘭蒂斯主義者的原因。
她是把這里當成真正的家,而不是獲取權力的渠道和工具!
“我忽然覺得,你比凱斯帝林更適合當族長。”蘇銳笑了笑,冒出了這句話。
其實,按照繼承權的順位上,凱斯帝林自然要遠遠排在這位小姑奶奶的前面,但是,凱斯帝林的性格確實是缺少了一點霸氣,相比較而言,羅莎琳德在這方面卻好的出奇。
雖然黃金監獄可能發生了逆天般的越獄事件,不過,湯姆林森的越獄和羅莎琳德的關系并不算特別大,那并不是她的責任。
既然歸屬感和能力都不缺,那么就足以成為族長了……至于性別,在這個家族里,掌權者是實力為先,至于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不,我現在并沒有當族長的意愿。”羅莎琳德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我倒是覺得,嫁人生子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呢。”
這句話當著蘇銳的面說出來,而且還是直視著某小受的眼神,確實是有點太撩人了。
李秦千月在一旁聽著,不僅沒有任何吃醋,反而還覺得很有意思。
她非常喜歡羅莎琳德的性格。
也許,在這位南海仙子的心里,根本沒有“吃醋”這根弦吧。
蘇銳輕輕咳嗽了兩聲:“從你之前的形容來看,其實資源派和激進派,更像是其他國家的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亞特蘭蒂斯走的是一條資本主義道路。”
一邊說著,蘇銳一邊注視著下方的莊園,不禁搖了搖頭。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擁有那么多的建筑物,想要把每一幢建筑物的內部都查清楚、想要完成戶籍式的管理,是一項非常龐大的工作,光靠執法隊,真的難以完成。
更何況,在上一次的家族內卷中,執法隊減員了將近百分之八十,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
蘇銳現在其實非常想降落到下方的那一片莊園去,但是此刻他必須要等……等到毒蛇出洞的那一刻。
不過,現在誰都不確定,到最后他們所等來的,究竟是一條蛇,還是一頭蛟,抑或是……一頭真龍!
“以往的經驗表明,每一次的更換‘道路’,都會有著巨大的傷亡。”羅莎琳德的聲音之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絲悵惘之意,說道:“這是歷史的必然。”
“所以,內卷不可取。”蘇銳看著下方的宏偉莊園:“內卷和革命,是兩回事。”
“革命……”拒絕著蘇銳的話,羅莎琳德的話語之中有著一絲縹緲之意,似乎想到了某些只存在于記憶深處的畫面:“確實,真的好些年沒有聽過這個詞了呢。”
“我們還要等多久再下去?”思考了兩分鐘后,羅莎琳德問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聽蘇銳的,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才會如此,而羅莎琳德本人在以往卻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似乎這個男人的身上本來就帶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我估計,應該快了吧,我心里的預感已經開始來了。”蘇銳說道:“在這段時間里,我們不妨
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紕漏,導致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蘇銳此時口中的“潘多拉魔盒”,所指的無疑就是亞特蘭蒂斯的家族監獄了!
湯姆林森能夠越獄出來,那么,其他身手高強的重刑犯是不是同樣也可以?
被家族關押了這么多年,那么他們必然會對亞特蘭蒂斯產生極大的怨氣!
一旦讓這些人被放出來,他們將會在仇恨的指引下,徹底失去底線和原則,肆無忌憚地破壞著這個王國!
“這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想不出答案,讓人頭疼。”羅莎琳德流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無奈態度:“這絕對不是我的責任。”
她對自己的管理工作有著極大的信心,剛剛的那句話也不是在推卸責任。
所以,越是對自己的信心強,此刻羅莎琳德的挫敗感也就越發嚴重。
“你的意思是,在你的管理之下,家族監獄里絕對不可能出現越獄的行為,是嗎?”蘇銳問道。
“沒錯,我確信這一點。”羅莎琳德冷冷說道:“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能從我的手底下成功越獄,那么,我第一個槍斃掉的,就是我自己。”
這個女人其實也是挺狠的。
不過,恰恰從這一點上反映出來,她的能力真的很強。
蘇銳選擇相信羅莎琳德的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靈光忽然閃過了他的腦海!
“我問你,你最后一次見到湯姆林森,是什么時候?”蘇銳問道。
他的語氣之中帶上了一股急切的味道。
“大概是……六天前。”
羅莎琳德非常肯定地說道:“我每個星期一會巡視一下各個牢房,今天是周日,如果不發生這一場意外的話,我明天就會再巡視一遍了。”
蘇銳又問道:“那么,如果湯姆林森在這六天之內越獄,會被發現嗎?”
“一定會被發現。”羅莎琳德說道:“每天都有守衛輪番巡查,如果房間里面沒有人的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上報,就算湯姆林森收買了個別守衛,也絕對收買不了所有人!因為守衛的值班時間都是不固定的!”
羅莎琳德顯然是為了避免這種收買情況的出現,才會進行隨機排班。
那些重刑犯不可能收買所有人,因為你也不知道下一個來巡查你的人到底是誰。
也許你剛剛和一個守衛拉近點關系,他就被羅莎琳德輪值到別的崗位上去了。
“如果湯姆林森要成功越獄并且瞞過我,那么只會在今天,畢竟,我今天出來了,那些守衛可能沒法第一時間聯系到我。”羅莎琳德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可是,這樣的概率也太低了,湯姆林森那樣子,哪里像是剛剛從監獄里放出來的?”
蘇銳思索著這個問題,眼眸里的精光已經是越來越盛了!
“我已經讓塞巴斯蒂安科派人把黃金監獄圍起來了,任何人不得進出。”羅莎琳德搖了搖頭:“越獄事件不會再發生了。”
“不!”
蘇銳這個時候猛然打了個響指,流露出了恍然且震驚的神情:“越獄事件早就完成了!我們不要再盤旋了,直接去黃金監獄!答案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