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人也看向了那一幢木質別墅。
她的帽檐很大,陰影遮住了面容,賀天涯根本看不到對方臉上的神情。
但是,即便看不到,賀天涯也能夠想見,此刻對方的面色一定不怎么好看。
這恰恰是賀天涯所愿意看到的情形。
“是做抉擇的時候了。”賀天涯的唇角輕輕翹起,露出了一絲揶揄的微笑:“如果你們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再提接我不接我的事情了。”
黑袍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賀天涯:“你可真難請得動。”
“這樣豈不是顯得我更有價值?”賀天涯微笑著說道。
哪怕面前的女人極有可能在一瞬間轉變成敵人,可是,賀天涯卻沒有半點慌張失措的樣子,反而看起來信心滿滿。
“呵呵,你的價值,還沒得到驗證。”黑袍女人的聲音微微沙啞,似是帶著冷冷的嘲諷。
“那你們若是不驗證,就算了,我可沒心情陪你玩下去。”賀天涯笑了笑,充滿挑釁地掃了一眼這女人的胸脯,“大是挺大的,只是不知道腦子到底大不大。”
“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大?”黑袍女人覺得是不好聽的話,但是一時間沒弄明白,對著賀天涯怒目而視。
“呵呵。”賀天涯搖了搖頭:“我的耐心有限,你若是想要展現誠意,那么最好快一點。”
說完,他轉過身,似乎要朝著木質別墅走去。
這個黑袍女人見狀,冷冷地哼了一聲,右手隨之一揮。
遠空又出現了兩架直升機,殺出了云層,氣勢洶洶。
賀天涯見狀,冷笑道:“果然是有后招的人啊,話說,我要是剛剛跟著洛佩茲一起走進那一幢別墅里,是不是也要被炸死了?”
這黑袍女人什么都沒有說,右手高舉,對著那兩架直升機在頭頂上繞了一圈。
“好家伙,這火力夠猛。”待看清楚那兩架直升機的輪廓之后,賀天涯倒吸了一口氣,表情先是緊繃了一下,隨后臉上的肌肉放松了下來:“有點意思。”
那兩架直升機在殺出云層之后,就鎖定了目標,對地攻擊火箭連續發射,頗為壯觀。
隨后,那一幢別墅就已經被熊熊烈火與劇烈爆炸所吞沒了!
“哇哦。”賀天涯聳了聳肩:“有點刺激。”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上了直升機。
然而,黑袍女人并沒有立刻登機,她再度一揮手。
從機艙里又沖出了好幾個黑色身影。
此刻,木質別墅的廢墟還在燃燒著,他們根本無懼火焰,直接沖了進去。
一秒,兩秒,三秒……直到十秒鐘過去,這幾個黑衣人的身影都沒有再出現。
那黑袍女人的神情已經是越來越焦急了。
然而,沒用。
賀天涯坐在機艙里,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不要太低估洛佩茲了,你的直升機動靜那么大,聾子都能聽見,你還真以為洛佩茲已經老眼昏花了啊?”
那個黑袍女人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盯著賀天涯,說道:“你在玩弄我?”
“不不不,我可沒有半點玩弄你的興趣。”賀天涯說道,“我要是你,現在就上飛機,萬一洛佩茲一會兒從那廢墟里面出來了,又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兒,賀天涯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立刻加重了語氣:“快點!”
那個黑袍女人立刻轉身上了飛機,艙門迅速關閉。
直升機的螺旋槳開始加速旋轉,隨后緩緩升空。
那兩架武裝直升機也迅速地隱入了云層,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在數百米開外的懸崖下方,洛佩茲的身形出現了。
他的身體上有著幾處刀傷,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了,每一步都是血。
很顯然,剛剛的對戰,洛佩茲并不是輕松。
他是真的有點老了。
而且,這衰老的速度,有點超出了想象。
靠著雪壁,洛佩茲喘著粗氣,然而,他身后的雪,一下子就被徹底染紅了。
原來,在之前的爆炸之中,那彈片把洛佩茲后背上的皮肉掀飛了一大塊。
其實,當時的洛佩茲已經意識到了不妙,畢竟,直升機的轟鳴之聲那么響,可是,不知道是何種原因,當時他忽然陷入了一種渾身無力的狀態,想要運轉力量,卻導致肌肉劇痛。
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爆炸,洛佩茲只能強行躲避。
能保下一條命,都是命大。然而,爆炸之后,還有襲殺。
由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洛佩茲渾身的力量已經陷入了滯澀的狀態中,這種情況下,他只能憑借著經驗來干掉那幾人。
但是,這已經讓洛佩茲瀕臨絕境了,想要再對那個黑袍女人進行反殺,已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呼……”洛佩茲大口喘著粗氣。
他渾身的無力感似乎還在加重著,似乎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很吃力了。
還好,那一架直升機已經飛走了,否則的話,洛佩茲真的招架不住。
以他現在的狀態,隨便來個成年人,都能夠一刀將他給秒了。
梟雄遲暮,有心無力,不外如是。
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頂。
此刻,洛佩茲靠在雪壁上,渾身浴血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凄涼。
怎么這么輕松就被賀天涯給算計了?
洛佩茲的腦海里面滿是疑惑。
他大概已經算出來了,自己是中了毒了。
只是,洛佩茲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中的毒,也不知道那個黑袍女人把賀天涯帶走是為了什么。
這一年多時間以來,他對很多地方的掌控力在迅速消退。
“咳咳……”洛佩茲咳嗽了兩聲。
那一波爆炸,在掀翻了他后背皮肉的同時,也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現在,洛佩茲想要逃出生天,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被動地等著藥效過去。
或者,等死。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中的藥還有沒有別的毒性,那種酸軟無力的感覺還在持續著,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
洛佩茲強大了一輩子,很不習慣這樣的無力感。
“是不是很不甘心?”
這時候,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洛佩茲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了,他抬起頭,發現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越走越近了。
看到洛佩茲沒吭聲,這白色身影又說道:“你是被放棄的那一個,被放棄者都是要被抹殺的。”
說話間,這個白衣男人從袖間緩緩抽出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