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妖皇宮,云澈跟隨云輕鴻,直奔妖皇大殿。
琉璃磚瓦、黃金穹頂、氣勢更是磅礴恢弘之極……云澈初入妖皇大殿時,也頓時生出了深深的震撼之感,他感覺不像是進入了一個龐大的宮殿,而是如同步入了另一個世界。縱然是神凰帝國的鳳凰城,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云氏一族到!”
妖皇大殿的坐席上已是幾乎坐滿了人,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王者在自己地盤上可以傲視一切,但在妖皇城,無不是小心翼翼,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他們都是提前數日早早到來,今天更是天還未亮便已提前數個時辰到場,敢于卡著時間到的,也唯有妖皇城的這些頂尖勢力了。
隨著殿前護衛的一聲高喊,妖皇大殿的聲音頓時一下子小了很多,無數的目光射向了大殿主門。
云氏一族在過往萬年都是十二守護家族之首,縱然沒落到末位,也依然是受天下仰望的存在。再加上廢了二十多年的云輕鴻忽然痊愈,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云家接下來的發展。
云氏一族到來,瞬間成為全場焦點,各種各樣的表情、眼神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甚至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戲虐表情……因為為云家所安排的坐席,位置和以往大大的不同
這種類型的大典,每百年便有一次。十二守護家族因其超然的地位,自然都是安排的黃金坐席。以往,云家作為十二守護家族之首,又是實力最強,受各屆妖皇最為器重的家族,在十二守護家族的坐席中都是位列首席,距離妖皇最近,從無例外,包括百年前的小妖皇繼位大典,和不久之后的小妖后繼位大典,都是如此。
那片席位,整整萬年,都是云家專屬,亦是云家萬年以來的榮耀之一!
但今天,那片席位前方所刻印的,卻不再是“云”字,而是“赫連”二字!
云家的席位依舊處在整個大殿最核心位置,但位次,卻赫然出現在了十二家族最末,最偏的地方!就連那個“云”字,也分明比其他家族的,要小上一分。
持續萬年,從未有過變更的首席,不但被他人所取代,而且從最首,一下子成了最末。
就像是在向所有到場的人,乃至整個幻妖界宣告和嘲笑著云家的一落千丈。
就算是個傻子,也能一眼看出分明是有人在刻意的折辱云家。是誰如此做,更是一目了然……因為安排整個大典儀式的,一直都是那些王族。
云家眾人看到自己的位次,無不是面色劇變。
“豈有此理!”大長老云外天雙手攥起,想到自己的兒子先被淮王府的人下蠱毒,最后又死在輝夜郡王手下,更是氣的渾身發抖,目露恨光。
“欺人太甚!真當我云家無人了嗎!”二長老云斷水一臉怒色。
“入座吧。”云輕鴻淡淡一言,便沒再多言,臉色更是平靜如常,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的憤怒或不忿,就連剎那的皺眉都沒有,步態均勻,目不斜視的走向標識著“云”字的坐席。
頓時,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人都是滿臉的失望,一些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對云輕鴻心生贊嘆,甚至肅然起敬。淡若鴻云,寵辱不驚,別有用心的王族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云家的一個“下馬威”,非但沒有能折辱云家半分,反而在入場短短幾息之間,便讓天下強者見識到了云家之主的卓然風范。
有此家主,云家縱然暫時沒落,又有誰敢真正小視!
“三位太長老,請。”來到坐席前,云輕鴻沒有當先入座,面色從容的行晚輩之禮,敬邀云江、云河、云溪三位太長老人主座。三位太長老微笑頷首,同時入座,云輕鴻才隨之入席。
各大王府的坐席同樣在黃金位置,眾王府如眾星捧月一般,將淮王府的坐席圍在中心。從云輕鴻走進,淮郡王的目光就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待云輕鴻入座,他的臉色微微陰下,就連胸口,也出現了明顯的起伏,淡淡而語:“云輕鴻……到底是云輕鴻。”
“你擔心這云輕鴻,會是個變數?”他的身側,一個面色白凈,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笑瞇瞇的道,不過他的著裝,卻并不是屬于淮王府。
“自從聽到云輕鴻忽然痊愈的消息后,本王就一直心神不寧,不得不慮。”淮郡王道:“仲王可是不以為然?”
“呵呵,淮郡王實在是太過敏感多慮了。”被稱作“仲王”的人依然滿臉渾不在意的笑:“他從一個廢人重新變成云輕鴻,也頂多讓我們的阻礙多了這么一個人而已。云輕鴻別說只有一百七十歲,就算是一千七百歲,成就帝君后期,又能如何?他頂多只能算個稍麻煩點的阻礙,但還不配被稱為變數……以我們籌備了這么久的力量,普天之下,又有那個人,配成為變數呢?”
“希望是本王多慮。”淮郡王瞇下眼睛,淡淡的道。
云輕鴻所表現的氣度讓眾人折服,云家之人也都清楚的感受到了周圍目光的變化,之前所感覺到的羞辱感也隨之消卻了大半。
云家諸人入座,但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極其不好看,尤其是那些年輕弟子,都是帶著滿臉氣憤,低著頭,不愿去碰觸其他守護家族的人,尤其是居于首席位的赫連家族那分明帶著輕視和嘲笑的目光。從首席到末席的巨大落差,這種滋味是人都難以承受。
云輕鴻目光向后掃了一眼,目光沉下,淡淡的道:“怎么?坐在這個位置,都覺得很丟人?”
云家弟子愕然抬頭,不知該怎么回答。
“如果一個位次,就讓你們覺得泄氣和難堪,如果你們的尊嚴,需要用位次來滿足,那你們就好好的低著頭吧,讓天下人好好的看看你們這一副受了委屈和折辱的窩囊相!”
“一個真正的強者,一個真正的男人,就算是被打斷了雙腿,也不會屈膝,就算是被扭斷了脖子,也絕不會低頭!那些讓我們家族威震天下的先祖,別說只是坐一個稍后一點的位次,就算是被按到污泥里,也定然會昂首挺胸,傲對眾生!因為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強大和驕傲!無論坐什么樣的位次,都不丟人……你們現在的樣子,才是丟人現眼!”
云輕鴻的話如暮鼓晨鐘,狠狠的撞擊著所有云家子弟的心弦和靈魂,他們瞬間感覺到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胸腔里燃燒,全身的血液連同埋藏在血液的驕傲與尊嚴都一瞬間沸騰起來。每一個人都高高的把頭仰起,目光再無怯弱,堅毅而傲然的面對所有人。
“家主,我們不是窩囊廢!身為云家子弟,我們絕不會輸給任何人!”一個云家年輕弟子大聲說道,其他弟子紛紛響應,一種忽然燃燒起的激昂與傲氣彌漫了整個云家坐席,將之前的頹然一瞬間吞噬殆盡。
“好!”云輕鴻緩緩點頭:“這才是我云家男兒!如果你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如他人,那我們云家永遠也別想重新崛起!而你們覺得自己有多強大,我們云家……就會有多強大!”
“是,家主!!”云家諸人齊齊響應,短短的三個字,卻是字字震耳,直接要震破大殿穹頂,直破云霄。
看著云輕鴻的背影,大長老云外天一陣失神,隨之喃喃自語:“這些年的積累,我一直以為我如若成為家主,絕不會比家主差……我現在方才知道,我的想法,簡直天真的可笑。”
二長老云斷水淡淡而笑,深深感慨著道:“我們云家家主一脈代代傳承的不僅僅是血脈,更有著讓我們云家代代鼎盛的靈魂啊!”
“慕氏一族到!”
隨著大殿之外的一聲高喊,十二守護家族之慕家也進入大殿之中,為首者是一個面目威嚴的老者,雖是老者,但他的臉上卻無半絲皺紋,頭發、胡須漆黑一片,僅僅是他斜垂的眼眉和長長的胡須,還有偏素的穿著讓他看上去應該歸于“老者”之列。
他的右手邊,便是慕家少主慕雨白!
這個老者的身份,也是顯而易見。
“是外公!”蕭云有些激動的出聲道。他和這位老者無比熟悉,但云澈,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的親外公!慕家現任家主——慕飛煙。
慕家坐席就在云家右側,彼此相鄰。慕飛煙掃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步走來,到了云家坐席前時,眉頭猛的豎起,全然不管天下群雄在側,怒然罵道:“混臟東西!竟敢把你們云家安排到末席!”
云輕鴻站起,笑著說道:“岳父大人息怒,我們兩家世代為姻親,但歷來大典上卻還未有過鄰席,這次倒是了卻了一樁遺憾,也算是一件美事啊。”
聽了這話,本正吹胡子瞪眼的慕老爺子頓時一拍云輕鴻肩膀,哈哈大笑起來:“好女婿,就知道這點事都根本不配被你放在心上。哦?這小子,就是你收的那個義子?”
慕雨柔把云澈和蕭云同時拉起,她微笑著道:“澈兒,這是娘的父親,你也和蕭兒一樣,喊外公吧。”
“外公。”云澈沒有遲疑,恭恭敬敬的喊道,因為眼前的這個老人,本就是他的外公。自己的身上,有著他四分之一的血脈。
“嗯,好小子,一看就不同尋常,尤其是眼神,倒是和輕鴻年輕的時候有點像。”慕飛煙打量云澈一番,贊賞的道:“雨白平日里從不夸人,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提到這小子,聽的老子耳朵都快起繭了。”
目光贊賞中帶著深隱的感激,他知道云輕鴻和慕雨柔都是由云澈所治愈,但他風雨這么多年,自然知道這件事絕不能當眾露出痕跡,否則會給他招來無盡的麻煩。
“謝外公夸獎。”云澈笑盈盈的道。
“這三位,是娘的三位兄長,以后,你也和蕭兒一樣,以舅舅相稱吧。”慕雨柔指著慕飛煙后面的三個看上去長的很是相像的三兄弟:“這是你的三舅,慕雨青,這是你的二舅,慕雨空。”
“云澈見過二舅、三舅。”云澈認真見禮。
云澈的身份,只有云輕鴻、慕雨柔、蕭云和云澈自己心知肚明,因為他表示過暫時不想公開,云輕鴻和慕雨柔也自然順著他。但慕雨柔自然是控制不住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去認他的幾位舅父。
幕雨青看上去格外年輕,他笑瞇瞇的受了云澈一拜,不忘記夸贊幾句:“難怪連妹夫都肯收了當義子,別的不說,就這長相,簡直不下于當年的我啊。”
慕雨空一拍額頭,無奈的道:“老三這貨忽然多了個外甥,果然又開始得意忘形了。嗯,云澈,這聲‘二舅’,你二舅我不會讓你白叫了,改天到我們慕家,這見面禮,一定補上。”
“這是你大舅,澈兒已經見過了。”慕雨柔指向慕雨白道。
云澈向前,一本正經的道:“大舅……”
“舅你妹舅!”慕雨白一甩手,不滿的嚷嚷道:“咱倆可是說好了拜把子的,你小子難道是要反悔不成?還是覺得我慕雨白不配跟你稱兄道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