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淡淡一笑,道:“感謝焚少主盛情,蒼月一切安好,焚少主無需掛心。不知焚少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剛才蒼朔很直白的說了,焚絕城到來的唯一目的就是來見她。蒼月卻仿若沒聽懂一般。
焚絕城也是微微而笑,溫文而直白說道:“聽聞公主殿下這兩年一直在各大分支玄府歷練,絕城記掛之余,也無比欽佩,雖然做夢都想著能多見上公主幾次,但又怕驚擾公主,所以一直壓抑在心。如今終于能再見到公主,絕城實在開心不已。公主殿下比之兩年前,更加美麗尊雅,傳說中的天仙化人也不過如此。在絕城看來,公主殿下的美麗,是蒼風皇室,乃至整個蒼風帝國的天賜瑰寶。”
說話間,焚絕城的愛慕與癡迷之情盡皆顯露,裸的毫無遮掩。蒼月公主卻仿佛完全沒看到這些,依舊報以淡笑:“焚少主謬贊了,蒼月受之不起。”
“我替皇妹謝過焚少主的夸贊。皇妹是我皇室瑰寶這句話,我也是深以為然。”蒼朔笑瞇瞇的道,他眸光一轉,不著痕跡向后方的隨從使了個顏色。那個隨從立即心領神會,馬上上前,裝模作樣的在他耳邊耳語一番。
“哦?”蒼朔目露訝異,然后向焚絕城歉意道:“焚少主,本宮忽然想起有一件急事尚未處理,必須先失陪一下了……皇妹,焚少主已經許久未來皇宮,你就陪焚少主在宮中走走吧。”
“請恕蒼月拒絕。”蒼朔的話剛一說完,蒼月便直接推掉:“非是蒼月不愿,父皇之前讓人傳旨,囑我這個時辰去寢宮商議要事,父皇之命蒼月不敢違背,還望皇兄和焚少主不要見怪,蒼月先失陪了。”
說完,蒼月微一頷,毫不猶豫的向攬月宮之外走去。
蒼朔眉頭大皺,焚絕城卻只是淡然一笑,在蒼月從他身側走過時,他忽然回身道:“公主殿下,絕城到來皇宮時,無意間聽聞公主似乎正在全力找尋一株名為‘焚魂花’的異花,不知道公主可已尋到?若是還未尋到的話,絕城倒是剛好知道哪里有焚魂花的存在。”
焚絕城的到來,讓蒼月既是不安,也是全身不舒服,只想盡快離開。焚絕城的這番話,讓她全身一僵,離開的腳步死死的定在了那里。她轉過身來,以盡量平靜的語氣道:“焚少主所言當真?蒼月確實在尋找焚魂花,如果焚少主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的話,還望不吝告知,蒼月必定感激不盡。”
焚絕城微笑道:“蒼月公主的請求,絕城當然不會拒絕。絕城知道的這株焚魂花,剛好就在我焚天門的修煉之地——烈陽天域中。”
蒼月心里一突,她壓抑著激動道:“那太好了。不知貴門可否將那株焚魂花轉讓給我們皇室,價格或轉讓條件,貴門可隨意開口。”
焚絕城雙目微瞇,近乎貪婪的看著蒼月絕美與尊然到極致的容顏與身姿,放輕聲音道:“這件事,絕城無法做主。烈陽天賦之中,千年也只生長了一株焚魂花,全宗門上下都將它視作至寶,斷然不可能轉讓給他人,不過……”
焚絕城聲音一頓,笑的更加悠然:“如果想要焚魂花的人是我宗門內部之人,而且確實急需這株焚魂花的話,再加上我這個未來門主的親自求情,相信我的父親和長老們也都不是頑固不化的死板之人,一定會予以通融。”
焚絕城的話聽似溫雅含蓄,實則直白之中帶著一絲逼迫。讓一個外人成為焚天門內部之人,或者成為門下弟子,或者嫁到焚天門中。
蒼月的高聳的胸脯微微起伏,但隨之,她卻是緩緩的搖頭:“既然焚魂花對貴門來說如此貴重,那蒼月便不奢求了,感謝焚少主告知,告辭。”
蒼月如此干脆而堅決的反應出乎了焚絕城的預料,他神色一僵,看著蒼月離開的背影,眉頭也緩緩沉了下來。
“我這個皇妹的性子,依然還是那么倔。”蒼朔開口道,此時面對焚絕城,他的言行之間竟隱隱帶上了一絲恭敬。
“是比之前更倔了,至少當初,她縱然拒絕,也很是委婉,現在,卻是這么強硬,好像在告訴我不要有任何幻想。”焚絕城似是自嘲,似是惱怒的笑了笑。
“焚少主完全不必這么悲觀,”蒼朔連忙勸慰道:“以焚少主的實力、長相、身份地位,整個蒼風帝國的年輕才俊哪個比得上。蒼月她現在年紀還小,一些事還沒看開,相信再過不久,不需要焚少主追求,她自己就會主動上門投懷送抱的。”說到這里,蒼朔猶豫了一番,接著說道:“蒼月態度忽然變得這么堅決的原因,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焚絕城目光一轉。
蒼朔道:“據我所知道的消息,蒼月這段時間以來不但四處找尋焚魂花,同時也在找尋一個人,一個她親自從新月城帶回來的人。據說把他帶回來的那幾個月里,她和他走的非常近……不過焚少主放心,那個人早在五個月前就消失了,似乎是不自量力的進了死亡荒原,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在他失蹤之后,我聽蒼月身邊的宮女說她曾數度落淚,寢食不安……”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云澈……年紀很小,今年也就十七歲,但天資不凡,我和蒼霖都曾試圖將他拉入自己的陣營。”
“哼!”焚絕城的雙眉死死鎖起,全身涌起濃郁到驚人的煞氣:“本少主看上的女人,居然也有人意圖染指……他最好是死了,否則,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焚絕城身上忽然釋放的怒氣,讓蒼朔全身打了個哆嗦。蒼朔的隨身護衛更是雙目圓瞪,一陣驚顫。因為來絕城的玄力氣息……分明已至地玄之境!
龍神試煉之境,無盡平原。
這也是云澈進入這里的第五個月。
前方,一道小溪流水潺潺,溪水清澈見底,清澈的溪水之中,一條條顏色形態各異的魚兒歡快的游動著。
云澈把楚月嬋輕輕的放在小溪邊松軟的草地上,然后蹲在溪畔,看著溪水中的游魚笑瞇瞇道:“小仙女,我們又有魚湯可以喝了……嗯,今天我們喝什么味道的魚湯呢?”
聲音落下,云澈的左手已閃電般的插入水中,將一尾近尺長的大魚抓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他右側方的一塊河石忽然翻動,一只足有云澈半個身體大小的巨蟹彈射而起,漆黑色的巨大蟹鉗張開猛夾向云澈的脖頸……這只蟹鉗上的倒刺寒光凜凜,別說一個人的脖頸,就算是鋼鐵,也能一夾而斷。
云澈將左手中的魚丟到草地上,頭也不抬,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抓在了那只蟹鉗的邊緣,手上一用力,帶著整只殺人巨蟹猛然甩向旁邊的一塊河石。
云澈的臂力不是一般的恐怖,“砰”的一聲巨響,河石四分五裂,殺人巨蟹也被砸的半暈過去,而這聲響動也捅了馬蜂窩,十幾只殺人巨蟹同時竄起,巨鉗如一把把張開鍘刀,寒光閃閃的切來,云澈閃電般抽出龍闕,身體一動,瞬間在不同的三個方位閃出三個肉眼完全辨不出虛實的身影,八千斤中的龍闕在他手中如若輕靈鴻羽,幾息之間連出十幾劍,每一劍都重擊在一只殺人巨蟹的背上。
殺人巨蟹是靈玄境二級的危險玄獸,有著恐怖的雙鉗,其殼更是堅硬無比,尋常的靈玄境玄者都難以傷及。但云澈一輪重擊下來,隨著十三聲交疊在一起的爆裂聲,十三個殺人巨蟹的背殼全部炸裂,狂暴的玄力頓時涌入,將它們的命脈瞬間沖斷。
手腕一甩,龍闕便回到了云澈的背上。為了完全適應龍闕的重量,在把星神碎影修至第二重境界后,他便時時把龍闕負于背上。
“八萬三千九百四十七個。”隨著十三個殺人巨蟹的滅亡,云澈腦海中的數字也隨之刷新。看著滿地四腳朝天的死蟹,云澈捏了捏下巴,嘀咕道:“不知道這些大螃蟹能不能熬湯……”
云澈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拎著魚走回楚月嬋身邊,然后在草地上架起鍋灶,放上溪水和魚,然后燒起了灶火……要是被鳳凰神獸知道云澈得到鳳凰之血后用的最多的地方是以鳳凰之炎燒飯,不知會不會氣的一把火把云澈燒成渣。
灶火剛燒起,麻煩便接踵而至,他腳下的草地一陣不正常的微動,不等地下的東西出來,云澈的手便猛然插入地面,將一只正要攻擊的靈玄獸鐵甲地龍硬生生揪了出來,然后三兩下把它的身體打成一個死結,遠遠丟了出去……可憐這只鐵甲地龍堂堂低等靈玄獸,身體硬若精鋼,在云澈手中卻跟一根普通的麻繩一樣,云澈的玄力等級雖然低,但他的臂力,卻是靈玄境高級的玄者都萬萬不能相比的。
被纏成死結的鐵甲地龍在草地上混亂的抽搐著,但過多久便氣血逆流,再也無法動彈。
“八萬三千九百四十八個。”云澈低念了一句,剛念叨完,手臂便忽然向上揮出,一道鳳凰之炎飛射而出,將上空剛要俯沖而下的兩只風暴烈鷹給轟了下來。
如今,經過五個月的融會貫通,他的鳳凰破已不需由重劍來動,手臂也可揮出。因為手臂,也可視作重劍。
以鳳凰之炎的炙熱,不到六十息的功夫,魚湯便已燉好。
盛好魚湯,云澈小心的吹涼,來到小仙女身側,扶起她的上身,把小碗觸近她的唇邊:“來,已經不燙了。”
楚月嬋睜開美眸,分開嫩唇,用很小的力氣,一小口一小口的飲著魚湯。在她剛飲下第一口時,天空便傳來一陣怪叫,六只長著長尾,全身青綠的怪異大鳥從不同方向飛撲而下,直取云澈。
云澈頭也不抬,左手向上一揮,龍闕已被他抓在手間,他鎖定六只碧綠大鳥的位置,龍闕在兩息之間連續揮舞六次,第三息,龍闕已被他置回背后。
啾啾啾啾……
混亂的鳳鳴聲中,六道鳳凰破沖天而起,準確無誤的轟擊在六個飛擊而來的碧綠大鳥上,將它們一一轟飛。整個過程,小碗中的魚湯沒有一滴灑出,楚月嬋亦沒有受驚,雪唇也未離開小碗,六只大鳥全部落下時,小碗中的魚湯已被飲下一半。
因為這種情形,他們五個月來每天都遭遇著,早已習慣,她更是完全相信著云澈能完美的抵擋下來。
五個月的時間,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各種玄獸的襲擊,時多時少,但幾乎從未間斷。太古蒼龍之前所說的“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沒有一絲夸張和嚇唬的成分。
這一關的試煉難度,比之第一關要高出十倍不止。其可怕的不是玄獸過高的等級,亦不是其驚人的數量,而是那不間斷的攻擊!地面、地下、水中、空中,隨時都可能有玄獸襲來,精神哪怕有一秒的松弛,都有可能喪命。這種情境之下,堅持一兩天或許容易,三四天也可勉強,但時間再長,就算身體撐得住,精神也會崩潰……若換做常人,哪怕玄力比云澈高出一倍,也幾乎不可能堅持下來。
但偏偏對云澈而言,這場試煉的難度,并不高于第一關。
因為,他的上一世,就是在追殺中度過。無盡平原的玄獸追殺固然恐怖,但他上一世,承受的可是全天下所有至高宗門,所有至尊強者的追殺!而且持續了整整七年。七年之間,他的警覺性、感知力、反應力、反追殺能力,也在那樣的追殺中被錘煉至極端恐怖的境界。
重生之后,他的這些能力并沒有什么機會展現。而在這無盡荒原的無盡玄獸追殺中,他的這些能力被重新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