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眾人的頭頂上響起飛艦引擎特有的轟鳴聲。一架涂著玫瑰皇后軍徽的小型飛艦在古保上空一個盤旋后,便緩緩朝空地落下。阿黛兒當即沒有和雷杰斯斗嘴的心思,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甚至有些緊張地捏著裙角。
艾倫終于到了!
引擎的轟鳴由著而微,最終尾部的蒼藍火焰完全熄滅。飛艦的艙門“咔”一聲輕響,向外移開,再朝地面垂下,形成一道甲板。稍嫌昏暗的艙室里人影晃動,跟著一道身影當先鉆了出來。那頭銀色的碎發,便這么沐浴在巴比倫的陽光下,流淌著耀眼的光澤。
阿黛兒聽到自己的心臟重重一跳。
先走下飛艦的自然是艾倫,兩年不見,他成熟了許多。在經歷過戰火的考驗之后,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不時會亮起凜冽的光芒,猶如出鞘的利刃般讓觸者無不身心一寒。他身材也拔高了一些,若非臉上仍帶著少年淡淡的稚氣,整個人便已經和十七八的青年無異了。
看到空地上的眾人,艾倫眼光轉柔,淡化了那利刃般的鋒芒。他大步走下飛艦,張臂朝眾人行來:“我回來了。”
霍恩哈哈一笑,迎了上去:“艾倫你長高了呢,爺爺……”
話音末落,突然給艾倫抱了個結實。霍恩一征,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么有力的擁抱。本來有許多話要說,要被艾倫一抱,最終只吐出了一句:“歡迎回家,艾倫。”
艾倫放開了霍恩,知道自己剛才一聲沖動了,當下有些尷尬道:“抱歉,爺爺。我……”
“不,我很喜歡剛才的擁抱,它比任何語言都直接。”霍恩淡淡笑道。
艾倫點了點頭,又給了管家海辛同樣一個有力的擁抱。海辛拍拍他的肩膀說:“少爺變得更結實了。”
然后讓了開去,把艾倫讓給后頭迎接的人。
“艾倫!我們決斗吧,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見到艾倫,雷杰斯便大叫了起來。
看到他抱劍認真的樣子,艾倫微笑道:“今天可不行。改天吧,到時候可不要哭著求饒。”
雷杰斯回敬道:“到時誰給打哭了還不好說呢。”
金連城這時鉆了出來,這個東方貴族的公子穿著長衫廣袖,頗有古風。他拉過艾倫,微笑道:“能夠看到你回來真好,我真怕你給刀魔宰了。”
“萊昂回來了嗎?”艾倫問。
金連城搖頭道:“你去的冥域星,每天只有十幾個小時,所以你回來得早些。萊昂去的那個星球,時間流速和地球差不多,所以同樣是兩年,可他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看金連城的眼睛里飄過一絲憂色,艾倫沉聲問:“萊昂碰上麻煩了?”
“不好說,上一次通話里,他好像和保羅那兄弟決裂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現在不是時候說這些。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晚我們到暮色再好好聚一下。”金連城淡淡一笑,廣袖一拂,負手退后:“快見見阿黛兒吧,你沒在的這兩年,她很想念你呢。就差沒把我的耳朵念出繭子來。”
“你說什么!混……可惡,呆會再找你算賬。”本來嗓音已經高八度的阿黛兒,猛然想起自己今天的淑女扮相,只能壓低了聲音恨恨瞪了金連城一眼,才看向艾倫。
艾倫眼前一亮。
阿黛兒今天穿著黑白二色的華麗禮服,出自名家之手所設計的禮服簡約而高貴。她出落得比兩年前更為漂亮,那已經顯現出弧度的胸脯在禮服巧妙的設計下,成為全身最引人注目的焦點。特別是阿黛兒那一頭褐色的頭發高高挽起,雪白的脖子上戴著一條精致的項鏈,項鏈上那顆名為“妖精之淚”的紅寶石正落在白皙的胸口前,讓人想把目光轉移開去都絕難辦到。
艾倫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宛如承載了那漫天的陽光般,露出這抹溫暖人心的笑容:“阿黛兒,你還好嗎?”
阿黛兒破天荒的小臉緋紅,平時伶牙俐齒的她,這一刻卻結結巴巴地說:“我挺好,艾,艾倫……你呢?”
“我……”
艾倫身后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兩條金色的馬尾立刻跳進阿黛兒那黑白分明的雙眼中。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親密地挽住艾倫的胳膊,然后笑嘻嘻地說:“這也是艾倫你的朋友嗎?快介紹給我認識吧。”
阿黛兒當即如石化般站在當場。
片刻后突然咆哮了起來:“這是誰?艾倫你這個混蛋,不是去冥域星了嗎?怎么帶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回來!”
某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回敬道:“誰來路不明了,你這個矮子!”
“矮……矮子?!”阿黛兒終于露出本色,張牙舞爪地叫道:“你這個一把年紀的女人,以為扎兩根馬尾就可以裝可愛嗎?我要撕下你那虛偽的臉孔!”
“一把……年紀!”顯然這四個字對露茜的殺傷力極大,艾達華星的皇女就差沒從嘴里噴出烈焰一口氣燒死眼前這個女孩了。
“冷靜!”
“冷靜!”
艾倫和金連城連忙把兩個火冒三丈的少女給拉開,于是好好一個歡迎會,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霍恩和海辛笑呵呵地站在一邊,看著這些精力充沛的年輕人。
由海辛招呼著露茜、阿黛兒等人到城堡里休息。中午會在古堡里舉行一個小型的歡迎宴會,參與的對象也只限于家族有數的幾人和艾倫的朋友。至于艾倫,則和霍恩來到了書房里。
艾倫和霍恩簡單地敘說了這兩年在冥域星上的經歷,聽到魯森用幾乎扣押的手段把他們留在幽影要塞時,霍恩重重“哼”了聲,顯然對魯森的做法極為不滿。艾倫說完,霍恩喟然嘆道:“你不在的這兩年,巴比倫上也發生了許多事。”
巴比倫上的確發生了幾件大事。
一是去年,有幾個地表行政區公然宣布,拒絕聯邦的管理。他們結成了一個聯盟,名為自由之門。聯邦與自由之門多次談判無果后,宣布了戰爭。這對莫比特總統的影響極大,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內處理好這件事,恐怕還會影響到下屆的總統選舉。
然而,自由之門并不是那么好解決。他們這個聯盟體的成份非常復仇,除了有原本行政區的一些官員之外,還有一些沒落的貴族加入了他們。這些貴族盡管已經沒有雄厚的實力,可他們在其它方面的才能,卻帶給自由之門深遠的影響。
在聯邦決定用戰爭的手段解決這件事后,自由之門很快做出了回應。他們表示會爭取,但同樣也拒絕戰爭,因為那樣會給其它地表的人們帶去更大的災難。這一回應無疑得到了其它行政區人們的支持,而趁著這個勢頭,自由之門大力宣傳,煽動更多的人加入到他們的團體當中。
如此一來,若聯邦強硬開戰,只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由此可見,這股的浪潮不會在短期內平復,而地表和浮空島之間的矛盾,也借著這次的聲浪徹底地爆發出來。
第二件,則和近年來約頓星域里那七大強族過于活躍的形勢有關。尼爾姆人和基德人不斷進攻星際防線,使得聯邦不得不加大投入軍事預算,以滿足星際防線的所需。星際防線的戰爭不僅影響到聯邦政府,也波及到各大家族,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這兩年的稅收顯著提高。
而迫于異星人帶來的壓力,莫比特也開始嘗試抹平新舊兩黨之間的矛盾,促使他們展開初步合作。不過這里面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是莫比特,而是溫莎貝洛。當前線傳回貪狼將軍一舉轟殺基德人強者銀蛛西迪后,一直對新舊二黨合作一事避而不談的卡普羅將軍終于有了回應。
他的黃金獅子將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往星際防線,協助天狼星加強防守。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處在于卡普羅的一道聲明,前往星際防線的軍團才全權由溫莎貝洛指揮。
這無疑是一個信號。
有了卡普羅這個再明顯不過的暗示,舊黨那些頑固份子才有了轉變。這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貝思柯德的魔武工廠。新一季度的訂單量翻了好幾倍。而且艾倫所設計的洶火步槍以及榮譽堡壘,在莫比特的授命下,將正式向聯邦全軍推廣。
在異星強族的壓力,以及新舊兩黨合作的趨勢下。即便這道授命會影響到不少人的利益,卻也沒人敢反對。
至少表面如此。
至于格蘭特家族以資助序列大師勞林斯的名義,開設了魔武工廠,準備和貝思柯德競爭魔能武備這塊美味的大蛋糕;又或者一直保持中立的豪門史密斯家,在近期表示會讓家族年輕一代的子彈進入混亂戰場,以增歷練一事;再如這兩年貝思柯德無論名氣還是實力都一路攀升,并于今年殺入世家的排名。這讓亞歷山大家族如芒在背,近期族長梅因宣布和格蘭特家族結成聯盟,以此來對付貝思柯德等等,則讓霍恩簡單帶過。
艾倫聽罷,深吸了一口氣。巴比倫上的形勢變化如風云莫測,遠超過他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