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能星艦在拿到殖民星編碼的第二天,便送達自由女神港。自由女神港除了是公共飛艦的專用港口外,同時還劃出一片機坪,作為各個家族星艦的起降之用。霍恩給艾倫選購的魔能星艦是艘中型艦,能夠容納五十人乘坐。星艦包括了駕駛倉、武器庫、動力室、休息區、生活區等區域。
它采用復合密鎢鋼雙層外殼裝甲,內層則是10厘米厚的抗燒蝕裝甲,以保證星艦在太空飛行的安全性以及抗沖擊性。武器系統主要由四聯高能光炮陣列、震蕩導/彈以及兩口連發式量子光雷炮臺組成。再加上能夠自動調頻的護盾系統,在需要的時候,這艦星際同時也是星球內戰爭的利器。
艾倫隨霍恩來到港口的家族碼頭時,工人正拿掉魔能星艦上的防水布,拆除運送除中的固定構件等等。星艦那黑色鎢鋼的外殼在陽光下流淌著金色的光澤,在它的左右艦身尾部,則涂有群狼的標志。
“它還沒有命名。”霍恩微笑道。
艾倫用手擋了擋耀眼的陽光,說:“就叫它曙光號吧。”
“帶來希望的曙光嗎?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曙光號的操作人員將由家族提供,這支團隊包括了正副駕駛員兩名,武器和防御系統操作員各一,以及其它的后勤維護人員,合共十人。這些人的花費由家族先行支付,之后,則需艾倫自行承擔。
是夜,一輛飛車停在格蘭特家的行館前。
每個豪門在巴比倫上都有一所行館,以方便家族人員在巴比倫上停留之用。從飛車上下來的是亞歷山大的當家人梅因,這個男人能夠出現在這里,看似普通,實質使用了不少人力物力。而此刻,在有心人的視線里,梅因正在自己家族的大宅中。有誰知道,他已經抵達格蘭特家的浮島行館。
行館之內,一間寬敞的書房中燈光正亮。舊時代的唱片機正從那抹得發亮的喇叭中傳出悠揚的樂曲,迪亞哥低頭負手站在一邊,天氣末至盛夏,書房中的溫度卻甚高。迪亞哥已經汗流夾背,卻絲毫不敢移動一分。
一切皆因那背對著他坐在法蘭絨面靠椅上的男人。
那是迪亞哥的父親,多尼爾。
多尼爾身形高大,哪怕是坐著,也坐出淵渟岳峙之姿。他正擦拭著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槍,左輪/槍的槍管上有長矛般的圖案。名為勝利之矛的左輪/槍,是多尼爾的愛槍。他用撫摸情人般溫柔的動作,將槍身每一寸地方都擦得雪亮。每當擦拭著這口愛槍,就不免想起年輕時那段如流火般熾熱的歲月,于是宛如大漠般霸道躁烈的氣息油然而生,生生將擁有恒溫系統的書房變成熾熱的沙漠。
“勞林斯大師他這幾天精神如何?”多尼爾淡淡問道。
迪亞哥低頭道:“老師的精神很不錯,只是……”
“只是什么?”
“他重新把之前貝思柯德的方案拿了出來,有時候還露出笑容。”迪亞哥猶豫道:“不知道老師他是否受到太大刺激了。”
多尼爾哈哈大笑起來,聲如洪鐘,笑聲甚至讓迪亞哥呼吸不暢。他笑罷說道:“迪亞哥,你還年輕,不管心性還是領悟,還遠沒到勞林斯大師的境界。你會這么以為也難怪,可我知道,勞林斯大師非但沒有被打擊到。而且因為貝思柯德的刺激,他在序列領域的境界說不定還會再做突破。”
迪亞哥訝然說:“父親如何得知?”
“因為我和他是同一類人,像我們這樣已經到達瓶頸的人,若無更強大的對手刺激,很難再做出突破。勞林斯大師會有笑容,說明他有所感悟。既是如此,那么離突破也就不遠了。我們都是站在各自領域頂端的人,只不過,所走的路不同而已。”
迪亞哥聽在耳中,略有所悟。
這時書房大門外響起老管家的聲音:“老爺,梅因先生求見。”
“梅因?嘿,這個男人果然還是來了,看來貝思柯德快把他逼瘋了。”多尼爾終于轉過來,他的輪廓和迪亞哥有幾分相似。卻多了迪亞哥所沒有的陽剛,他揮手:“你先下去吧。”
迪亞哥點頭告退,離開之后,梅因大步走進書房,張臂笑道:“多尼爾,我的老友,咱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見面了。”
多尼爾站了起來,和梅因輕輕一擁,又分了開來:“就在你全心投入到和貝思柯德的戰斗里,我則前往外域,為家族開辟第七個殖民星。從那時算起,我們已經有十五年末曾當面相見。你還好吧,梅因?”
他轉身從酒柜里拿出杯子,打開一瓶上好的紅酒將杯子滿上,再遞給梅因:“為了這一刻。”
“干杯。”
兩個酒杯輕輕一碰。
梅因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苦笑道:“這次真是意外,貝思柯德的聲勢不降反增。我想,咱們兩家應該做出一些回應了。”
“例如?”多尼爾淺笑問。
“那個小家伙。是的,那個叫艾倫的小鬼必須除掉。”梅因正色道:“貝思柯德在發布會上能夠一炮打響,完全是這個小鬼的功勞。你應該也知道,聯邦科技院已經向他發出榮譽院士的邀請函。”
“那又怎么樣?”多尼爾坐了回去,攤手說。
“老朋友,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他才多大,就已經拿出烈焰戰兵和風神騎士這樣的套裝。未來呢?天知道他還會有多少驚才絕艷之作,讓我看來,他就是下一個勞林斯。不,他的成就可能還在勞林斯之上,說不定會成為魔武之父門羅那樣的人。”
“讓這樣的人為貝思柯德服務,霍恩將如虎添翼。十年,或許十年不到,貝思柯德便可問鼎豪門。到時威脅到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們格蘭特家!”梅因放下酒杯,雙手撐在多尼爾的書桌上,人往前傾大聲地說著。
“別忘記,還有威廉和史密斯兩家。不過,四大豪門似乎也不是什么問題。”
梅因皺眉道:“多尼爾,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要放任貝思柯德坐大?”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多尼爾臉色一肅,道:“梅因,你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你為了對付貝思柯德竟然連一個小鬼也不放過。格蘭特家能有如今的基業,并非一味靠著剪除異已的做法。再者,那個艾倫若真如你所說,有那么大的潛力,那我更不可能毀掉他!”
“為什么?”梅因一怔。
多尼爾斷然道:“大局!”
“你我活在高級戰爭的大時代里,異星人對我們這顆星球虎視眈眈,星際防線這兩年更不得安寧。那個小鬼所設計的魔能武裝,讓我們軍隊的實力憑空提升了不少。”多尼爾往椅背一靠,說:“如果他沒有這方面的才能,毀了也便毀了。可現在恰好相反,我不能因一已私欲,便平白毀掉這樣一個人才。”
梅因看著他,目光數變。
最后點頭,說:“看來我今晚是白走一趟了。那么我告辭了,高尚的多尼爾先生。”
梅因忿然離去,多尼爾搖了搖頭,道:“就憑你這器量,梅因,再給你十年也追不上霍恩啊。”
回到飛車上,梅因恨恨一掌輕拍車窗說:“多尼爾,你會后悔今晚的選擇。”
前面的司機問:“先生,我們去哪?”
“去見艾力芬特將軍。”梅因低聲道:“看來,得和卡普羅元帥談談了。”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曙光號也完成了物資入庫等準備工作。這天一早,貝思柯德的車隊抵達女神港,出征的士兵陸續走上曙光號的升降甲板。一輛飛車的車門打開,艾倫和霍恩從車里下來。
霍恩抬頭看著陽光下的曙光號,喟然道:“四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帶上家族的遠征軍自巴比倫出發,前往混亂戰場。那一次的遠征奠定了貝思柯德的世家地位,同樣也是那次遠征,隨我出征的戰士至少有一半回不了家。轉眼四十年過去了,我也老了。現在家族的榮譽,就只能依靠你們年輕人來維護了。”
“但不管如何,你要活著回來,艾倫……”霍恩伸出大手,按在艾倫的肩上道:“對于我來說,你比家族的榮譽更重要,孩子。”
艾倫點了點頭,霍恩那只手,沉重如山。
“去吧。”霍恩用力在艾倫背上一拍。
艾倫立得筆直,用力抱了霍恩一下,然后再不回頭,徑直往曙光號走去。在他身后,露茜、阿黛兒、雷杰斯、威利克和布洛伊等人跟在他身后,看著這個畫面,霍恩似覺相識。
當年,他也是在一眾追隨者的擁護下前往外域。看著艾倫的背影,霍恩便宛若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一定要回來啊,艾倫!霍恩朝那些年輕的身影再看了一眼,便鉆回了飛車。飛車掉頭,離開了港口返回烏加勒。當飛車行駛在港口外的公路上時,遠方隱隱傳來引擎的轟鳴聲。透過車窗,霍恩看到曙光號正扶搖升空,在較準了方向之后,星艦尾部噴出藍色的電火。迎著晨光,劃破長空,消失在蔚藍的天幕之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