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頭沖出來的男人個個臉色不善,由于長年在水上生活的原因,使得他們的皮膚都油黑發亮,看上去更是孔武有力。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在胳膊或手臂的地方紋有血鯊的標志,提著刀劍不由分說就沖殺了上來。
像這樣的幫派械斗,在紫羅蘭港里并不稀奇。管理港口的衛兵也只會在械斗結束后才出面清理,因此聽到血鯊商會的人大聲叫罵,在碼頭旁邊巡視的兩名衛兵非但不上前制止,反而腳底抹油地遠遠離開。
艾倫和雷杰斯幾人立在原地,身后山王部隊則如水般從他們身邊淌過。至于幾名暗刃和寸火的戰士,則像壓根沒看到前方發生的事情般,均沉默地站在原地。單是這份沉著,便足以讓人印象深刻。
山王戰士提起手上一塊方盾,這面盾牌的樣子十分簡潔。呈長方型,白金色的盾面在邊緣四周有金色的花紋加以裝飾。事實上,它們并非普通的鋼盾,而是從艾達華星基地里取出的那批源力護盾。只是面對雜魚般水準的血鯊打手,山王戰士根本用不上激活護盾。
盾牌一架,構成一道鋼鐵堤壩,便把血鯊打手攔了下來。對方的刀劍砍在這些盾牌上面,別說破損,就連在盾牌上留下痕跡也辦不到。見刀劍無效,有幾個男人大叫著端起火/槍,朝盾墻射擊。然而彈刃只擦出點點星火,盾牌依舊無損。
這時打手們有些慌了,打從一開始,他們的對手便一聲不坑。再從制式的裝備可以看出,那邊明顯是一支軍隊,而不是普通的商會護衛。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出來山王還超過普通軍隊水準多多,頓時心生怯意。可這時已經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敲打山王的盾墻。
第一輪防御之后,山王戰士再不客氣。盾墻突然往前頂去,戰士齊喝,盾牌飛起,將血鯊打手沖開。跟著后頭又一排山王戰士突進,手中精鐵鋼錘掄舞。這些重量著實不輕的戰錘飛舞起來,別說砸到,就是讓它擦到也頭皮血流。而解開了盾墻后的戰士也加入了攻擊的行列,頓時山王的士兵如虎入羊群,把平時這些霸道凌人的惡棍一陣亂敲。不過幾個呼吸,血鯊的打手們都躺在地上,人人呻吟。
他們身上不是斷了幾根骨頭,就是一片青腫,卻沒一個有生命危險。可見山王出手很有分寸,做到艾倫要求的只傷不死。
這時,碼頭那邊才有人大叫:“住手!住手!”
幾個人從一條大船上下來,飛快地來到碼頭入口處。為首的是個白發斑斑的老人,眼袋泛青,勾鷹薄唇,一臉陰狠。他看了躺了一地的男人,雙手負后森然道:“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打傷我們商會的護衛。說出來歷,看我們血鯊商會惹不惹得起。”
艾倫淡淡一笑,道:“沒聽說過打了幾條惡狗還得自報家門的,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你們要再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位大人,說話可別去得太盡。就算我們商會惹不起,我們后面那位大人,只怕您也惹不起。”老人陰陰地笑起來。
艾倫上前,徑直往那老人逼去。眼中瞳色如焰,無形的壓力立刻落在對方身上。直到老人的腳肚子開始打抖,艾倫才停止施壓,道:“既然是商會,想必去過不少地方。那么應該知道,出來走動最重要的是眼睛得放雪亮點。先不說你后面那位大人我惹不惹得起,擺在眼前的,惹不起的人顯然是我。你要還不懂得避退,那就小心給沖撞得粉身碎骨。”
老人正承受著艾倫身上散發的威勢,他心中驚疑不定。驚的是艾倫身上的威勢殺機之盛,以他一生所見,也不過數人可堪比擬。這樣的人,不是一方霸主,便是從尸山血海走出來的殺神。而無論哪一個,都像艾倫說的一般,他招惹不起!疑的卻是紫羅蘭港這邊境之地,什么時候跳出這樣一個人物來。
這時艾倫收回氣機,老人見他視線落到自己身后,突道:“貝爾摩德,走吧。這些不過小嘍啰,不要把力氣浪費在他們身上。”
說罷不看老人,徑直前行。老人悚然轉身,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自己身后竟站了個穿著黑色長衣的男人。詭異的是,他身邊還有幾名護衛,卻對這個男人睜眼如瞎。直到發現老人異狀,才看到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
貝爾摩德笑笑退后,還朝老人晃了晃他手上一把涂黑的飛刀。顯然老人剛才要做出什么沖撞艾倫的事情來,貝爾摩德的刀就會親吻他的喉嚨。
老人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怕,最后朝地上一個男人踢了腳,吼道:“去把路障掃起來,你們這些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才勿勿帶著護衛返回大船。
在豎著羅杰那“樂園”旗幟的碼頭邊上,一艘大帆船正停泊在岸邊。船只與碼頭有水手正在裝載貨物,一隊護衛正將奴隸趕上船去。這艘帆船為全木所制,三根桅桿高高豎起,船帆則全收束了起來。幾只海鳥停在船上甲板的護欄處,可以看到船身都是木板釘起組合而成,只在水線以下才包裹著鐵皮。
船只的側舷處有一排炮口,以供海上戰斗時,可伸出火炮攻擊。這是海上航行必備的武裝力量,就不知道這樣的火炮威力如何。
艾倫抵達片刻后,一輛馬車隨后來到。馬車上羅杰開門跳下,伸手和艾倫緊緊一握,才道:“實在抱歉,我不知道今天血鯊商會竟然會到這里來,否則該提前通知你,也就不會有之前的不快。”
然后叫來護衛杰拉夫,讓他領著艾倫的軍隊上船,并安排戰士們休息的地方。他則陪著艾倫以及雷杰斯等人,通過另一道登陸甲板走上船去。等上到甲板,視線豁然開朗。艾倫眺眼遠望,只見海天一色,說不出的遼闊壯麗,剛才那小小的不快也已經不翼而飛。
他扶著甲板的圍欄問道:“血鯊商會是什么來頭,他們似乎沒把你放在眼中。”
羅杰冷哼,說:“何止是我,這個商會根本沒把紫羅蘭港放在眼里。在他們眼中,這個港口只不過是一個補給點和休息的地方罷了。他們不是本地的商會,血鯊商會的總部在帝國另一個深水海港虎鯨港。虎鯨港和附近幾座城市屬于一位伯爵所有。”
“血腥伯爵埃里克是個極端的好戰份子,所以依附在他下面的血鯊商會也向來目中無人,也就帝國境內幾個為數不多的大商團會讓他們忌憚而已。至于我們,他們向來不會給我們有好臉色看。”羅杰微笑道:“所以今天艾倫大人教訓了他們,實在大快人心。不過大人也需要注意,提防血腥伯爵的報復。”
“如果他爪子伸得這么長的話,我不介意秤秤這位伯爵有多少斤兩。”艾倫看向另一側的碼頭,那里停靠著血鯊商會的帆船。
同樣看著那艘帆船,羅杰皺眉道:“血鯊商會也不是什么正經的商人,他們到了外海,就可以從商人變成海盜。時常有商船在海上被他們打劫,只是他們做得很絕,往往殺人沉船。因此一直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加上埃里克伯爵給他們提供保護/傘,才風光到現在。”
“他們是海盜,偶爾會捕捉海上的異種銷往內陸,干的勾當可不比我高尚多少。不過倒是鮮少會到紫羅蘭港來,除非他們要去捕捉娜珈人。”
“娜珈人?”艾倫略感意外。
“對,生活在海上小島的異種。娜珈人是清一色的女性種族,她們也是帝國境內最頂級的女奴,簡直有市無價。但要捕捉她們談何容易,也只有血鯊商會這些兼職海盜的家伙,才會打娜珈人的主意。”羅杰搖了搖頭,說:“別管他們了,艾倫大人。來,看看我為你們安排的房間。”
很難想像,在這樣一艘航海帆船上,供給艾倫休息的房間里卻也擺滿了桃木所制的家具,各具特色的擺飾,墻上裝飾著油畫,以及天花板中央還有一扇玻璃天窗。在晴朗的天氣里,晚上可以打開天窗,睡在床上便可以看到漫天星斗,聽到海上潮音。
只是想想,便覺得這個畫面極美。
當然,由于船上空間有限,房間自然不可能寬敞。然而對比船上的其它房間,艾倫這間已經算得上奢侈。雷杰斯幾人分得的房間也不差,不過就格調來說,則比艾倫那間要樸實得多。
出發的時間定在下午,中午時分,羅杰設宴,請來紫羅蘭港一些商會的主席和艾倫共坐一桌。于是一頓飯吃下來,艾倫手上的訂單又增加了不少,這些工作則交給了肖恩負責,他自會將這些訂單發回蘇爾城或風暴城。
終于,在下午四時,羅杰的樂園號正式啟航,載著滿船的奴隸以及艾倫一行緩緩朝銀灣海峽開去。駛出海峽之后,便會進入帝國的內海——圣特琳娜!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