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的拳頭砸中千均的刀鋒,雙方的源力互相沖擊、糾纏、湮滅,生出天火碧雷,最終形成沖擊波將兩人朝后推開,卻是拼了個平分秋色。
艾倫微微皺眉,他剛才那一刀可沒有放水。源力、刀意、殺機一樣不缺。除了炎閃七殺或寸火那樣的殺招外,剛才那看似尋常的斬擊,卻已經暗含莫大威能。卡羅能夠用拳頭硬撼而不傷,果然是個底子硬得出奇的對手。艾倫的視線落在他的拳頭上,那拳上源力流轉,按照著一種特定的規律循環不息。
那以拳鋒中心一點不斷旋轉的源力,就像一團包裹在拳上的風暴。它既保護了卡羅的拳頭,同時提供了強橫的殺傷力。錯非千均材質特殊,尋常刀劍,剛才那記碰撞大概會被那團源力風暴扭曲撕裂了。
“你好像發現了。”卡羅晃了晃自己的拳頭,道:“這是大海的渦鳴,很特別的源力運動方式不是嗎?這雙被渦鳴所包裹的拳頭,既可以擋住刀劍,又可以拿來攻擊,很方便吧?”
“那又怎么樣,哪怕是大海的漩渦,我也斬開給你看!”艾倫身影閃去,瞬間拉近兩人的距離。千均斜揮,掃向卡羅的腰際。
卡羅滑退一個身位,握拳砸下,擊在千均刀身上。艾倫只覺刀上壓著一座山巒,卡羅拳上那團漩渦般的源力越轉越快,每快一分,千均刀上的壓力便重一分。到得最后,千均顫動,發出陣陣嗡鳴。
眼瞳的深處似有一點火焰亮起,艾倫心中閃過貝爾摩德胸口彈出血箭的畫面,怒火和殺機混合成前所末有的狂暴刀意。千均刀鋒處那抹滟紅的光澤鮮艷得如同要滴出血來一般,最終脫離了刀鋒,彈進卡羅的源力漩渦里。如同旋轉的齒輪突然間攪拌到異物般,源力漩渦微微凝停,便在這短暫的瞬間,艾倫反挑千均。
重刀沖起,彈開卡羅的手,且在他的拳鋒上拉出一道血線。
卡羅退了開去,看了看自己拳頭上的傷口,竟然笑了:“有意思,竟然干擾了渦鳴的運行并趁機傷了我。就得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否則可就枉費了我一番功夫。”
藏在落日城的軍隊里,的確也花了他一番心思。得知艾倫在落日城后,卡羅便帶著血牙騎士來到這座城市,當時艾倫和奧魯兩位爵士正在野外周旋。于是卡脆藏身軍隊里,這才有之前伺機偷襲的機會。
艾倫悶哼一聲,拖刀殺去。千均一刀刀往卡羅身上招呼,每一刀皆重逾千均,大開大合,勢若開山分海。卡羅也不避讓,以攻對攻,一雙包裹著源力漩渦的雙拳頻頻和千均對撞。戰場上不斷響起兩人刀鋒拳頭相碰的大響,猶如一記記最沉重的鼓點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之間。
有士兵繞到卡羅的身后,想要找機會下手。卡羅冷笑幾聲,砸開千均的拳鋒,突然暴退。人如旋風般在士兵身邊擦過,他的拳頭、腳尖,以及肩膀或膝蓋都變成了致命的武器。被卡羅任何部位擦中,士兵的身體都不自然地凹陷下去,卡羅隨意一擊,便以狂暴的大海渦鳴之力輾碎他們的骨頭和血肉。
眨眼的功夫,幾個士兵吐血拋飛,死狀慘不忍睹。
艾倫叫道:“都別過來,這不是你們能夠插手的戰斗!”
以卡羅的強橫,就連山王和暗刃都無法插手,更別說普通的士兵了。他們參加,只不過徒增傷亡罷了。艾倫阻止士兵參戰后,又一刀向卡羅劈去。卡羅抬手,握拳的手松開,握住了千均。艾倫想要抽刀,卻發現重刀紋絲不動。再看,原是卡羅掌間那團源力漩渦高速轉動,牢牢地咬住了千均。
卡羅獰笑,另一手揮拳痛擊,拳鋒砸在艾倫的腹部。再貼著他的身體往上移去,最后撞擊他的下巴。一記重拳,把艾倫抽得倒飛,在半空留下連串血沫。
艾倫重重摔到地上,身上護甲一陣輕響,卻是給卡羅的拳力砸碎。他翻了個身,又噴出一口血霧。再回頭,只見卡羅攤開雙掌,掌心間各有一團源力渦旋。兩團渦旋各以相反的方向運動,在卡羅合攏雙掌間,渦旋之間激烈碰撞,迸射出一道湛藍光束。
光束直指艾倫,轉瞬既至。突然一道星河垂落,將這道光束一分為二。星刀誅絕斬在地上,刀身上道道銀色的紋路乍浮又滅。雷杰斯看向艾倫,悶哼一聲。另一手長劍指去,戰場上立刻亮起一道耀眼閃光。
卡羅哈哈一笑,身體朝左側輕擺,閃光堪堪擦身而過。當光芒消失時,雷杰斯已經出現在他身后十幾米外的地方。
“又來個有意思的家伙,不過你的速度雖快,可動作幅度太大。太容易躲閃了,我就算閉著眼睛,你也別想傷我絲毫。”卡羅嘿嘿笑道。
雷杰斯也不答話,人一閃,出現在卡羅的身側。他壓低了重心,星刀橫揮,星河再起。然而卡羅卻已經向上彈起,誅絕帶起了星河刀光在他腳底下滑過。半空中卡羅翻滾身體,右腿腳跟順勢砸下。雷杰斯刀劍交叉,架住卡羅這一腳。
當一聲響,雙方的碰撞生出金鐵之音。雷杰斯給壓得身體往下一沉,卡羅另一腳踹來,踩在他胸口上用力一壓,便把少年踹飛了出去。單腳落地,卡羅示威性地做出幾個踢腿的動作,然后輕蔑地看著雷杰斯。
雷杰斯滑至艾倫身邊,張嘴吐出一口淤血,擦了擦嘴邊道:“我討厭這個家伙,艾倫,讓我一起上吧。”
“求之不得。”
雷杰斯咧嘴一笑,人瞬息閃去,刀劍齊鳴,化成萬千刀光劍影把卡羅罩住。艾倫見他牽制住卡羅,腳尖點地,幾個閃爍來到卡羅身側。千均抬起,做出一個起手勢。
“閃開,雷杰斯!”說罷揮刀,連接七次遙空斬擊行動流水般使出,幾在瞬間完成。
聽到艾倫示警,雷杰斯知機閃開,于是卡羅看到了七道明滅不定的光線,將他連同周圍十米內的空間皆封殺起來。在這種時候,面對艾倫的炎閃七殺,卡羅卻仍笑得出來。他攤開拳頭,運行于掌間的源力再生變化,接著探向其中一道光線。
在艾倫以為他那手掌得被炎息閃斬開的時候,卻見卡羅手掌揮過,那道炎息閃竟然消失了。卡羅手掌連揮,炎息閃道道消亡,竟把炎閃七殺破了個干干凈凈!
艾倫睜大了眼睛,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炎閃的源力不是被擊散、也并非被中和湮滅,而是像被什么東西吃了一般,憑空消失個干凈。在卡羅的額頭上,一個刻印正緩緩浮生。那是一個類似鯊魚般的圖案,那條魔魚張大了血盆大口,如同下一刻便要噬殺獵物。
“這是魔鮫噬咬,它可是能夠將任何由源力構成的能力、戰技通通破解。畢竟構成的基本源力都被我吃掉了,自然什么樣的能力和戰技都失去威力,不是嗎?”卡羅晃了晃雙手道:“在我這血海魔鮫的刻印下,你們就是一些待宰的獵物罷了!”
“破除源力……”艾倫沉聲道:“你就是用這一招傷了貝爾摩德嗎?”
“不,那是魔鮫撕裂。你們這些長居陸地的家伙,應該不知道在深海中生存著一種名叫殺手魔鮫的危險生物。它們在撕咬獵物的時候,會將自己的源力注入獵物的體內。源力會在獵物體內的血管駐留,阻斷血液通行,最終撐爆了血管。”卡羅雙眼中寫盡殘酷二字:“我的能力和那相似,在擊中目標后會阻斷人體內源力的運行,最終目標自己的源力暴走,從而把自己的血管和內臟撕裂,造成無法逆轉的損傷。”
“本來那一招要留給你享用的,沒想到竟然會有笨蛋替你擋下。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原來是這樣……竟然還有像你這樣的刻印和能力,真是個危險的家伙。”
卡羅放低了重心,冷酷道:“哪怕你這樣稱贊我,我也不會放水的。那么,熱身運動就到此結束吧。現在,是收割獵物的時間!”
源力波波上漲,在卡羅的身上,氣勢如大海潮生。那沖天而起的源力光焰,在他頭頂上形成了一尾魔魚的投影,類似鯊魚的模樣,張開的大口中則長著如同沙蟲般的巢牙。左右兩邊浮動著寬大如翼的魚鰭,腦袋直至尾部,則長著一排密密麻麻、長短不一的刺。
那是卡羅的原祖投影,當這尾魔魚出現之后,周圍空間的源力流動變得古怪起來。它們漸漸按照逆時鐘的方向運動,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普通人或許沒有感覺,然而像艾倫和雷杰斯這種強者置身其中,感知和判斷卻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這是卡羅投影的能力。
艾倫只覺如置身深海漩渦里,感知受到干擾之下,就連身體的平衡感也嚴重失調。在他生出被無形之力帶得身體搖晃時,卡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如同一條捕捉獵物的魔鮫般朝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