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翻轉的飛車,艾倫抬起腳。在源力的牽引下,身周的煙霧旋動、纏繞,隨著一腳踏下瘋狂涌動起來。艾倫一腳踩在了飛車的車前護欄上,一圈滟紅的波紋自艾倫腳下伸展、擴散,如同流水般迅速掠過大半個車身,才悄然隱沒。這輛可乘坐數人,則擁有后艙的飛車體型龐大。相對于艾倫較為纖細的身體,這輛飛車便如同一頭巨獸。
可現在,這頭金屬巨獸卻在顫抖。在艾倫一腳重壓之下,車前護欄先是承受不住壓力,尖叫呻吟著不停朝內側凹陷。這道可撞碎山石的合金護欄就這么被艾倫一腳壓斷,然而沉重如山的力量仍傳遞出去。金屬護欄不斷扭曲變形,車輛的外部裝甲、底盤、車里的零件齒輪、轉軸、乃至車窗的高硬度樹脂玻璃等一一顫抖著。在劇烈的震動著,它們開始龜裂、崩塌,最終車體發出一串喀嚓聲,整個車頭如同被一塊幾十噸的鋼塊砸到般,全部塌陷了下去,將駕駛室里兩名親衛緊緊地卡死在里面。
人在后頭的哈姆臉色大變,他尖叫著踹開車門,然后連滾帶爬地出來。看著完全變形扁塌的車頭,哈姆面如死灰。如果這一腳踩在身上的話,他大概已經變成一地血泥了。畢竟他的身體,可沒飛車的合金外殼來得堅硬。
然后他才看清制造了這一切的人。
當那頭銀發和紅瞳映入眼中時,哈姆驚呼了起來:“艾倫!你是貝思柯德家的艾倫?”
“看來哈姆少爺倒是認識我,真是十分榮幸。”艾倫收回踩在飛車上的腳,輕輕落到地面,朝哈姆走去。
哈姆尖厲地叫道:“你瘋了嗎?為什么這么做!”
艾倫看了看旁邊的飛車,聳肩道:“哈姆少爺還真是健忘,那么讓我提醒你,剛才突然加速,想要撞死我的可是你。我完全是出于自衛,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啊。”
“自衛!”哈姆只覺兩邊的臉頰肌肉抽搐個不停,卻知道自己理虧。他剛才要早知道對方是艾倫的話,也不敢這么直接撞上去。可話又說回來,他完全沒想過艾倫會這么輕易震飛一輛在高速運動著的飛車,現在更是一腳把飛車踩扁。
他無法理解這是什么力量。
“好吧,艾倫先生。我承認剛才是魯莽了,現在這輛車子廢了,里面那兩個就算不死只怕也成重傷。你也沒事,那么這件事是不是就這樣算了。”哈姆說道,他可不是這么低聲下氣的人。但艾倫那一腳實在太震撼,縱使以他的狂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艾倫哈哈一笑,沉下臉來:“哪有那么容易,哈姆少爺。”
哈姆臉色大變:“你還想干什么?艾倫,就算你是貝思柯德的人,也不能這么張狂。”
“哦,哈姆少爺也知道我是貝思柯德家的。可依我看,哈姆少爺并沒有把我們貝思柯德放在眼里,否則,也不會把我幾個人傷得那么重。”
哈姆這才明白艾倫真正來意,也才知道在軍需處大樓外被他拿來發泄怒火的那幾個人,竟然還是貝思柯德家的!他再蠢,也知道招惹了個大麻煩,當下推笑道:“誤會誤會,當時我不知道他們是貴家的人。那個,出手是重了點。這樣吧,我負責把他們治好,絕不留下后患。”
艾倫點點頭:“原來是誤會。”
“對對對,真是一個誤會。艾倫先生,你放心,我會做出補償的。”哈姆滿頭大汗地說。
“既然你這么說……”
聽艾倫口風有轉折的余地,哈姆打鐵趁熱,連忙道:“當然,我也會給艾倫先生一份滿意的賠償。”
“打住,我可沒說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只是照你這么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艾倫上前兩步,笑容滿面地道:“我也跟哈姆少爺學學,先把你的手腳打斷打殘了,再幫你醫好,最后再給你些補償,這件事就可以這么算了?”
“你說什么?”哈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頓時尖叫起來:“你瘋了嗎?值得為幾條狗得罪我?得罪哥列特家?”
艾倫臉上笑容收斂:“首先,他們是我的兵,不是狗。其次,我連格蘭特家也敢招惹,你們哥列特還真沒被我放在眼里。人家只是豪門,至于你們,一個連世家都稱不上的家族?請問我需要忌憚什么?”
“媽的,那你就先去死好了!”
哈姆終于色變,知道再談不攏,不如搶先發難。當即鼓動源力,一拳朝艾倫臉門轟去。艾倫面不改色,抬手也是一拳,砸在哈姆的拳頭上。兩顆拳頭撞在一起時,響起一陣輕脆的骨折聲。哈姆臉色先是一白,跟著漲紅,又瞬間退得干干凈凈,當下慘叫倒退。
在碰撞的瞬間,他只覺對方巨力撞來,沿臂傳遞。等他反應過來,一條手臂的骨頭已經斷成七八截,當下再抬不起,軟綿綿地垂了下去。艾倫再不留情,閃身沖前,肩頭撞在哈姆胸口,抬腳又在他左側大腿上踹了一記,這才從容退后。
哈姆倒飛了出去,落到地上。胸前肋骨斷了兩根,大腿骨斷成兩截,痛得他又哭又叫。艾倫淡然道:“請哈姆少爺放心,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轉身朝自己飛車走去。
哈姆氣得差點暈過去,他咆哮著,用惡毒的語言詛咒著艾倫。可惜這個時候,語言是最蒼白無力的反擊。最后哈姆更是沖口而出:“我知道阿黛兒那賤貨喜歡你,可你碰不了她。你等著,等阿黛兒嫁給了我,我要讓她被狗騎,再拍下來寄給你。哈哈。”
艾倫止步。
他這一停,哈姆的笑容像被一把剪刀剪斷般,也跟著突然停下。接著艾倫轉身走回,哈姆急道:“你想干什么?”
艾倫停在他跟前,抬腳,輕輕壓在他的跨下。哈姆眼睛瞪得快凸出來,卻無力移動,尖叫道:“你不能殺我!”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艾倫用柔和得讓人害怕的聲音說:“但從今天開始,你恐怕碰不了女人了。”
腳這才踩下,他的動作緩慢,發力精準。一股前所末有的劇痛襲來,哈姆叫著、嚎著,最終幸運地暈死過去。在艾倫提起腳后,他腰下的褲子已經被血和其它液體打濕。
等圖雷鬧訊趕至時,艾倫早已走了。看著暈死過去的兒子,以及徹底變形的飛車,圖雷咆哮起來:“這是誰干的。”
哈姆的心腹,吉特小心翼翼地說:“是貝思柯德的人,老爺。他叫艾倫。”
在車中醒來的吉特目睹了艾倫對付哈姆的整個過程,指認了艾倫后還道:“老爺,你得為少爺報仇,這個貝思柯德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他們何曾把我哥列特家放在眼中過!”圖雷怒道,又沉聲說:“但人家也不會平白無敵滋事挑釁,說,哈姆又干了什么蠢事!”
吉特無奈,只得把事情交待清楚。圖雷聽完,面沉如水。當下叫人先把哈姆送去醫院,自己則回到家族營地。到了晚上,圖雷帶著一支車隊出發,直直朝貝思柯德的營地而去。
回到家族營地之后,艾倫找到羅迪,把自己對哈姆做的事如實道出。羅迪面無表情地聽著,倒是旁邊的弗丁在聽到艾倫廢了哈姆的命根后,不由吹了一聲口哨。艾倫說完,羅迪才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招至哥列特家的報復。畢竟哈姆可是圖雷那老小子的兒子,先前干掉他家族的邊緣人物是一回事,這次直接廢了他的兒子,那老小子鐵定不會善了。”
“我知道。”艾倫點頭。
“知道了你還這么做?”
“如果讓事情重來一遍,我還會這么做。”艾倫淡然道:“如果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無法庇護,哪還能指望他們獻出忠誠,甚至生命?不過羅迪叔叔,我不會讓你難辦。圖雷找上門來,我會處理。”
羅迪不言,卻看向弗丁:“你怎么說?”
弗丁嘿嘿笑道:“我只能說艾倫太溫和了,換成是我,保管那個小子徹底變成一個殘廢,可他卻死不了。但以后圖雷每次看到他,都要想起我來,這才是折磨人的最高境界。”
“你的嗜好可真變態。”羅迪罵道,這才看著艾倫說:“連你這個小子都知道庇護手下,難道我連你這個小子都不如?開什么玩笑!”
“羅迪叔叔……”
“行了,你去吧。不過你要記住,艾倫。我們不怕招惹什么人,但前提是,我們得站得住理。否則,就會敗壞家族的榮譽。就像這次,哥列特理虧在先,你廢了哈姆,但留他一命,處理得恰到好處。”羅迪干笑道。
艾倫點了點頭,推門離去。
弗丁笑道:“你猜圖雷會怎么做?”
“我希望他會打過來,那樣我就有理會摘了他的狗頭,省得這條瘋狗整天在眼前亂吠,讓人看了心煩!”羅迪嘴角牽起一個弧底,猙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