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戰場,約頓星域。
眾所周知,在這片星域上以七族至強。刀鋒魔人所在的冥域星、暗星的珈納族、生活在蠻石星上的加圖人、曾經入侵地球的尼爾姆人、將自己所在行星改造成機械之星的基德人、能夠不借助任何工具進行星際旅行的格萊巨人,以及最兇險莫測的巴爾人。
艾達華星的公正之王,那位大帝在登基時曾發過踏平阿加雷斯的豪言壯語。可就像當日皮埃羅所說過的一般,至今阿加雷斯的大地上也未曾見過一面艾達華星的戰旗。
為何?
阿加雷斯擁有兩名至尊,即便以公正之王的能耐,也難以同時抗衡兩名至尊。想要踏平阿加雷斯,強攻不可取。唯一可行的,便只有內部分化,慢慢蠶食一途。
正常來說,阿加雷斯坐擁兩名至尊,早該沖出約頓星域,君臨九大星域了。可一山難容二虎,這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道理。何況巴爾人遠稱不上團結和諧,阿加雷斯這顆位于約頓星域最深處的行星,混亂便是它的代名詞。
生活在阿加雷斯上的巴爾族,被艾達華星的學者冠以“黑暗之種”的名號。意指他們是黑暗的種子,會蘊育出邪惡且混亂的生命。而事實也是如此,巴爾人這支種族,和其它混亂種族全然不同。在他們的生命基因里,往往攜帶著多個種族的基因,他們是實實在在的混亂生命。
巴爾人通過掠殺或交.配的形式,能夠獲得其它種族的優秀基因,從而誕生更為強大的混種生命。在他們身上,秩序蕩然無存。如果想從他們的基因圖表里看出什么端倪,那絕對會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因為你最終只能在里面看到混亂,也僅余混亂。
這支種族打破了基因相斥的常規,他們細胞中那無以倫比的容它性,毫無疑問把這支種族擺上生命公敵的位置上。艾達華星和地球聯邦,再加上林林總總數百個高級文明所組成的聯盟,在約頓星域擺出一圈星際防線,防的是誰?除卻其它六族外,防的最多的就是巴爾人。
沒有人能夠想像,一旦讓巴爾人在九大星域間擴散分布開去。用不了多久,混種生命將充斥整個宇宙。到時候,宇宙億萬生靈,千萬種族,大概只會剩下巴爾人一族了!
值得慶幸的是,巴爾人的混亂與殺戮,幾乎是銘刻在他們的靈魂中。阿加雷斯內部戰爭從沒一刻停止過,就如同但丁在《神曲》中對地獄的描寫般,巴爾人自有文字記載開始,便一直沒停止過內戰。
在不斷的殺戮中,巴爾人中誕生了一名至尊。
那名至尊并非弗里烏斯,而是被稱為魔王的斯伯納克。斯伯納克曾統治了阿加雷斯一段足夠悠久的時間,只是在那段被他統治的時間里,恬逢艾達華星那位被稱為虛空天火的皇帝遠征約頓星域之時。那也是艾達華星歷史上,唯一一次兵臨阿加雷斯的時候。
可最終,虛空天火也沒能踏平阿加雷斯,但斯伯納克為此隱退了數百年。與之相對的,魔王隱退之后,艾達華星上再無虛空天火。
斯伯納克的消失,讓阿加雷斯陷入最為混亂的一段時期。也就是在那個混亂動蕩的年代,另一位至尊弗里烏斯開始嶄露頭角。當時斯伯納克被虛空天火逼得隱退,偌大的帝國分裂崩析。在那時,弗里烏斯僅是這個巨大帝國里一名不起眼的將軍。在魔王的陰影籠罩整個阿加雷斯時,帝國將軍足有百名,而弗里烏斯絕對不是里面最強的一個。
隨著帝國的分裂,曾經的將軍紛紛擁兵自立,分疆裂土。只有追隨斯伯納克最久的十位大將,堅定地擁護魔王的皇城,并封閉整個皇城,使之成為無人能夠踏足的禁地。至于皇城之外,則陷入了戰國一般的混亂之中。
聯盟、背叛,戰火不休的時代里,永遠不缺乏這些主題。就是在那個最為混亂的時代中,弗里烏斯悄然崛起。當魔王斯伯納克重新出現時,弗里烏斯已經搖身一變,成為足以和魔王并肩而立的黑帝皇。
自從之后,阿加雷斯上便有兩名至尊。
魔王與黑帝皇以血海為界,各占一方天地。兩位至尊雖然至今未曾交手過,可他們的軍隊卻日夜不停地互相傾軋。無需艾達華星行那分化手段,阿加雷斯的內戰根本就是一刻末停。
此刻,位于星艦內的黑帝皇用他那中性的聲音淡然道:“阿加雷斯上,我用兵詐攻斯伯納克的魔環城,并且親至薩隆大斷層,與魔環城僅一山之隔。為了什么,不過是要斯伯納克知道我來了。那個老家伙自從虛空天火那一戰后,已經被嚇破了膽,再沒有往日那份戰心決意。我知道只要往大斷層邊上一站,斯伯納克就不會輕易離開魔環城。”
“另一邊,我說動了艾利歐格和瓦沙克那個莽夫,出動了百萬聯軍浩浩蕩蕩殺向艾達華星和地球人的那個后花園,把他們的注意力和軍隊牽制住。同時用深淵水晶把一些貪婪且有野心的人類引了出來,從他們手中拿到我們最需要的幽影晶鉆和瓦雷藍鋼,好推動死星計劃的進行。”
“本來一切都按照我想的一步步進行著,可為什么在最要緊的關頭,卻會給一個人類破壞。貝魯凱,如果當時你沒有急著去啟動備用計劃,而是留下來的話,你說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整個人貼在地上的火魔將軍顫聲道:“陛下,貝魯凱愿受重罰。”
弗里烏斯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矜持,看上去就像一個靦腆的男子。搖了搖頭,這位至尊突然換了個話題:“這些年你和巴力日益分岐,你們是我的左臂右膀。暴魔巴力,火魔貝魯凱,誰人不知道我這萬里疆域,實是你們一寸一寸替我打下來的。”
“在你們兩個人當中,事實上我更喜歡巴力一點。因為他頭腦比較簡單,你不常說他的肌肉都長到腦袋里去了?我倒是同意這個觀點,至于你,貝魯凱。你比較像我,所以你在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三分。”
這個突然插入的話題便到此為止,弗里烏斯沒有再說下去,可伏在地上的火魔將軍身體真正顫抖了起來。
黑帝皇揮了揮手說:“重罰你有什么意義,如果可以令時光倒留,我倒是不介意這么做。可無論是我,還是斯伯納克,亦或是那位公正之王,我們雖為至尊,卻也沒有這份能耐。只是在這一系列看似偶然的事件里,我倒是看出一些有趣的東西。”
貝魯凱自然沒有傻到去問是什么東西。
弗里烏斯也沒有說下去,又道:“這顆破壞了我布局的棋子,現在還在黃金之城?”
“是的,陛下。”火魔抬頭:“只要陛下一句話,貝魯凱這就到黃金之城把這個小子搶來,任陛下處置。”
黑帝皇笑了起來,搖頭道:“你啊,就喜歡耍這些小聰明。明知道我不會讓你去,偏是拿這些話來哄我開心。貝魯凱,這也是我喜歡把你留在身邊的原因,巴力雖然更值我信任,可哪有你有趣。算了吧,奧法西斯把人留了那么久,無非是想庇護他,省得我去興師問罪。哼,公正之王也未必把我看扁了,一局一地的得得失失算得了什么。難道一只螻蟻從你腳邊經過,就非得伸腳去把它踩死?我還沒這閑功夫。”
“不過這樣看來,艾達華星的氣運果然還沒到頭。這樣也好,要是一個死星計劃就把奧法西斯給釘死,那以后的宇宙得多寂寞啊。”黑帝皇的身影漸漸淡化:“回去了,貝魯凱。斯伯納克已經知道我們使詐。接下來,輪到我們該頭痛些日子了。”
“恭送陛下。”貝魯凱高聲唱道。
直到眼前那道身影徹底消失,他才敢抬起頭。黑帝皇現在仍在阿加雷斯,方才不過是遠程投影罷了。可縱使是個投影,那份壓力卻是實在得不能再實在。貝魯凱當真連氣都不敢喘大一口,直到現在,才像重新活了過來般。他一抬頭,帽中兩道火焰就幾乎噴在那艾倫的畫面上。
火魔將軍詭異地從地面升起,仿佛沒有重量般。然后才雙腳落地,轉瞬便站得筆直。從袖籠袍角處藍色幽火大團大團地吐出。積蓄許多之后,藍焰突然沖起噴發,在指揮大廳里掀起滔天氣焰。貝魯凱卻安靜地看著畫面里的臉孔,一言不發。
黃金之城,皇宮。
大帝站在勝利宮偏殿的落地窗前,雙手負后,抬頭望天。
窗外云淡風輕。
大帝嘴角勾了勾,掛上一道隱約的笑意:“弗里烏斯,終于舍得離開了嗎?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會沉不住氣殺到黃金之城來呢。我還是小看你了,這個陰沉的家伙,真是不討喜。”
腳步聲響起。
格里佛公爵的聲音在大帝身后響起:“露茜回來了。”
“她不肯見我?”
格里佛公爵笑而不答。
大帝聳聳肩:“意料中事,那就我去見她吧。有些事情,該和她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