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茜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一臉微笑，如同和煦的三月陽光。還記得幼時，他便是這樣看自己和母親。只是隨著母親逝世，這個男人身上沒有了笑容，沒有了陽光。
現在，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在哄自己的謊言？
露茜不知道，都說女人心深似海。可誰知道，女人的心思再深，也深不過帝皇。
奧法西斯心中輕嘆，知道這個女兒一時半刻難以信任自己。這也難怪，十年疏離，父女陌路，豈是一兩句話就可以徹底改變過來。這是他自己結下的繭，要解開，也只能用水磨的功夫一絲一縷地抽。大不了再花個十年，大帝如是想道。
微微收起臉上陽光，擠出幾分帝皇威嚴，他沉聲道：“我是認真的，但讓我有這個決定。卻是你，以及艾倫掙回來的。之前反對，那是因為艾倫身上有源力禁錮。當時他的天資再好，成就卻難以跨越二十級。連覺醒者這一階都跨不過去，怎么配得上你皇女身份。何況他在家族里還不是順位第一的繼承人，我艾達華星的皇女，無論如何也不能跌價到這份上。”
大帝頓了頓，道：“所幸這次他于我艾達華星有大功，而且誤打誤撞沖破了禁錮屏障，一舉站在如今二十五級的位置上。而且晉階時引動虛空源力，沖擊三十級大關當不成問題。這是其一，其二，聯邦方面已經頒給他一等軍功，這使得他在家族里地位水漲船高，一個順位第一是跑不了的。再有他的天賦潛力，想來以后繼承家族也不是什么難事。最后是你，你到現在也沒有放棄，我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就讓你們在一起吧。”
露茜心道這才正常。
奧法西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但是，雖然我不阻止你們在一起。可我同樣不會阻止那些候婚人對你的追求，至于他們對艾倫發起的刁難種種，我都不會過問。如果艾倫無法替你扛下這些，終究也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這點你須得知道，不管你愿意與否，你既生在帝皇家，身上皇室的血統便是洗也洗不掉的。所以有些問題，你們兩人終究回避不了。”
“我知道。”
“那就最好。”奧法西斯瞳孔深處忽燃金火，道：“如今你已經擁有十八級的實力，想來再有些磨礪，也該晉階了。可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晉階了。”
露茜一頭霧水。
“金薔薇。”奧法西斯雙瞳恢復正常：“這件由薔薇女帝發現的源器，以她的名號命名。你也知道它擁有破盾、破魔、破滅三個姿態。當你晉階覺醒者后，金薔薇的破魔姿態也會隨著覺醒。擁有破魔之力，縱使支配者的源力護盾也經不起你一擊。到時你可輕易越階殺人，即使是支配者，就算殺不了也足以把他們嚇退。”
“可那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露茜心思聰敏，點頭道：“你是怕我擁有越階殺敵的力量，會懈殆了對自己的磨練？”
“這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奧法西斯斷然道：“更重要的是，你擁有金薔薇這種便利殺器，卻沒有足以保護它的力量。若引來強敵，對你對艾倫都不是一件好事。就算金薔薇不是隨便什么人都使得動，可它畢竟是件源器。單是這點，就足夠讓人動心了。”
“那你的意思是？把它留在皇庭？”露茜試探道。
奧法西斯哈哈一笑：“留在皇庭做什么，又沒人能夠使用它。還是放在你身上，但我要封鎖你的源力，讓它停止滋長。我再教你凝力成液，你要做的就是用水磨功夫細細磨礪。等你能夠做到將源力盡數凝液的時候，自然也就可以沖開我施加在你身上的禁制。到時候，就算無法和艾倫那樣晉階引動虛空源力，可一口氣提升個七級八級該沒什么問題。到那個時候，再來用金薔薇，也就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露茜這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大帝揮手：“先下去吧，我準備一些東西，明天這個時候你再過來。等布好這道鎖，你也可以和艾倫一同離開了。”
露茜“哦”了身，轉身走了。等她走后，奧法西斯看向窗外那片燦爛陽光，搖頭苦笑：“她還是沒叫我一聲父親，這個倔強的丫頭……”
格里佛公爵從偏殿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你不打算告訴她，艾倫的源力是你替他穩固的？”
“說來做什么，難道我還得向自己女兒邀功不成？”奧法西斯笑罵道，又說：“只要她幸福就好，至于我做了什么，卻不用都讓她知道。對她來說，不知道這些事反而更輕松些，不是嗎？”
大公搖了搖頭，道：“她還年輕，始終會明白你的。”
“不說這些，嘉麗那件事……”
“放心吧，我已經秘密把她送走了。她讓我告訴你，這十年。她愛過你，也恨過你。但現在，她不愛也不恨了。”格里佛大公輕聲道。
“不愛不恨嗎？”奧法西斯長出一口氣道：“這也好，只是我始終欠了她十年光陰……”
格里佛大公不想再談及這個沉重話題，轉而道：“早上和夏格琳見了一面，她拒絕了我的提議，說是破壞了月湖的氣氛。”
奧法西斯淡淡一笑：“這不意外，她向來討厭在月湖私邸處安排衛兵。可這次不同，她向來對男子不假辭色。這些年追求她的人不少，里面也不乏優秀的人才，可你見她何曾動心過。可這一次，卻是先斬后奏，主動找上艾倫歡好留種。這顆種子肯定不簡單，雖然她不愿意透露什么，但讓我們的夏格琳侯爵如此慎重其事，我怎么能掉以輕心。”
“她既然不愿意有明面上的守衛，你就別安排黃金衛過去了。另外安排一些好手，夏格琳是我們皇室瑰寶，絕不能讓她出了什么差錯。”
格里佛苦笑道：“你大概是忘記我們的侯爵最擅長末卜先知，保不準這回我們還在商量好手人選，她那邊已經知道了。”
“無妨，如果她抗議，我親自找她說便是。”奧法西斯臉色一凝，道：“她曾做過宇宙黃昏的預言，我就怕她肚子里那顆種子和這個預言有關。那時候，才真正讓人頭痛。”
聞言，大公的笑容更苦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