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閃爍的紅色燈光照亮著迪亞哥的臉,他看向落下擋板的舷窗低嘆一聲。
已經離地球越來越遠了。
迪亞哥開始有些后悔和斯達克一起回歸,可在當時,似乎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在斯達克的傷勢痊愈了七八分之后,這位海盜皇帝便開始籌備返回天堂星一事,迪亞哥給他找了條黑船用以秘密離開地球。整個過程也十分順利,這條黑船沒有過問載的是什么樣的乘客,反正只要迪亞哥給足錢,他們不會理會乘客的身份。
斯達克乘坐黑船離開地球之后,在太空上和自己的一條小型星艦交接。再由小型星艦轉移他們抵達安全地點,才最終登上斯達克的座駕“紅骷髏號”。當時迪亞哥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返回地球,不過斯達克“盛情”邀請,看到他旁邊除了兩名劍奴外,還有一圈人高馬大的盾奴,再加上星艦上還有不知道多少手下,迪亞哥只能硬著頭皮坐上了這艘星艦。
現在他已經懷疑斯達克是否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來,他要殺艾倫的心思遠超一切。
“后悔了嗎?”
突然一把聲音在背后響起,迪亞哥回過頭,原來是和他有過露水情緣的劍奴梅莉。
對于斯達克的心腹,迪亞哥自然不會透露心聲,他聳肩笑道:“為什么要后悔,能夠跟隨斯達克大人這樣強大的強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梅莉走到他身邊,幾乎整個人要貼在他身上。迪亞哥可以感受到她那高聳雙峰緊緊逼近,無論是異星人還是斯達克的奴隸,這兩點讓梅莉本來就有著強大的誘惑力。何況她在床上的表現亦可圈可點,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這樣的尤物,特別是迪亞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撒謊。”梅莉輕易拆穿迪亞哥的謊言,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那紫色的嘴唇,這個表情讓迪亞哥不由咽了咽口水。梅莉用手輕壓迪亞哥的胸口,她退后了少許并看了看四周。他們兩人現在位于星艦內一條偏僻的走廊,此刻走廊連個鬼影也沒有。即便如此,梅莉仍然壓低了聲音說:“我很擔心主人,姐姐也是……”
“斯達克大人有什么值得擔心的?該擔心的應該是他的敵人吧。”迪亞哥心道,例如艾倫。他這句話倒算不上違心之言,事實上斯達克的強大已經在迪亞哥心里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跡。那樣沉重的傷勢,他非但挺了過來,而且還恢復得這么快,再加上他的力量,迪亞哥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值得梅莉擔心的。
“自從主人要返回天堂星后,他的樣子變得很奇怪。我們可以經常聽到他自言自語,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時候到了’。就算是不認識主人的,也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他那種迫切感,更別說我們了。這樣的主人是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我們很擔心他。”
迪亞哥瞇了瞇眼,梅莉這時搖搖頭,看著他道:“所以你應該后悔的,主人失去往日的那種從容,好像有什么東西正逼著他前進。可前方有什么,他不知道,我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趟旅程恐怕不像以往那般愉快。”
她走了,迪亞哥心情沉重了幾分。剛才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在斯達克決定回天堂星前的一段時間,他的確變得有些煩躁。恐怕連斯達克本人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至于迪亞哥則沒放在心上。只是現在讓梅莉提起,他才感到有些不妥,因為像斯達克這樣的人,本來不應該會這么沉不住氣才對。
這時,船上響起了廣播:“還有一分鐘即將抵達目標地點……”
他連忙朝自己的艙室走去,星艦就要脫離蟲洞通道了。
同樣的廣播在艦長室中響起,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斯達克突然張開了眼睛。
大汗淋漓。
他剛才做了個夢,在夢境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虛空之中不斷在絕音大響傳來,一道道流火像瀑布般倒垂而下,在這宛若世界末日的畫面中,斯達克一如普通人般手足無措。他驚慌、恐懼,并且尖叫。然后就在那火海的深處,有一道身影朝他走來。
那身影方現,火海中便出現了一條路。
一條浮起鮮血的路,燃血之路!
于是斯達克知道,那條身影是某個選民,那個選民氣焰滔天,他所行過的地方火焰扭曲低伏,一如群臣朝拜君王。那道身影本身也籠罩在一團不斷升騰的暗色火焰里,讓斯達克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看到兩道明亮的火光從暗炎中射出,如同凌厲的視線向斯達克投來。
目光末至,斯達克已經感覺到那種恐怖的灼熱,他的皮膚甚至開始脫落,從脫落的部位處噴起了朱紅色的火焰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廣播,并且醒了過來。
斯達克以手扶額,他可以感覺到指尖的顫抖,那種戰栗由心而發。像他這樣的人已經鮮少會有夢境出現,特別是這種充滿了預示性的夢境。這個夢境讓他更進一步感覺到命運的力量,那種即將被命運拋棄的感覺讓他喘不過氣。事實上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地球上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了,并且讓他局促不安。
否則以他的性格,肯定會等到傷勢痊愈才返回天堂星,而不會貿然選擇在這種時候返回。
“不會的……”斯達克輕聲道:“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我不會輸的。”
星艦在此時輕輕一震,駕駛著紅骷髏號的異星人大聲道:“斯達克大人,我們已經抵達天堂星了。”
斯達克深深呼吸,離座走上艦橋。他臉上的汗水已經消失了,又變回了那個冷漠,掌控一切的海盜皇帝。可只有斯達克知道,他不過是把自己更好地掩藏起來罷了。他看向前方的大屏幕,屏幕上映出了一顆海藍色的星球。
突然有人“咦”了聲,并報告道:“有情況,大人。我們的雷達探測到從星球內部有物體正高速移動,應該是一條準備離開的星艦!”
斯達克瞇了瞇眼:“把畫面放大到大屏幕上。”
片刻后,星球的一角被放大。在那放大的畫面里,一個光點正不斷擴大,沒過多久就看到了星艦尾部引擎噴出的火光。
艾倫的面孔突然在腦海里閃過,斯達克想也沒想,大叫道:“發射追蹤器,鎖定這艘星艦!”
紅骷髏號的底部降下了一個發射器,從發射器里投放了一枚飛彈。飛彈掠過了一道弧線往對方星艦而去,卻在即將進入對方雷達的探測范圍前彈頭炸開,在太空間出現一朵小小的火花。在那團火光里,有片如粉塵般的事物散開,正好覆蓋在那艘星艦的飛行軌道上。
數秒后,星艦穿過那片已經變得稀薄的粉塵區域,轉了個彎,然后艦身所在的空間開始扭曲拉伸。接著如進入某種空間通道般消失在太空里,紅骷髏號上,斯達克收到新的報告:“大人,追蹤器已經依附在對方船體上,目前正在計算對方目的地坐標。”
斯達克嗯了聲,卻沒有坐回位置上。他扶著艦橋的圍欄,焦急地等待結果。
結果很快出來。
“是星際防線,大人!這是一艘前往星際防線的星艦。”
“星際防線?”斯達克大聲道:“立刻發送干擾信號,讓這艘星艦從通道里出來。”
“沒問題大人,不過對方正位于通道里,信號恐怕會發生延遲。”
“照我說的做!”斯達克不耐煩地吼道。
如果從星艦的外部看,曲速通道就像一條開在海洋深處的水底隧道。在這條隧道的四周是無數往后飛退的水流,這些水流中飄浮著數以億萬計的螢光。當這些螢光被水流拖行著飛退時,便劃出了無以數計的流光。那是如同夢幻般的美麗景色,可惜星艦進入通道便要落下舷窗擋板,因此艾倫無法看到這個美麗的畫面。
星艦在通道中行進是不允許走動的,艾倫也不例外,他只能乖乖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在決定前往阿加雷斯之后,他用溫莎貝洛的加密頻道和元帥取得了聯系。本來艾倫已經做好準備給他這位老師大罵一頓了,沒想到溫莎貝洛聽完卻豎起了大拇指道:“我早就想去阿加雷斯看看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你要去,很好。但你不能就這么過去,先來星際防線一趟吧,我會送你過去。”
隨后溫莎貝洛用自己的權限給曙光號開啟了一條曲速通道,以方便星艦前往星際防線。艾倫很感激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卻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回報給溫莎貝洛。
哪怕現在他已經跨過三十級大關,擠身頂級強者的層次,可和溫莎貝洛比起來,艾倫簡直就是個窮光蛋。
想到這里,他不由苦笑。
突然頭上的燈光一變,紅色的警戒燈亮了起來,艾倫皺起眉頭,沉聲問:“怎么了?”
“艾倫少爺,我們受到未知信號的干擾,機件無法正常運轉,預計三秒后即將脫離曲速通道!”
“受到干擾?”艾倫心里一沉,艾達華星的艦隊早已離開,也沒有收到聯邦方面的相關消息。如果不是這兩方面的人馬,那還有誰會出面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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