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在是不該讓他們來的。”傅紅雪搖搖頭,對面前的言靜庵道。
此刻,他身處帝踏峰,面前就是慈航靜齋的山門。
他的背后,是一具又一具的尸體。
剛剛死在他手里的,正是“毒醫”烈震北。
王宇曾經告訴過烈震北,這是一條不歸路。
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馳援慈航靜齋。
求仁得仁,最終他還是死在了傅紅雪的手里。
傅紅雪的黑刀出手,向來不留余地。
不給對方留余地,也不給自己留下余地。
“殺戮是罪,你已經罪惡滔天,將來必遭報應。”言靜庵厭惡道。
她對于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一絲好感都沒有。
她甚至都不愿意虛以委蛇。
因為她看出來了,傅紅雪絕對是那種只要認準了目標就會一直走下去的人。
百折不撓。
而今天,她的目標,就是自己的腦袋。
“江湖中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我和他們本來無冤無仇,他們卻要攔我的路,向我出手。技不如人,被我所殺,他們死得其所。”傅紅雪淡淡道。
這便是他的邏輯。
殺再多的人,傅紅雪都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若是每殺一人,心里就內疚一分,那也不用做別的事情了,光內疚也內疚死了。
“傅兄今日,實在是太過辣手無情了一些。”言靜庵身邊的秦夢瑤也嘆息道。
傅紅雪的目光在秦夢瑤的身上一閃即逝,沒有絲毫的波動。
他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眼神越來越明亮。
言靜庵的那些高手并沒有白找,他們不是白死的。
只是他們并沒有消耗傅紅雪的實力。因為傅紅雪殺人向來只出一刀。
他們的作用,是讓傅紅雪的刀越來越利。
每殺一人。傅紅雪的氣勢就盛一分。
到現在,終于達到了極致。
只要再斬殺了言靜庵,他便可以立時突破大宗師。
他的積累早已經到了,只是還有一個心結未解。
今天,就是解決這個心結的時候了。
“我曾經對王宇說,有朝一日,我必定親上帝踏峰,砍下言靜庵的頭顱,作為我的道歉。我來的遲了一點。但總算沒有徹底失約。”傅紅雪道。
秦夢瑤上前一步,道:“夢瑤愿意代師受過,只愿傅兄放過家師。”
傅紅雪冷漠的搖了搖頭,道:“秦夢瑤,當年我已經中了你一次計,你莫非以為我還會第二次再犯同一種錯誤嗎?”
“那就讓夢瑤來領教傅兄的刀法,看看上次一別,傅兄的刀法到底精進了幾許。”秦夢瑤飛翼劍在手,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健康潔美的感覺。
不過可惜,傅紅雪從來不是一個為美女折腰的人。
“劍心通明境界的確不凡,可惜。你若是不能臻至閉死關的境界,就注定不是我的對手。現在的你。大概已經有天榜的實力了,比起剛才被我殺掉的那幾人。倒是強上許多。不過,于我而言,也只是一刀罷了。”傅紅雪點評道。
“好久不見,傅兄的嘴皮子倒是利索許多。”秦夢瑤輕笑道。
傅紅雪不以為意,道:“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奇怪,你們四處求援,為什么現在慈航靜齋卻只有你們兩個人站在這里。我不相信慈航靜齋屹立百年不倒,會沒有一點底蘊。”
從傅紅雪上山開始,就一直是言靜庵找來的那些追隨者在阻攔傅紅雪。
真正的慈航靜齋的人,一個都沒有。
這顯然不正常。
秦夢瑤聞言沉默。
“慈航靜齋內部,我和夢瑤已經是修為最高之人了,就算是讓她們出來,也只不過是多給你增加幾個刀下亡魂罷了。我執掌慈航靜齋,卻不想做慈航靜齋的千古罪人。”言靜庵道。
“你對慈航靜齋的弟子,倒是有情有義。可惜,對其他人的手段,卻功利的令人不齒。”傅紅雪道。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一介武夫,又怎么會明白我的做法。”言靜庵不屑道。
傅紅雪倒是點了點頭,道:“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你我身份不同,我確實沒有資格對你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
言靜庵聞言一怔。
“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我。昔時因,今日果。言靜庵,我不與你分辨是非對錯。你接我一刀,接住了,我轉身就走。接不住,我也轉身就走。絕不為難慈航靜齋。”傅紅雪道。
“我替師傅接。”秦夢瑤剛說出這句話,就靜止在了原地。
“師傅,你在干什么?”秦夢瑤問道。
她被言靜庵從后面點住了穴道。
“半個時辰之后,穴道自會解開。夢瑤,我要是死了,不要報仇,也不要再回慈航靜齋。你斗不過王宇的,師妃暄到現在還沒死,顯然已經歸附了王宇。”言靜庵將秦夢瑤帶到一邊,吩咐完畢,拿過秦夢瑤的飛翼劍,來到了傅紅雪的面前。
“請。”飛翼劍出鞘,言靜庵嚴陣以待。
她的武學資質不及秦夢瑤,僅僅將《慈航劍典》修煉到了心有靈犀的境界。
一身修為經過時光的打磨倒是頗為不俗,但是綜合起來,她的實力距離秦夢瑤還有一段距離,更遑論和傅紅雪相比了。
傅紅雪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言靜庵不論其人品如何,至少武者的勇氣還是不缺的。
不過,勇氣終究不能代表一切。
絕對的實力,造就了絕對的差距。
刀光一閃,隨即消失不見。
傅紅雪依然站在原地,黑刀依然未曾出鞘,他整個人,就好像沒有動過一般。
言靜庵手中的飛翼劍也沒有動,但是她的額頭,卻忽然噴射出一道血線。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只看到了一抹刀光,還沒有來得及任何動作,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神鬼莫測的一刀,天下無雙的拔刀速度。
造成了秒殺的結果。
“師傅!”
秦夢瑤的悲嘯聲音響起。
傅紅雪轉身離開帝踏峰,不急不緩。
他的氣勢越來越盛。
周圍的云霧仿佛都在對他頂禮膜拜。
今日之后,世間又多一名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