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棒的直徑越大,切割出來的單片晶圓的面積就越大,從而每片晶圓可分割出的芯片數量就越多。
實際上3英寸的晶圓和4英寸、5英寸的制造成本相差并不多,而5英寸晶圓的面積是3英寸的2.78倍。也就是說,同一款芯片的制造成本中,采用5英寸的晶棒在晶圓制備環節的成本,只有3英寸工藝的三分之一左右。
而另一個非常關鍵的技術指標是制程線寬,也叫做蝕刻尺寸,是指制造設備在一個硅晶圓上所能蝕刻的最小尺寸。再具體一些來解釋,這個線寬就是指晶圓表面上連接晶體管之間的導線寬度。
你可以想像一下:用一把柴刀和一把手術刀分別在一塊木板上劃一下,兩者的劃痕大小肯定不一樣。“柴刀”就好比已經逐漸落伍的5微米制程,而“手術刀”就好比最先進的1.5微米制程。
每一片晶圓經過前期加工后,可用面積都是固定的。如果導線越細,它在晶圓上所用侵占的面積就會越小,就可以剩下更多的面積,用來集成更多的晶體管。同時導線越細,帶來的電阻也會越小,電流速度則會越快。前者可以降低芯片的功率,后者可以提高芯片的頻率。
而決定制程水平的設備主要是光刻機,這也是整個半導體制造工藝中最核心、最關鍵的設備。另一個時空中,英特爾從x86系列,到后來的奔騰系列、酷睿系列。一直引領了整個半導體制造工藝的潮流。
在李軒重生前,荷蘭asml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半導體設備制造公司之一。在中高端光刻機市場,asml公司占據大約60的市場份額。而最高端市場(例如沉浸式光刻機),asml公司的市場份額更是高達80。
英特爾公司為了保持自己在技術上的領先,早早的就收購了部分asml公司的股權。同時還為asml公司提供巨額的研發費用,用來它們在新制程上的探索。
三十年后,半導體產業經過殘酷的競爭,產業集中度已經大大提高。而上游的半導體制造設備業,更是一個贏者通吃的行業。因為一臺光刻機的售價,就動輒幾千萬美元甚至過億美元。而開發一款新的光刻機產品。可能要花費數年時間,投入數十億美元的經費。一般的公司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高昂的研發投入。
以至于在今日不斷的市場淘汰后,只有幾家最頂尖的半導體設備制造公司能最終存活下來。同樣以光刻機市場為例,到2010年時,市面上能提供商用光刻機的只剩asml、尼康和佳能三家公司。這其中前者把控了絕大部分的中高端市場。而后兩者則瓜分了中低端市場。
但在八十年代初,高端的光刻機設備也才幾百萬美元而已,半導體設備制造行業還處在百花齊放的階段。[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李軒早在1980年的年底,就開始投資一家名叫lamresearch的半導體設備制造公司。
這家公司的中文名字,叫做泛林半導體設備技術公司。之所以去這個名字,因為它的創始人姓林(“lam”就是林的音譯),名叫林杰屏。
另一個時空中,林杰屏是硅谷中最著名的華裔it大亨之一。相比于已經被趕出雅虎的楊致遠、已經賣掉youtube的陳士駿。林杰屏卻帶領著他的泛林公司不斷取得成功。也許國內的普通人從沒聽說過lamresearch這個公司,但其實它的盈利能力能排在美國所有it公司中的前二十位。
正是因為知道林杰屏的能力,李軒早在對方創業之初。就為泛林公司提供了充足的資金。雖然另一個時空中泛林公司,是以前端的晶圓制造設備聞名,但李軒也期望這一世的它,能在光刻機領域也取得一席之地。
八十年代是進入光刻機設備制造領域的最后機會。隨著半導體制程技術的不斷進步,光刻機的研發成本會直線飆升,以后的門檻會越來越高。
而在不久前。泛林公司終于研制出第一款成熟的光刻機產品lamma1,這是一臺最高分辨率為5微米的接觸式曝光機。lamma1的技術水平。只相當于七十年代中期的水準。現在市面上主流光刻機,已經逐步由接近式取代接觸式。英特爾公司在去年生產80286處理器時。更是已經采用了全新的投影式光刻機,能把蝕刻尺寸縮小到1.5微米。
因此泛林公司的這臺lamma1光刻機只能算是過時的低端產品,市面上其他公司的同類成熟產品并不少。而泛林公司初入光刻機行業,還沒有任何知名度,自然很難說服客戶采購自己的產品。畢竟即使是泛林公司的這樣一臺略顯過時的光刻機,售價也在100萬美元以上。
按照李軒的打算,前期的這些產品最大的用途就是實現技術積累。他之前和林杰屏都有遠大的雄心壯志,兩人對泛林公司未來的規劃進行溝通交流時,從未奢望過公司能在幾年內就實現盈利。
但如果泛林公司的產品可以銷售到內地,這個情況又完全不一樣了。別看lamma1只達到七十年代中期的技術水平,但國內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實現,商業化的大規模集成電路生產的能力。實際上在另一個時空中,直到三十年后的二十一世紀,國產光刻機的技術水平也才堪堪達到現在這臺lamma1的水準。
國內沒有同水準的技術,而對外采購又受到封鎖的情況下,半導體設備在內地完全可以說是買方市場。之前742廠從日本東芝公司引進設備和技術,建成一座完整的電視機集成電路生產線。總投資高達6600萬美金。
那是一座3英寸的晶圓廠,而東方半導體公司不久前剛剛在在臺灣建成投產的一座規模更大的3英寸晶圓廠,總投資還不到4000萬美元。雖然生產數字芯片和生產模擬芯片的設備并不相同,但電視機芯片并不是什么高精尖的產品。
可以說742廠絕對是被東芝公司當作肥羊狠狠宰了一刀,但他們還被宰得心甘情愿。因為除了東芝公司之外。其他公司并不愿意向中國提供相關的技術。
李軒明白了虞有橙的想法,如果東方電子公司出面協助內地建設一座全新的晶圓廠,不但可以從中大賺一筆,還能夠順便推銷泛林公司的新設備。除了新研發完成的光刻機之外,泛林公司的另一個研發重點是晶圓制造設備。
這兩部分可以說是一座晶圓廠中最核心的設備。如果由泛林公司提供主要設備,再由東方半導體公司提供生產技術。如果運作得當。整個東方集團在這個項目中,收獲一兩千萬美金的利潤根本不成問題。更重要的是,東方公司還能借此收獲內地方面的好感。
想到這里,李軒不由有些動心了,但擺在他面前的最大難題。是美國政府的出口限制。這才是決定這個項目能不能實現的關鍵。
“你先別急著答復內地方面,這件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首先,我們必須得先弄清楚美國對華技術出口的紅線。如果3英寸、5微米的技術水平,不在嚴格禁止的技術名錄之內,我們才能開始下一步運作!”李軒對虞有橙說道。
虞有橙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不久前,里根政府剛剛向國會提出,希望給予中國“友好的非盟國”待遇。我覺得中美關系接下來很可能會進入蜜月期。這才覺得我們可以嘗試推動一下!”
李軒不由有些驚訝的看了虞有橙一眼,露出幾分贊許的微笑。虞有橙的成長速度遠比他期望的要快,對方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不再是以自強技術員的眼光來看待問題。而從一個上位的管理者角度,從更宏觀、更高層次去考慮一個問題。
比如關于協助內地興建晶圓廠的事宜,虞有橙能很快就聯想到幫助泛林公司實現技術輸出,還能從國際政治敏感變化中,敏銳地捕捉到潛在的機遇。
這讓李軒非常高興,東方研究院作為整個東方集團最核心的資產之一。他的掌舵人除了要有足夠的技術水平,能夠洞悉未來技術的方向之外。還需要在企業管理、市場分析等方面擁有同樣出色的綜合能力。
“這件事干脆就交給你來具體負責,我會讓韓鵬和張仲謀全力配合你!咱們公司這幾年在美國政界也是灑了不少錢的。也是該給那些政客們找點事做。不能讓他們光收支票,不出力干活!”李軒笑著說道。
他在民主黨和共和黨內,都結交了一批有影響力的關鍵人物,由東方電子公司來幫助內地運作這個晶圓廠,通過美國政府審批的可能性還真的非常大。
虞有橙點了點頭,他知道李軒對內地還是非常重視的,也希望通過這個項目,加深自己在整個東方集團內的影響力。比如,如果這個項目真的能夠獲得美國政府批準,最終肯定會由張仲謀的東方半導體公司來負責具體籌建。
而在對美國有關部門展開攻關中,李軒這個大老板看樣子是不會親自出面,那么許多事情就需要韓鵬這個集團內的二號人物來解決。
別看韓鵬現在只擔任了東方科技控股和東方商事兩家公司的總裁職務,但前者持有了包括東方研究院、東方游戲、艾康電腦、計算機園地等大部分東方集團子公司的股權,而后者更是整個東方體系連成一體的重要紐帶,負責為整個集團各個公司提供情報搜集、原材料采購、產品分銷等諸多事務。
從去年開始,李軒對整個集團內具體事務的干預越來越少,更多的是在最高層面制定方向,因此韓鵬不得不負責起內部各個公司間溝通協調的重任。
虞有橙正好可以借助這次行動,與這些東方集團內最核心的大佬們迅速熟識起來,更快的融入這個集體之中。
其實在另一個時空中,內地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才真正有了第一座大規模晶圓廠。但在李軒看來,即使他現在幫助國內提前十幾年,建成第一座完整的商業化集成電路生產線,也不太可能扭轉中國在半導體領域薄弱的局面。
即使國內現在能建起一座3英寸,甚至5英寸的一流晶圓廠,在技術快速更新換代的背景下,不出幾年現在高價引進的設備就會落后。其實相比于引進工廠,李軒認為中國想要在半導體領域迎頭趕上,更需要的是在上游設備制造領域下功夫。
但研發就是個無底洞,往往是大量鈔票投進去,連個響聲都聽不到。更何況外國對中國還封鎖的這么嚴的情況下,半導體領域這種高精尖行業,想要閉門造車并不太現實。因此領導們自然希望引進見效更快的實體工廠。
而對李軒來說,他也沒有要以一己之力改變中國一個產業面貌的豪情壯志,因為這根本不現實。如果中國政府愿意拿出10億美金,花費10年時間,在山姆大叔愿意全面放開技術限制的條件下,才有可能取代后世的臺灣,成為全球半導體產業分工中的一環。
只要在這種情況下,李軒才會順勢而為,被國家產業的興旺貢獻一份力量。但這些條件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對李軒來說只是一筆生意而已。他能從中收獲上千萬美元的利潤,能加強自己對中國半導體產業的影響力,還能獲得國家上層的好感。
這么多好處擺在面前,李軒自然愿意去試一試!
虞有橙被李軒打發回香港,負責調研為內地籌建第一座數字芯片晶圓廠的可行性事宜。而很快又有另一位人物找上門來,尋求李軒的幫助。
兩年前,李軒在參加由霍營東先生組織的北上訪問團時,與對方在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這位美國歸來的陳述柏教授,同機去北京正是為了向中國的最高領導層提出建議,希望能在國內創辦一所“中國實驗大學”(aluniversity),把電子工業趕上去,將那里開發成中國的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