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索是在半小時后才知道了這次襲擊,做為通知人的城衛兵小隊好不容易在市場的人潮中找到了正坐在一個塞理斯人開辦的餛飩攤前等著原汁原味的游戲美食的貓崽一行人。
跟著城衛兵小隊來到現場,瑪索看到了倒在橋面上的兩只侏儒,路過其中一只額頭上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射入孔,再明顯不過過的死法,艾琉克做的?是槍法好還是運氣不錯?
正這么想著,路過另一只侏儒的時候,瑪索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這位,胸腹上到處都是血與傷口,這只侏儒的左手還是扭曲著向著天空,很顯然它做過掙扎,但是據說艾琉克還活著,想來掙扎的不夠成功。
然后瑪索就看到了被毯子蓋住的尸體,從毯子底下露出來的小牛皮靴讓貓崽一楞,然后拍了拍因為畏懼死亡而縮在自己懷中的小貓的小腦袋。
“走吧。”
隨著城衛兵來到治療區,看到了半張臉上滿是縫合好的傷口,右眼還帶著眼罩的艾琉克,后者看了一眼瑪索搖了搖頭:“瑪索,讓悠久或是安妮把這孩子帶走。”
于是瑪索將這小家伙放到了地上,示意安妮過來帶莫羅羅先離開,目送安妮牽著小家伙走開之后,瑪索扭頭看著艾琉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兩個侏儒是南方團結聯合的刺客,是尤麗嘉救了我,但是她死了。”艾琉克說到這兒看了看瑪索:“瑪索。我的老師們一直都告訴我,像我這樣的繼承子不應該在塵土上與他人扭打,那不是我應該做的……現在看來。他們都是錯的,我必須在塵土上翻滾,因為我不能辜負愿意將生命交給我的人,不能辜負愿意代我而死的人……無論游戲還是現實,皆是如此。”
“是啊,就像我們不去找麻煩,但麻煩終將找上我們那樣。我從來都沒有過‘又想出來混,又想不用還’的想法。”瑪索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尖。對于艾琉克上的傷口,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的臉……不使用治療神術處理一下傷口嗎。”
“不,我要留著它們,讓它們時刻提醒我自己……我曾經犯過的錯。還有人愿意為我而死。”艾琉克摸著臉上的傷口,最終他站了起來,拿起自己脫下的皮袍,穿著還染著血的亞魔衫的少年大步走了起來:“我先回旅館。”
可是瑪索出聲攔住了艾琉克,貓崽看著少年有些尷尬,更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艾琉克,我覺得這些家伙之所以會襲擊你們,是因為我的事情……”“不。瑪索,我聽說過關于復仇之神的故事,你是復仇之神的代行者。你的陣營是混亂善良,這證明死在你手上的沒有無辜……這一點很好,因為這讓我明白,我的怒火也不會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而傷害到無辜良善。”
艾琉克扭頭看著瑪索,似乎是感覺到貓崽心中的疑惑與不安,這個小家伙扯了扯嘴角。縫合的傷口扯動成一個可怕的扭曲:“我的父親說過一句話,游戲里的事情留在游戲里解決。既然有人覺得暴力與殺戮是推行他們所認為的秩序的最好辦法,那我也應該讓他們看一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暴力與殺戮,在我的眼里,真正的秩序中并沒有他們的位置,每個人都必須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我已經付出過了,現在輪到他們了。”
“……好吧。”瑪索覺得這位能夠這么想真是太好了,那些廢物也應該受到一些教訓,無論艾琉克用怎么樣的的手段回敬,南方團結聯合也無話可說,因為他們首先做錯了——刺殺目標身邊的無辜友人,這種事情就算再怎么洗地己也是無法接受,就算拿到公會聯盟上也無法洗清自己身上的惡意,這些家伙……必須付出的代價。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這一點的話,瑪索覺得身為塞理斯遺族、特爾善人、伽羅爾人和雷爾人的混血兒,艾琉克身上的血脈只怕早已在無聲之中教會了他一切。
“莫羅羅呢。”想到這兒,瑪索問道。
原本大步離開的艾琉克停下了腳步,他低著腦袋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選擇轉過身的他指了指自己被縫合的臉:“你不怕我嚇到孩子嗎。”
“在這個該死的天堂中,孩子也有權力直面生死。”瑪索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安妮帶著孩子一直游離于大橋的另一側并沒有走遠:“我不知道你和那孩子的母親到底有什么關系,我只是覺得既然她為你而死……至少,你要親口給她的孩子一個交待,這個交待不是讓他下線去找他的母親,也不是告訴他這只不過是一個游戲,而是你要告訴他……他有一個愿意為友人赴死的母親,你要感謝他與他的母親,那怕這樣的死亡并不是真實的,他畢竟是一個孩子,不是嗎。”
艾琉克沉默著,最終他點了點頭:“帶我去見莫羅羅。”
于是瑪索和悠久在前,艾琉克在后,三人組來到抱著莫羅羅的安妮面前,被姐姐抱著的小貓崽有些緊張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三位:“我的母親呢。”,他這么問道。
“……你的母親死了。”艾琉克最終開門見山的說道。
莫羅羅眨了眨眼,點了點頭:“你是說游戲里是嗎。”
“是的……對不起,小家伙,我沒有能夠保護好你的母親,反而是欠了她一條命。”艾琉克伸出手摸了摸莫羅羅的小腦袋:“對不起。”
莫羅羅癟著嘴,死死的盯著艾琉克,最終這個小家伙開口:“母親為你而死……你一定是母親常常提到的艾琉克叔叔。對吧。”
‘叔叔’這個名詞一出現,艾琉克的整張臉都扭曲了一下,瑪索可以明顯看到莫羅羅這個小家伙瞪大了雙眼。顯然是被這扭曲的臉給嚇到了。
最終,艾琉克還是默默點了點頭:“我就是艾琉克。”
“那就對了,母親有一次告訴過我,她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友人叫艾琉克,是一個尖耳朵的伽羅爾外表的友人……是她最要好的友人,是那種可以一起笑著走完人生的友人。”
聽到這個小家伙這么說,瑪索摸了摸鼻尖。同時看了一眼艾琉克,這位原本扭曲的臉已經被柔和替代。他拍了拍莫羅羅的小腦袋:“你的母親真的是這么說的嗎。”
“嗯,她說如果家族沒有變故的話,她的人生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家里的長輩與兄弟姐妹都死了。母親說她自己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再抱著那種不切實際的夢想了,然后他選擇了莫羅羅現在的父親。”莫羅羅說到這兒歪著腦袋:“母親和父親都以為莫羅羅年紀小,但是莫羅羅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艾琉克叔叔,我的母親在你的眼里,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她永遠都是我眼里那只愚蠢的不可救藥的貓姑娘。”艾琉克用手揉了揉完好的左眼眼角,然后笑著轉身:“莫羅羅,我要走了……下線之后找你的母親。告訴她,我欠她的,終有一天會還給她。”
等到艾琉克走完。莫羅羅嘆了一口氣:“母親以前的眼光真是差,不過雖然很生氣,艾琉克叔叔這的句評價倒是意外的讓人無法反駁呢。”
“咦,為什么這么說呢。”安妮伸手刮了刮莫羅羅的鼻子:“如果你是他的孩子,一定會有數不清的好玩玩具,也有吃不好的好吃食物。為什么不好呢。”
“因為他并不是我的父親,我是父親是那個愿意每天給莫羅羅做好吃東西的大個子。”莫羅羅癟著嘴如此回答道。
對此。瑪索苦笑著對著兩位姑娘嘆了一口氣:“所以說,各位姑娘,對于男孩子來說喜當爹也只不過是一時爽,孩子不是自己的,對他再好也沒用,長大了還不是要去找自己親生的爹。”
然后安妮扭貓崽的左腰肉,悠久掐貓崽的右腰花,一次完美的腰肉地獄正反螺旋殺,瑪索就在地上滾了——拜托,安妮的力量如此非人,貓崽能夠有力氣在地上滾沒有因為失去知覺當場休克已經不錯了。
送莫羅羅回到他所在的小公會租下來的旅館,交待完事情,瑪索決定去再見一次美甲店的老婆婆,今天這事沒完,做為代行者,貓崽要大開殺戒,讓南方團結聯合的逗比刺客們惹怒一只貓崽有多可怕。
聽到悠久做為學徒要跟著瑪索行動,安妮表示自己也要看一個熱鬧,本來覺得這姑娘兒做不了刺殺的活,可是看到這姑娘兒伸出手做出一個扭的動作,瑪索慫了。
來到離美甲店還有一小段距離的位置上,瑪索首先打開了自己傳奇皮甲的掩蔽功能——這可以讓自己的皮甲變的和一般皮甲一樣的外表,是玩家可以付費使用的一種功能,瑪索覺得自己還不能穿著這種鮮艷顏色的皮甲借著掩護接近南方團結聯合的巡邏兵——總不能認為對手都是瞎子。
“你們看我表演。”
貓崽說完走出了小巷,拉起罩帽,混在原住民與玩家的人流中走向美甲店,離自己最近的大個子四處打量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死神接近,但是瑪索并沒有出手,而是經過了他,來到他身后不遠處正拿著畫像對人的侏儒身邊,彈出的刺刃從他的肋下刺入,在心臟上打了一左一右兩個眼,然后繼續前行。
侏儒哆嗦著倒在了地上,除了有幾個路人發現他的意外,但發現這個家伙是外鄉人之后,原住民們紛紛繞開了他,這讓侏儒后方的半身人發現了問題,原本蹲在二樓陽臺上的他站起身想看一個究竟,但是還沒等他站起身,一發袖箭就鉆進了他的左眼,失去了生命的半身人倒進了陽臺。
重物的響動引來了陽臺下方的人類的疑惑,坐在木箱上,正在用木箱和貨物做販商之舉的情報人員抬起頭,全然沒有發現從人流中沖出一只貓崽,右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時彈出的刺刃穿透了喉管與頸椎,左手舉起已經重新裝填完畢的袖箭,從后鉆進了離自己有三十碼的人類后腦,后者摔倒,引起了一陣騷動。
轉身,在沉默中重新走進人潮,在最后一個半身人跑過自己身邊時,左手卡著他的脖子,右掌貼在他的后腦上,下一秒刺刃鉆進了受害者的大腦。
松開手,瑪索走出人群,默默走進了美甲店,直到這時,跪在了地上的半身人倒了下去。
“啊,佩恩殿下的小貓,身手真是不錯,如果不看你的陣營,我覺得你更像一個刺客。”
“不,長輩,我還是適合做一個代行者,告訴我有關于南方團結聯合的一切任務,到了他們為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瑪索坐到了長輩面前笑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