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踏上東荒的那一刻,關于他的行蹤便被人悄然散布出來,師不易又在閉關之中,無暇旁顧,沒有師不易這尊巨無霸,與鐘岳有仇的妖族實力便蠢蠢欲動。
妖風呼嘯,妖云彌漫,一尊尊妖族強者前去鐘岳的必經之路堵截追殺。
“東海龍岳,在海中是一條龍,但上了岸他就是一條蟲!”
陷空圣城中,狶樵與土獅山兩位靈體境強者坐在酒樓中開懷痛飲,坐看其他妖族強者紛紛出城而去,狶樵冷笑,向另一位妖族煉氣士道:“葦東兄,術千秋術老爺子可好?”
那位煉氣士高高瘦瘦,聞言點頭道:“家師身體倒還好,但是聽到清荷師妹一事,氣得不輕。這次要我出來,便是把清荷師妹請回去,還有就是見一見這位東海龍岳。”
清荷一事,在陷空圣城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城中煉氣士都傳說術千秋這位巨頭將清荷許給了東海龍岳做妾,后來又有傳言說,不是做妾,而是做通房丫鬟,比妾的地位還要低一些,更是讓人嘩然。
這個傳聞,自然落入術千秋的耳中,葦東這次趕到陷空圣城,為的便是處理好這件事。葦東與狶樵的關系不錯,狶樵又與土獅山關系很好,三人相逢,又都與鐘岳有仇,自然好好敘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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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強者都已經動身,前去截殺龍岳,咱們還要再等嗎?”葦東忍不住道。
狶樵笑道:“這些家伙未必能截得下龍岳,那廝鬼得很,當初我們五六位靈體境的煉氣士截殺,也沒能將他攔下,還是被他闖入陷空圣城逃過一劫。讓他們先去,就算他們無法將龍岳那廝斬殺。也可以讓龍岳身負重創,而我們稍晚一步,便會撿個便宜,以逸待勞將這小子干掉,報仇雪恨!”
他摸了摸自己的獠牙,兩根獠牙斷了一對。都是被鐘岳以獠刃斬斷,心中大恨。
土獅山深有同感,點頭道:“龍岳那廝實力并不如何,但是逃命卻是一把好手。這廝不像是一條龍,反倒像是泥鰍成精,滑不溜手。不過,有這些家伙先消耗他的實力,他若是負傷,那就沒辦法逃過我們的追殺了。”
葦東失笑道:“一個開輪境的小輩。有這么厲害?”
“厲害倒不至于,任何一個靈體境強者都可以將他干掉,關鍵是捉不住他。”
狶樵起身,笑道:“好,該我們動身了!葦東兄放心,這一路上會有強者萬里傳音,通知我們龍岳的方位,逃不了他!”
三位靈體境強者下樓結賬。隨即騰空而起,駕馭妖云而去。
過了四五日。狶樵、葦東和土獅山三位靈體境強者來到一片大河邊,那“神秘強者”萬里傳音,告訴他們“龍岳”就在附近,即將渡河。
三人站在岸邊,向大河對面看去,只見那里竟然有恐怖的氣息動蕩。山林如同雜草般被掀起在半空之中,一根根參天巨木在恐怖的神通威力之下紛紛破碎!
一頭翼展數十丈的灰鷹沖天而起,與一位煉氣士交戰,戰斗十分激烈!
“是鷹天擊!”
狶樵凝目看去,失聲道:“鷹家的強者!這家伙。居然也去追殺龍岳那小子了!”
鷹天擊此刻已經顯出神梟之身,靈體合一,神梟元神與肉身結合,化作高達二十丈的神人,羽翼展開,灰羽為劍,萬千劍光斬下!
一道道灰色劍光在半空中來回穿梭,羽翼一振,便將山巒中的森林掀得飛起,巨樹都在劍光中粉碎!
他的神梟之身極為強大,五大元神秘境統統開啟,五輪閃耀,靈體境強者的強大之處展露無余!
靈體境強者之所以要比開輪境強者更加強大,主要是因為開輪境強者開啟元神秘境,元神秘境的力量投影,化作五輪,借與肉身使用元神秘境的力量。而靈體境卻是元神與肉身合二為一,元神秘境開啟,相當于肉身也開啟了五大秘境,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與鷹天擊交手的正是“龍岳”,身后顯出六目神人,長有八臂,竟然與鷹天擊正面沖突,正面碰撞,絲毫不落下風!
狶樵三人看的瞠目結舌,靈體境強者與開輪境煉氣士之間的差距極大,但是現在,“龍岳”竟然在開輪境便擁有了和靈體境強者一戰的實力!
不僅如此,他舉手投足,都是蛟龍翻飛,半空中萬千蛟龍狂舞,來回沖撞,犀利無匹,組成龍城,組成龍壁,組成龍鐘,組成籠罩,一種種龍族的大神通在他手下施展開來,如同半空中出現一座龍域,將鷹天擊困住!
龍騰百變神通!
鷹天擊竟然落在下風!
靈體境強者在一位開輪境煉氣士面前,竟然落在下風,讓狶樵、葦東和土獅山三人都只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僅如此,鐘岳的六目神人元神展開八臂,竟然與鷹天擊近身一戰,八極殺陣連環變換,將妖神明王訣施展得淋漓盡致,與鷹天擊以硬碰硬,絲毫不落下風!
突然間,刀光亮起,匹練般的光芒照耀半空,鷹天擊怒嘯,二十丈神梟之身被生生劈開!
半空中血落如雨,鷹天擊死于非命!
狶樵、土獅山和葦東看得心驚膽戰,對視一眼,眼中露出退意。
“這小子,有些太生猛了吧?妖神明王訣雖強,但也沒有強橫到這種程度吧?”
狶樵打了個冷戰,低聲道:“莫非他在東海又有所際遇?”
葦東突然道:“我在想,在咱們之前追殺堵截他的那些強者,現在都到哪里去了。”
狶樵和土獅山齊齊打個寒顫,接著便看到鐘岳走到這條大河的對岸,站在岸邊,向這邊看來。
“我們有三位強者,并不懼他分毫!”土獅山壯著膽子,惡狠狠道。
狶樵連連點頭,看向葦東,道:“葦東兄,你的實力比我強,我和土老弟走的都是野路子,而你師出名門,一定有辦法除掉他吧?”
葦東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道:“還要再看看,畢竟他有一口獠刃,是神骨所煉……”
鐘岳沒有立即渡河,而是站在河邊,輕輕抬手,河水蒸騰而起,化作一朵烏云,漂浮在他的頭頂百丈之處。
接著他的六目神人元神騰空,站在烏云之中,六目轉動,如同烏云上的六輪明月,但見河水不斷蒸騰,烏云越來越大,云中雷霆閃電咔嚓咔嚓亂劈,然后嘩啦啦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那六目神人真的如同一尊操控雷云閃電的神明,高高站在云上,而鐘岳則站在云下的雨水中,踩在河面上。
三位煉氣士看去,只見雨水之中,鐘岳站在河面上沐浴,在大雨中清洗丈七獠刃上的血跡,一絲不茍。
河邊洗刀,操云控雨,馭雷閃電,這種意境,給人以寧靜致遠,清雅脫俗的感覺,又給人以狂野豪放的感覺。
鐘岳也仿佛陷入這種玄妙的意境之中,河邊洗刀,每一個動作都似乎帶著與眾不同的韻律,仿佛有著極為玄奧的玄機蘊藏其中。
那紛紛落下的雨水化作一條條細小無比的蛟龍,從他額頭滑下,從他手掌上滑下,從他的獠刃上滑落,落入河水之中。
只見那河水里,一條條小巧的蛟龍歡快的游來游去,時而躍出水面,時而扎入水中。
他剛剛斬殺強敵,從極動陷入極靜,戰斗意識猶在,進入玄妙的意境之中,領悟出非凡的道理,因此才會出現這些異象。
過了片刻,他將身上的血污洗凈,刀上的血跡洗干,然后便見半空中的烏云散去,那二十丈有余的六目神人向下落去。
接著,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
那六目神人伴著最后一道雨水落下,落入鐘岳眉心,接著便見鐘岳的肉身竟然節節暴漲,肉身肌理變化,血肉重組,筋軀猙獰,個頭眨眼便從丈余肉身,化作二十丈三寸的魁梧神人站在河面上!
“靈體境!”
葦東臉色微變,低聲喝道:“不好,他進入靈體境,我也不是他的對手!退!”
狶樵和土獅山心頭巨震,突然只見鐘岳那高達二十丈有余的肉身微微晃動,迅速縮小,恢復如常,顯然剛剛憑借河邊洗刀的意境強行進入靈體境,但境界不穩,又從靈體境的境界中掉落到開輪境,沒能站穩。
葦東停下腳步,狶樵和土獅山也立刻停下,都是松了口氣。只要鐘岳沒有進入靈體境,那便還不是他們三位靈體境強者的對手!
鐘岳嘆了口氣,收起獠刃,邁步從河面上向他們走來,輕聲道:“我在妖族中,根基淺薄,不能以理服人,只能以力服人。三位,今日我不殺你們,你們可以為我做個見證。”
狶樵殺氣騰騰,小眼睛緊緊盯著他走來的身影,高聲道:“見證什么?”
鐘岳背負獠刃,走至大河中央,淡然道:“見證我這一路走來,殺掉的高手。”
三人心頭一震。
“敬畏是打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想要得到尊敬,須得先讓其畏懼。誰也不會敬畏一個乞丐,能夠得到敬畏的,只有強者和權威!”
鐘岳即將走到狶樵三位煉氣士所在的河岸,絲毫沒有改變方向的想法,依舊筆直向他們走來,淡然道:“我想讓東荒敬畏我,但是將所有追殺者都殺掉,我的戰績便不被其他妖族所知,所以我留下你們性命,替我宣揚我的威嚴!你們沿著我走過的道路去看,看看到底有多少靈體境強者死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