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之子?”
鐘岳沒有跟上南千芳,而是折返回去,上下打量這座銅殿,只見銅殿上的封印有些眼熟,他分辨片刻便認出這封印是出自老頭子之手!
“門主親自封印他的兒子?”
鐘岳呆了呆,怔怔道:“為何門主要將他的兒子封印在這種地方?”
薪火突然道:“殿里的人還活著。里面的家伙,很強呢。”
“有多強?”鐘岳問道。
“比孤鴻子和劍門的四大年輕高手要強,差不多是巨擘級別。”
鐘岳心頭一驚,被鎮壓這么久還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甚至差不多是巨擘,這豈不是代表此人被關押前就已經是一尊巨擘了?
“門主的兒子這么強大,為何還要將他關押在這里?”
南千芳折回,道:“鐘師弟?”
鐘岳詢問道:“師姐,門主為何封印自己的兒子?風氏一族人丁稀少,但每出現一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門主之子如此出色,為何還要封印他?”
“自然是做了惡。”
南千芳遲疑一下,道:“你入門晚,有所不知,門主在百年前便已經將他封印于此了。師弟請隨我來。”
她引領鐘岳向前走去,繼續道:“門主這個兒子名叫風孝忠,門主給他取這個名字是盼望他孝順,對人族忠誠。不過名字是名字,風孝忠的天資絕代,天分極高,修煉速度極快,但還是出了問題。”
鐘岳靜靜聽著,風孝忠擁有如此驚人的天分,年紀輕輕便修成巨擘。光芒耀眼,但也養成了驕縱跋扈的性格,而且陰險有如毒蛇。他為了研究功法神通。潛入東海,將龍族的強者捉了四五個。把這些強者的肉身剖開,分辨龍族肉身的肌理構造,骨骼架構,腸胃,大腦,血液流向,打算尋找出觀想的真意。
他還拷打元神,解構這些強者的元神和靈。以及魂魄,試圖研究出靈可以長生的奧妙。
他又潛入西荒,把西荒的神族強者擄走,也是如法炮制,甚至盜走神像,他還去過南荒,解剖武道強者的肉身和元神,試圖破解武道強者的肉身奧妙。
風孝忠被發現時,他的大殿里,懸掛著數以百計的其他種族煉氣士。都被剖開,露出心肝和腦漿,大部分都還沒死。
有的元神被囚禁。分解成三四塊,被勾魂鎖鉤住,無法動彈。有的元神被切開,五大秘境被掏出來。有的靈和魂被分離了一半,以便研究靈和魂如何結合。
這是大荒劍門的丑聞,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不至于被門主永遠封印,他最惡的地方在于研究魔族的功法神通,甚至用同族來試驗。殺了數以千計的人族,取魂魄。取血液,煉制魔道魂兵!
“風孝忠事發后。他還狡辯說,他殺的人族都是從妖族、神族那里買來的奴隸不是大荒人族,反正是要被其他種族吃掉的,死就死了,何必為這件事追究他的過錯?”
南千芳嘆了口氣,道:“門主對他說,無論哪里的人族都是人族,身為風氏殘殺同族就是不對。如果他只是將其他種族的強者擄來,門主還打算保他,但是連同族都如此殘害,門主便不愿保他了。”
鐘岳回頭看了那銅殿一眼,心道:“這個風孝忠的確是個大兇大惡之徒,不過也陰險狡猾,否則也不能作惡這么久才被發現。”
這個世界上的諸多神通,諸多圖騰,都是觀想龍族、妖族、神族的肉身練就的神通,鐘岳也曾經想過捉住蛟龍,將其解剖研究肉身構造,完善神通。只是這種事情太過殘忍,他并未這么做。
沒想到風孝忠不但付諸行動,甚至變本加厲。
“如果他不對同族下手,門主說不定便不會動怒,甚至說不定還會幫他掩護。”
鐘岳心道:“但是殘殺同族,將同族的尸體和魂魄煉制成魂兵,這就過了!”
南千芳走到下一座銅殿前,道:“這里是天象老母的肉身所在。天象老母的肉身被斬,已經身死,不過依舊是一具了不起的肉身,可以練成神兵!”
鐘岳看向這座銅殿,心道:“水清妍來到鎮封堂做副堂主,為的便是她的肉身吧?她的肉身已死,無法回到肉身之后還能存活。不過她卻可以將自己的肉身練成魂兵,還可以提取自己的血脈,改造水清妍的肉身,變成真正的天象老母。門主讓我接任南師姐的位子,成為鎮封堂主,想來便是讓我鎮住她吧?”
“師弟,這銅殿中鎮著的東西,是從我劍門地底出來的。”
南千芳坐在山神手上,腳踩鎖鏈來到一座銅殿前,道:“當年魔魂禁區第一次爆發魔魂陰障,最為強大的魔神殘魂把禁區打通,然后出來作惡,幾乎讓我劍門覆滅。那時是第二代門主在位時期,我劍門死傷慘重,煉氣士死傷大半,這才將那魔神殘魂鎮壓,第二代門主進入禁區,要保劍門五百年太平,進去之后便沒有出來……”
鐘岳默默點頭,他在魔魂禁區中見過第二代劍門門主的尸骨。
不僅如此,他還看到劍門歷代門主的尸骨,歷代門主為了保劍門和大荒的太平,在老年時舍身進入魔魂禁區。
“有些人,為劍門做得太多,而有些人,卻只知道索取。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付出的,沒有資格成為劍門的門主!”
鐘岳心中感慨,跟著這老嫗繼續走去,劍門的鎮封殿鎮壓的東西極為可怕,有些甚至是蠻荒時代的恐怖生靈,連南千芳也不確定這些東西死了沒有。
“寶地,真是一個寶地啊……”
鐘岳識海中,薪火雙眼放光,喃喃道:“岳小子,這里絕對是一個大寶庫,若是能弄出來煉化,那就發達了!”
鐘岳搖了搖頭,這里面的每一個東西或者生靈如果放出去的話,都會讓劍門大亂,甚至說不定會滅門!
“薪火,不要胡鬧……”
“不是胡鬧,這里面有些老家伙已經老得快死了,有些已經老死了,繼續封印在里面也沒有用處,而且占空間。”
薪火蠱惑道:“你這個鎮封堂主,難道不將這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清理出去?這應該是你的職責才對。”
鐘岳心中微動,向南千芳道:“師姐,這銅殿里面的東西,如果死了,是否要清理出去?”
南千芳看他一眼,道:“我鎮封堂主的確有這個職責,不過師弟應該知道,若是這里的東西沒死,你開啟封印的話,那你就死翹翹了,而且還會引起暴亂。實不相瞞,老身擔當者鎮封堂主百余年,一個銅殿都不敢清理。師弟若是有這個膽子的話,我這里有一份單子,是上上任的堂主交給我的,說這些殿里的東西已死,可以清理出去。他也不敢清理,交給我的。”
她交給鐘岳一張羊皮,鐘岳打量一眼,上面寫著幾座殿名,里面鎮壓的是何物,殿的方位,何年何月死的等等。
“清理死掉的東西,需要慎之又慎,若是鎮封堂的銅殿空著的還充裕,便不要清理。若是真的要清理,那些妖魔鬼怪的尸體便放到外面的殿中,繼續鎮壓著。”
南千芳著實不放心,又囑咐幾句,然后走到最后一座銅殿前,道:“這座銅殿倒不算危險,里面鎮壓的是一口劍的劍柄。”
這座銅殿最為高大,聳立在這片空間的地底中央,高達一百多丈,相當雄偉!
“劍柄?”
鐘岳納悶,前面的那些銅殿鎮壓的都是了不起的妖魔鬼怪,極為危險,而這里應該是鎮封堂的核心,怎么只會鎮壓一口劍的劍柄,而且南千芳還說沒有危險?
“師弟開啟銅殿便知。”
南千芳笑道:“老身擔任堂主時,也進去看過許多次。看過之后,再將此殿封印即可。”
鐘岳催動鎮印,將這座銅殿的封印徐徐解開,門戶開啟,只見這座銅殿內部空空蕩蕩,只有一柄巨劍的劍柄插在那里而劍身仿佛穿過銅殿,插入劍門山的山體之中。
這劍柄高達百余丈,如此大劍,不知是何人所煉,劍柄古樸,仿佛已經經歷了漫長歲月,似乎比劍門還要古老許多!
“這口劍,不是我劍門之物,我大荒人族的先祖來到劍門之前,此劍就已經存在。”
南千芳道:“第一代門主說這口劍刺入地底的魔魂禁區,整座劍門山都是由此劍的劍氣形成,所以此劍萬萬不能拔出,否則必有不可測的事情發生。不過這口劍乃是神劍,即便是門主也拔不出來,所以我才放心的讓你看看,因為你也只能看看,拔不出來的。”
鐘岳看向這口大劍,心頭微震,想起自己在魔魂禁區中的見到的那口巨劍的劍尖!
那巨劍的劍尖插入禁區核心的那個巨球狀的心臟之中,劍尖在那里,劍柄在這里!
“師弟,鎮封堂的事務我已經悉數交割給你,老身也該告辭,安享晚年了,希望這鎮封堂在你手中平平安安,風波不起。”
南千芳與鐘岳走出這片空間,再三囑咐,道:“師弟若是遇到難處和不解之處,便來南麓氏部落找我。”
鐘岳謝過,目送這老嫗離去,這老嫗為了這座鎮封堂,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一輩子鎮守在此,值得尊敬。
“岳哥哥!”
他正在感慨,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鐘岳循聲看去,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