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后,黑山祭壇上s出的那道血色光芒終于來到木矅星。
血色神光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球,漂浮在木矅星上空,神光之中包藏著鐘岳的血脈詛咒,木矅星上的萬千鯤鵬神族抬頭仰望,看著這個光球。
光球迷人,有著令人心悸的美。
然后光球表面一個個光環流轉,脫落,向木矅星落下。
這一道道光環越來越大,將整個木矅星包圍,光環中心是淡紅色的光幕,仿佛羅網,細細的篩羅,將木矅星上的所有生靈篩羅一遍又一遍。
嗡嗡嗡——
血色神光不斷篩下,幾百道光環過后,那個巨大的光球能量耗盡,消失不見。
木矅星上的鯤鵬神族驚疑不定,留在木矅星上的鯤鵬神族中也有不少強者,連忙查看自身,卻查看不出有任何異狀。他們的血脈依舊是鯤鵬血脈,并未被封印。
但這只是表面,實際上血脈封印的是他們的子孫后代的血脈,這種詛咒烙印在他們子孫后代的血脈之中,一代比一代厚重。
待到十代數十代之后,他們的神血便會被徹底封印,喪失了神族的天生強大,輪為凡血。
“大獅子,文常公胸口有傷勢未愈。”黑山祭壇上,鐘岳旋轉鱗片明鏡,照耀文常公,開口道。
師不易聞言立刻向文常公胸口攻去,文常公臉色劇變,他胸口的傷勢是被六道老人所傷,至今不曾痊愈。
他的胸口正是他的弱點所在!
龍侯收劍,來到鐘岳身邊,站在鱗片明鏡,對著鏡子照了照,突然臉色劇變,沉默片刻道:“剛才就是這面明鏡照出了鯤侯的破綻?”
鐘岳身后,黃蛇、裳真、夸父等五尊神明走來,看到鯤侯被生生祭掉。龍侯站在鐘岳身邊,都不敢有所異動。
鐘岳道:“鯤侯之死,不在這面明鏡,而在他擔憂自己的種族。為種族而死。”
龍侯有些惆悵道:“辟邪時期,我便與他不和,斗來斗去,活著時斗,死后也在斗。斗了五萬年了,始終不能奈何他。而今迎了,卻是仰仗這面明鏡贏的,總覺得有些勝之不武。鐘山氏,你這面明鏡逆天,世間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寶物。天不妒之,諸神妒之啊!”
鐘岳照了照諸九牧,露出不忍之色,嘴角動了動,卻沒有提點少年軒轅。
他照出了諸九牧的功法弊端。招式弊端,如果告訴少年軒轅,以軒轅劍之威,一劍便可以將諸九牧擊殺!
他與這老者有舊,有些不忍殺他。
鐘岳轉動明鏡,鏡光照耀,從裳真、黃蛇、夸父等神明身上一一照過。龍侯看到鏡中情形,嘆了口氣,道:“無限細節……這等神物,真不應該出現在世上!”
這面明鏡照耀出的人和物。正是無限細節,映照出最為微觀的景象,剛才龍侯顧鏡,從鏡中看到自己的無限細節。功法的弊端,神通的破綻,神兵的缺點,一切等等,再無秘密可言。
甚至在攻擊時,神通中的力量分布。神兵中的能量走向,陣法中的變化,都清晰的反映在這面明鏡中。
他像是被扒光了身子,放在鏡子前,沒有了任何秘密。
而剛才,鐘岳用鏡光照耀文常公,照耀諸九牧,照耀黃蛇、裳真等五尊神明,也無不是如此。
這等寶物,龍侯也不曾聽說過,超過了他的認知,所以說不應該有這等逆天之物。
在他看來,這就是逆天之物,不應該存在于世的寶物!
裳真、黃蛇等神明站在鐘岳身后,對龍侯忌憚萬分,鯤侯若是沒死,他們倒可以有一搏之力,而現在鯤侯突然間死亡,讓他們進退維艱。
鐘岳對他們視而不見,三只神眼目s神光,掃視黑山祭壇,這場大祭祭掉了五百多尊神靈、神明、神兵、神尸,再加上鯤侯和孝芒老祖,此刻變得極為恐怖。
粗大無比的圖騰紋圍繞黑山旋轉,天地間雷霆不斷劈落,而黑山這里則形成雷暴區域,將四周點亮,電閃雷鳴,轟轟隆隆。
血雨如同瓢潑,像是瀑布倒掛,血洗天下。
只是,即便如此強大的祭祀之力,也難以將自然老祖的r身分解,自然老祖的r身周圍,圖騰紋浮現,主動抵擋封禪大祭的煉化。
他用鱗片明鏡照耀這座自然之城,看到了復雜無比的紋理,即便是這面明鏡也難以將自然老祖的r身蘊藏的圖騰紋完全解析出來,無法徹底反映出自然老祖r身的細節。
“一尊神侯的靈,就算被龍族祭祀,又能保持幾分的實力?”裳真尊神低聲道,側頭看向夸父神人。
夸父神族的這尊神人名叫夸父岸山,聞言思索道:“介于純陽神與天神之間,如果是全力祭祀,恢復到圓滿狀態,相當于一尊天神!不過聽聞龍族去了昆侖境,隔著空間祭祀的話,他發揮不出天神的戰力。”
五尊神明都是松了口氣,黃蛇尊神客客氣氣道:“龍侯若是能讓一步,我等感激不盡。”
龍侯不答,打量明鏡中的自然老祖r身,只見有些地方模糊,有些地方清晰,這才松了口氣,笑道:“看來這面明鏡也不是無所不能,我還以為它可以映照一切,是我想多了。”
鐘岳笑道:“映照一切?怎么可能?恐怕帝陵中隨便出來一件寶貝兒,它都無法映照出多少細節。”
黃蛇尊神咳嗽一聲,道:“龍侯,我們五尊神明,你未必是我們的對手,何必為鐘山氏拼命?”
龍侯動容道:“帝陵中的寶物無法映照出來?你見過帝陵中的寶物?”
鐘岳笑道:“有緣相見,無緣得到。”
龍侯嘆道:“能夠見到,你已經是緣分逆天了。”
裳真冷哼一聲,淡淡道:“龍侯,我們客客氣氣,以禮相待,你未免太倨傲了吧?我們不是怕了你,而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龍侯微微皺眉,夸父岸山冷笑道:“你龍族也進入了昆侖境,得罪了我們。我恐怕你們龍族在昆侖中無法立足!”
龍侯回頭,啞然失笑道:“我不愿祖星上的神明滅絕,也不愿得罪昆侖的神明,你們退下。回到昆侖,此事就算罷了,否則諸位當心死無葬身之地。”
裳真尊神突然衣袖翻飛,率先一步向龍侯攻去,冷笑道:“一尊神侯之靈而已。還如此不識抬舉!”
她一動,其他神明不得不動,夸父岸山、黃蛇尊神等人紛紛祭起神兵,向龍侯攻去。
龍侯祭劍,笑道:“鐘山氏,你何不再照一照魔侯?”
鐘岳心中微動,鏡面朝向魔侯所在的方位。
龍侯哈哈大笑,身軀猛然移動,下一刻盤龍劍將裳真刺穿,劍光一抖。將這尊神女剖開!
另一尊神明大叫一聲,眉心裂開一個血d,仰面倒地!
黃蛇尊神大驚失色,怒聲嘶吼,催動兩口蛇紋劍奮力向龍侯殺去,突然脖子一輕,只覺腦袋沖天而起,頭顱被割了下來。
夸父岸山力大無窮,拳頭似乎可以轟碎天地,仗著自己的r身強橫無邊。與龍侯貼身近打,不料盤龍劍瞬息之間在他r身上點了數千記。
他體內頓時傳來噼里啪啦的爆響,整個人突然炸開,碎掉!
龍侯從最后一尊神明心窩中抽出盤龍劍。身形一閃,從棺材蓋上踏步而去,瞬息之間來到黑山祭壇之外,盤龍劍如同怒龍飛舞,向魔侯攻去!
而在此時,黃蛇尊神的無頭尸身突然蠕動一下。只見這尊神明腳下突然長出一顆頭顱,脖子上則生出兩只腳,向鐘岳撲去!
他居然仗著兩顆頭,首尾兩端,是雙頭神蛇,被龍侯砍掉了一顆,卻沒有死,而是趁機去擊殺鐘岳!
鐘岳背對著他,開口道:“黃蛇尊神,你知道龍侯為何沒有殺你嗎?”
黃蛇尊神心中一驚,連忙停下腳步:“為什么?”
“因為他忌憚我,想借你之手殺掉我。”
鐘岳催動封禪大祭,將夸父岸山、裳真等神明尸身元神獻祭,淡淡道:“剛才對著這面明鏡一照,他便看出你的虛實,所以只砍掉你一顆頭,留下你的命暗算我。不過,你怎么能暗算得了我?你上來,必死無疑!”
黃蛇尊神臉色劇變,轉身便走,跨過棺材,逃到外面。
龍侯正在向魔侯痛下殺手,已經將阿修羅魔神圖思巴劍斬,尸身扔入黑山祭壇之中,見到黃蛇尊神離開黑山祭壇卻沒有向鐘岳下手,不由微微皺眉。
“黃蛇居然沒有趁機殺掉鐘山氏,膽子太小了,沒有看出鐘山氏是虛張聲勢,難怪被稱為首尾兩端……”
他看到鐘岳布置這座黑山祭壇,血祭眾神,封印神魔昆各族,心中著實震撼,再加上鯤侯之死,鱗片明鏡,讓他對鐘岳也忌憚萬分,所以留下黃蛇一條性命,讓黃蛇暗算鐘岳。沒想到黃蛇尊神居然被鐘岳一言嚇走。
風無忌臉色劇變,在龍侯殺出黑山祭壇的一剎那,也是帶領公羊尊神和另一尊神明遠遁,黃蛇尊神快步追上,叫道:“孝大祭司、公羊,留步!咱們去劍門,殺了鐘山氏滿門老小,迫使他不得不前去營救,可解此次危局!”
公羊尊神和另一尊昆侖神明連忙停下腳步,眼睛都是一亮。
風無忌連忙道:“不可!鐘山氏還有一個大高手留在劍門,你們若是去了,恐怕必死無疑!”
黃蛇尊神根本不信,冷笑道:“龍侯在此,鐘山氏還能有什么手段?不攻克劍門,屠他滿門老小,難解心頭之恨!”說罷,與兩尊神明一起殺向大荒劍門。
風無忌咬牙,沒有跟上前去,冷笑道:“連我的話也不聽,死有余辜!大勢已去,看來這祖星,我是待不下去了,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