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個,求您了,不能背后說人壞話,會遭報應。”
雖然鄧錚的雙手在自己胸前,并沒有再動,但隔著薄薄的睡衣,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鄧錚兩只手掌從小練武而成的粗糲掌紋,厚實、溫暖而有力量。
長這么大,哪里遭過這個,簡直驚弓之鳥,肌膚都在顫栗,不敢期盼說話一輩子硬邦邦的老媽能說上幾句好話,只求別再繼續挖坑就成,現在這種狀況,實在讓她太難捱了。
“什么報應不報應的,我就說了,能怎么的!”幻萍錯以為這么多年過去,母親年歲已大,已不比當年脾氣執拗火爆,這下的“報應說”,反而弄巧成拙。
鄧錚馬上左右各一記妙至毫巔爐火純青的“長生劍”招。
“啊,嗯,哼……”幻萍渾身一顫,又把雙臂推出,她媽媽見狀,皺眉道:“別練了,這什么破劍招,光聽聲音就不是什么正經路子。”
“媽,剛剛,這是……中劍受傷。”
幻萍媽媽頓時就有些鄙夷,“誰教你的?練岔了,絕對練岔了!這聲音完全不對,聽著根本不像是疼。倒像是舒服,被撓中了癢癢的舒服。”
這句話,終于沒有再狂踩鄧錚,胸前動作也暫時休止,但話里的內容,再結合場景,差點把幻萍給羞臊的哭了。
拼命深呼吸,穩住顫抖的聲音:“媽,您說得對,全都聽您的。”
“真全聽我的?”
幻萍哪敢再造次,只要媽媽揭過鄧錚不踩,哪怕這會兒說屁其實是香甜的,她也絕對會立馬點頭附和:“嗯,好聞,好聞。”
于是,毫不猶豫:“當然。”
幻萍媽媽伸出滿是繭子的手掌,握住幻萍的手,緊了幾緊,語重心長道:“媽之所以問這么多,是想跟你說個對象。”
“說對象!媽,您這又是哪一出?”
“沒說笑。知己親戚介紹的,很靠譜。在咱們國家那個最好的大學,水木大學教書,聽說還是個教授。我看了照片,國字臉,不難看,很穩重。”媽媽緊緊攥著幻萍的手,就像是準備把一件稀世珍寶塞給她,“我跟你說,人家條件好,也很挑的,很多見都不愿見,但一看你的照片,就中意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幻萍哭笑不得,渾沒當回事,但身后鄧錚對說對象這件事異乎尋常的平靜,竟半點沒有“報復”舉動,卻是讓她心里,略略有些失望。還有點悶悶的。
下意識的,就喃喃回道:“嗯,是挺好的。”
這話剛出口,又中了幾記,這次,遠比以前厲害,不僅是連續發作,而且攻擊幅度和面積很大,應該就是傳說中璀璨絕美的“孔雀翎”。
幻萍一只手被媽媽緊緊攥著,只有一只手,根本擋不住,死死咬著牙關不出聲,身子也不敢亂扭,臉憋漲的通紅。體溫迅速升高。
“這么激動干嘛,捏疼我了。呀,這么燙,還知道臉紅了?”
幻萍媽媽促狹的笑著,似乎對眼前局面很滿意,繼續猛夸那位教授道:“跟你講啊,這位卓教授,可是個大文化人,會教書,會翻譯,還會樂器。聽說啊,還是個著名的作家,好像也是寫《射雕英雄傳》這種打打殺殺的,我是沒看過,不過,你姑丈說,除了你那老板,就得數他。”
哈?!幻萍和鄧錚齊齊心中一驚。
水木大學做教授,姓卓,寫武俠的,還寫得很好,僅次于金梁……
幻萍一把抓住媽媽的手,疾聲道:“媽,您說的這個卓教授,是不是名叫卓爾,寫書的筆名,叫凌風上人?!”
“對對對,就叫卓爾。就叫凌風上人。媽剛才還在想這個,這個筆名是什么,沒想起來。怎么,難道你們已經認識過了?”
鄧錚一路走來有過很多對手,凌風上人是其中藏得最深,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早期演過乖寶寶,還得到過鄧錚的直接指點幫助,最近半年才暴露,心思深沉縝密,極為可怕。
恨屋及烏,幻萍一聽老媽要把這人跟自己往一起撮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惱火道:“你別被人騙了!這人有老婆,孩子都幼兒園了。”
幻萍媽媽不慌不忙:“你那什么時候的老黃歷,離婚幾個月了。再說了,結過婚的人,才知寒知暖,會疼人,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镴槍頭強。不信,你看看你姑丈。”
正說著,姑丈的聲音就響起了:“老婆子,回來吧,天氣預報有雨,我這腰又酸了,幫我上個膏藥。”
“懶驢上磨屎尿多。睡個覺都不安生。”
嘴里嘀咕著,但還是馬上起身,臨走前,認真交待:“媽跟你說的,放心上,好好想想。當回事。拿著,這是人給的聯系方式。”
幻萍巴不得趕緊送走定時炸彈,一把接過,忙不迭道:“好的媽。早點休息。我肯定主動聯系。”
幻萍媽媽摸索著又走回了客臥,姑丈的腰并沒有疼,而是勸道:“也讓人孩子松口氣好不好,拍戲累一天了,還要招呼咱們,剛看電視都在打哈欠,你這大半夜的嘀嘀咕咕個沒完……”幻萍媽媽見他不僅騙自己,還教訓起來,自然不服,“她是我女兒,我是她媽,耽誤少睡會兒怎么了,信不信我現在就直接去她房里睡?”
姑丈不知道說了句啥,她居然真的抱著被子摸出來,不過萬幸的是,也就嘴硬,還是心疼幻萍的,只是固執賭氣的躺在客廳沙發上。
臥室里,幻萍見媽媽終于出去,長吁了一口氣,然后,就趕忙伸手去掰鄧錚的手臂,卻怎么也拉不開,那雙手就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時還極討厭地揉捏一番,她沒有想到會被鄧錚如此非禮,更不知道接下去鄧錚會怎么做,毫無經驗,六神無主,心里砰砰亂跳,也不敢動,兩個人就這么坐在那里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樣坐了足足三四分鐘,鄧錚就坐在她背后,開始向她的脖頸上吹氣,幻萍全身酥癢難耐,就戰栗著轉過身子,對鄧錚顫聲哀求道:“黑面……神,求求你,就饒了我吧。”
鄧錚只覺得她吐氣如蘭,一股幽香鉆進鼻中,令人熏然欲醉,又看她滿面酡紅,眸中春波乍起,浮蕩著誘人的熠熠神采,有種難言的嫵媚動人,心頭火熱,就抱著她躺在床上,下意識的,一翻身就騎了上去,借機發難:“說,你要主動聯系誰?”
此時此刻,這種霸道總裁級的恰到好處的醋意,簡直比春藥還管用,幻萍心中頃刻間便掀起了萬丈駭浪,腦子都是嗡嗡嗡的,缺氧狀態。
只是鄧錚的夸張大動作驚到了她,想到媽媽姑丈就在另一間房,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地伸手把鄧錚用力推開,掙扎著就要坐起。
自己嘴邊的肥肉,要被介紹給最惡心的大對頭,鄧錚心中不得勁不爽利肯定的,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她,不等她直起腰,就又重新把她推倒,雙手捧著她嬌艷欲滴的面容,就低頭去親,幻萍拼命搖晃頭發,不叫他得逞,雙腿連蹬,用力過猛,長腿不小心就撞到床沿上,發出“砰砰砰”幾聲響動,在黑夜里顯得格外響亮,兩人的身體在剎那間就都僵住了,四只耳朵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咋了?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聲音?”幻萍媽媽在沙發上正數著綿羊,剛有些睡意,就被吵醒,就有些生氣,語氣中透著不滿。
“這是劍法最后一招,大絕招。對不起啊,媽。”幻萍好不容易才喘勻一口氣,穩住呼吸緩緩道。
“別練了,煩死個人。快點睡吧,時候不早了。”幻萍媽媽嘟囔了一句,趁此機會,找了個臺階,抱著被子又回客臥睡去了。
又過了一會,見沒動靜,屋里兩個人就又推搡起來,不過兩人的動作雖然仍很激烈,卻都如有默契,很有分寸地加了小心,幻萍再不敢踢腿,只是雙手用力去推鄧錚的肩膀,不讓他接近自己,又勾起腿去踹鄧錚的頭,樂此不疲。
她幼師和電影學院,都是學過舞蹈的,身體各處靈活得很,兩條腿如同面條一般柔軟,不知怎的,就繞到鄧錚胸前,用力往下蹬。
鄧錚猝不及防,就被他踹得打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床上,發出“撲通”一聲悶響。
兩人立刻又緊張起來,誰都不敢再亂動。
不過,這次倒沒引來質問。過了好一會兒,鄧錚借著窗外透過來的一絲光亮,發覺幻萍居然還在那里抿著嘴微笑,一副得意洋洋玩得很嗨很開心的樣子,就心頭火起,“好啊,居然小瞧我攔手門!不給你點顏色,你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只眼!”
一伸手,快速而準確的握住她的一只腳踝,用手指輕輕在那柔軟的腳丫下劃動,徐徐用力,幻萍的身子就開始如波浪般起伏,她怕叫出聲來,只好用雙手去拼命捂住嘴巴。
幾番波折后,鄧錚心中的旖念早就平復,畢竟人家父母就在另一間房,誰要是還能龍精虎猛色欲熏心那真是服了他,他這時,是真切看到了幻萍對自己的心意,也相對明確了自己的想法,最起碼,剛才還真是呷了一口小醋的。
“說,還要不要主動聯系?”
幻萍身體滾燙,可憐兮兮,捂著嘴巴,拼命搖頭。
鄧錚停下撓腳心,瞪眼:“看不懂。我要你說出來。”
幻萍“噗嗤”一樂,但馬上垂眉耷眼,完全服帖小媳婦兒似的,弱弱道:“不僅主動不聯系。被動也不聯系。”
鄧錚眉開眼笑,“乖。那張聯系方式,怎么處理?”
“有多少毀多少。”
“嗯,真乖。”鄧錚總算放開她的腳掌,趁著她松口氣也放松警惕的當,飛速彈身,以雷霆萬鈞之勢,捧起她滾燙的俏臉,然后,附以春風化雨般溫柔一吻。
接著果斷起身,輕巧打開門,光著腳丫,溜了出去。
幻萍“撲通”一下,仰跌在床上,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再無半分力氣。
眼神亮亮,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