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克的速度的確很快。
只花了兩天時間,他就召集了一只由五十個灰矮人所組成的隊伍。雖然那個死靈法師有另外的想法,但是這并不代表卡德克沒有自己的主意。這個敏銳的灰矮人執政官已經察覺到這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機會,雖然私下里他和維爾娜都知道這次行動實際上是由詹恩發起的。但是稍加操縱的話,那么那些不知情的布蘭登石城居民就會認為這是由自己牽頭發起的一次針對地精的進攻。而那個死靈法師則是應自己的要求前來參加戰斗………如果能夠造成這么一個假象,對于卡德克統治整個布蘭登石城還是很有好處的。畢竟私下里已經不止一次有人低聲議論他們的執政官是否能夠管的住那個居住在城外的死靈法師,而對于他們來說,這正是卡德克展現自己對法師的影響力的好機會。
不過現在,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詹恩等人,卡德克倒不是那么肯定了。
“看來你準備的不錯啊,卡德克先生。”
望著眼前面帶笑容的灰矮人執政官,詹恩對他點了點頭。他今天并沒有穿平日里那身法師長袍。相反,今天的詹恩打扮的和一個成功的貴族沒什么區別。筆挺的長褲,縫有暗紅色紋路的漆黑禮服,以及鑲嵌著金邊的斗篷,再加上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握著的漆黑手杖。與之前的形象可謂是大相徑庭,如果說之前的詹恩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傳統的法師。那么現在的他倒更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貴族,兩者之間唯一的共同點恐怕也就是在兜帽陰影下眼鏡的反光。
在詹恩的兩側所站著的,依然是埃諾婭和維爾娜。前者一如既往忠實的履行著副官的職責,后者也是一如既往的表現出一幅冷淡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對于眼前的一切漠不關心。只不過在她們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法師長袍,有著銀白色長發的少女。
卡德克好奇的向她張望了一眼,但是很識實務的沒有多嘴詢問,法師大多都是神秘主義者,卡德克也沒打算招惹太多的麻煩。所以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詹恩的身上,堆起笑容熱情的開口說道。
“當然,大人,正如您所見,我已經召集了整個布蘭登石城里最勇猛的戰士!米拉巴之斧!”
說著,卡德克猛然回過頭去,意氣風發的向著詹恩高舉雙手。只有這一刻,他放下了身為執政官的精明與狡詐,表現出了灰矮人應該有的勇武。
“他們的刀斧無可匹敵,沒有任何人能夠完整無缺的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是灰矮人怒火的象征,那些該死愚蠢的多毛小雜種會在我們的刀斧下慘叫著死去的!”說道這里,卡德克大笑起來。“放心吧,大人,我保證這些矮人會為你筑起一道鋼鐵城墻,保證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情況的。”
“希望如此。”
對于卡德克的自吹自擂,詹恩并沒有多說什么。因為他已經敏銳的發現,這些灰矮人戰士雖然的確看起來勇武,脾氣暴躁,而且符合一流戰士的水準。但是他們的裝備卻是灰撲撲的黯淡無光,詹恩甚至敏銳的捕捉到了不少灰矮人戰士盔甲間隙里殘破的痕跡。看的出來,這些盔甲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精心的保養,甚至有些根本就有可能是倉庫里翻出來的報廢存品也說不定。
很明顯,這些矮人或許武勇,但絕對不是最精銳的戰士———或者說不是卡德克最自豪的精銳戰士。
“站在最前面的是托格.撞錘者,他是我們布蘭登石城的驕傲,法師。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說道這里,卡德克停了一下,他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維爾娜,隨后退了開去。“………石頭在上,祝你們一路順風。”
伊麗絲安靜的站在詹恩的身后,緊皺眉頭。她其實并不理解為什么身為地下城之主的詹恩會對一小群地精如此上心,甚至還親自去消滅對方。但是她卻明白無誤的察覺到一個事實,那就是詹恩對于布蘭登石城有著非常強的控制力。他居然能夠說動灰矮人執政官給他一群精銳的灰矮人戰士去掃清那些地精,這在伊麗絲看來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的。但這也讓伊麗絲更加憂心忡忡,很明顯,地下城對于幽暗地底的種族來說不僅僅只是個傳說這么簡單。這也意味著,假如黑瑪瑙石城再來招惹詹恩,那么他們的下場是可以預料的。
與憂心忡忡的伊麗絲不同,埃諾婭則是不動聲色的站在詹恩的身后,瞇起眼睛注視著自己主人所導演的這出鬧劇。在埃諾婭看來,詹恩最厲害的不是他的魔法,也不是他的戰斗技巧,而是他的智慧。他總能夠通過泄露眾多信息之間的不對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像現在所做的一樣。他清晰的洞察了卡德克對于權力的貪婪,并且借此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而卡德克并不知道詹恩的真實身份,在他看來,這個法師僅僅只是個法師,也僅此而已。
但是另外一方面,伊麗絲所知道的情報又有所不同,她知道詹恩是地下城之主,也下意識的認為這些灰矮人也了解這一點。因此在伊麗絲開來,卡德克將士兵借給詹恩的舉動就變成了兩個勢力之間同盟關系的鐵證。這就是詹恩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東西,把握人心,玩弄人心,操縱人心。在他手上,這幾乎成為了一門美妙的藝術,埃諾婭甚至認為,就算自己的主人沒有他所說的那個什么“系統”,也依然能夠在幽暗地域里做出一番事業。
當然,埃諾婭還知道,詹恩所表露出來的消息,不僅僅只是這么簡單。
不過現在的伊麗絲也沒心情關心這些,因為對她來說,眼前還有件更加重要和麻煩的事情……………
“唔……………”
望著眼前詹恩的背影,伊麗絲低下頭去,潔白的面孔上浮現出的紅暈直達脖頸。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向著兩邊張望。
也難怪伊麗絲此刻表現的這么不安,因為現在在少女的身體上,除了那件法師長袍和一雙皮靴之外,什么都沒有,也就是說,伊麗絲再一次“真空”上陣了。
這讓少女簡直是無比郁悶,但是她又能怎么樣呢?之前明明是伊麗絲自己說的,讓她做什么都行。但是伊麗絲也沒想到詹恩居然會打蛇隨棍上的給自己提出這樣一個羞恥又不要臉的要求。詹恩只給了她兩個選擇,要么穿那身比酒館流鶯還要暴露的衣服出去,要么就只穿一件法師袍出去。
兩個都不愿意?那就張開雙腿,讓我爽一爽吧。反正是你自己說的,只要能夠做到的事情,什么都愿意去做。
話不能亂說,飯不能亂吃,現在伊麗絲可算是切身體會到這句話中蘊含的真理了。
所謂兩權其害取其輕,最終,伊麗絲還是選擇真空上陣。不管怎么說,至少從外面看起來還算正常不是嗎?
但是現在,伊麗絲已經有些后悔自己的選擇。詹恩拿來的法師袍的確很好看,也很合身,做工精美,舒適。這的確算是件上等服飾,按照道理來說,伊麗絲不應該有什么不滿才對。
而問題就在于,這件衣服做的太舒適了,以至于很多時候,伊麗絲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沒有穿一樣,這使得伊麗絲不得不時時刻刻確認自己身上的確穿著件衣服,而不是赤身裸.體———如果她看過國王的新衣的話,那么伊麗絲一定會對那個國王深有感觸。
不過這樣伊麗絲也不會感到多么舒服,她尷尬的伸出手擋在胸口,以遮擋住自己胸。精致的布料伴隨著少女的動作在她的肌膚上滑過,瞬間伊麗絲就感覺到在自己的胸口,一種夾雜著酥麻感的電流傳遍了全身,這差點兒讓她尖叫起來。
“那么,我們該出發了,伊麗絲小姐。”
就在伊麗絲心慌意亂的時候,詹恩的聲音出現在了她的耳邊,抬起頭向著前方望去,可以看見眼前的年輕男子正微笑著向自己伸出右手,姿態恭敬又優雅———一如貴族般的高貴。仿佛現在他們不是在幽暗地域的碎石堆里,而是在某個華貴的宮廷晚宴上,正在邀請自己一同共舞———這與之前他帶來的印象完全不同,現在伊麗絲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男人了。他可以像個流氓般粗俗下流,也可以像個貴族一樣高貴優雅,伊麗絲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矛盾的兩種特性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他究竟是什么人?
盯視著詹恩那張被兜帽遮擋起來,只能夠勉強看見輪廓的臉龐。伊麗絲猶豫了一下,接著伸出手去,握住了詹恩伸出來的手。
但是少女并沒有察覺到,就在與此同時,一道鮮紅色的光輝,從詹恩的眼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