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環,上午9:09。
蓮香樓。
香港的早茶早已是香港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部分,而蓮香樓無疑是代表著香港早茶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這間茶樓的年紀比許多香港人的年紀都要大。
坐落在中環威靈頓街和鴨巴甸街路口的蓮香樓,這里的服務員基本都是阿叔。
蓮香樓點心很正。很多都是傳統手工制法,èng爪叉燒包蓮蓉包蝦餃糯米雞鮮蝦腸粉,一樣來一份。
這里不會有人幫你安排坐位,沒有隨傳隨到的顧客服務,服務生可能只顧著跟老茶客聊天而對你不聞不問,當你是透明隱形的,不過沒有人放在心上,這是老一輩的真個性,是老可愛的一種。
第一次去蓮香樓的客人肯定會非常的不習慣。
這里的所有一切全都是要靠自己的。你會看到一些老茶客比你還晚到,卻熟練的找到位置,坐下,洗餐具拿茶叫點心,咬著叉燒包看報紙,這些動作一氣呵成,而你還呆呆地站著找位置的時候。
丁建國也是第一次來蓮香樓,和所有第一次來的客人一樣,他在那里呆了好半天也沒有看到有服務員過來招呼自己。
就算和服務員打招呼,對方也是非常冷淡,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這要是在國內的話早就被投訴了。
一直看到許多老茶客進來時候做的那些事情丁建國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里什么都要靠自己動手。
找了一個能夠看到門口的位置,丁建國有些心不在焉。
他來這里可不是吃早茶享受香港文化的。
他打聽過了,福斯特公司的董事長于福生,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雖然后來定居在了美國,但只要一回香港必然會來蓮香樓的。
本來計劃和江勝利一起來香港,就在蓮香樓等著于福生,然后借機和對方討論合作的事情。
可是江勝利卻還是沒有出現。
今天一大早就給江勝利打過電話了,原本以為他已經在機場了。可是江勝利卻說今天自己請了一個很有名的兒科醫生卻看自己的兒子,來不了了。
丁建國差點就被急瘋了。
可有什么辦法?誰讓人家是自己的老板呢?
就算沒有什么好結局,無論如何也要嘗試一下了。
在那焦慮不安的等了二十幾分鐘,快到九點半的時候。于福生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蓮香樓的門口。
就算已經是大富豪了,但于福生和這里的任何一位老茶客一樣,自己動手去拿餐具拿茶然后叫點心。
一樣沒有人來特別招呼他。
手里拿著一份今天的報紙認真的看著,也許這對于他來說才是最享受的生活。
“福生叔,明天又要走了啊?”餐廳里的一個服務員阿叔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阿根啊。”于福生放下了報紙。摘下了老花眼鏡:“明天就要走了,真不想走,在紐約根本找不到一家像樣的茶樓,還是蓮香樓好啊。”
“那就別走了唄。”阿根笑著說道:“紐約有什么好的,別是福生叔就給我們找了一個福生嬸吧?”
一句話說的周圍的人都肆意的笑了出來。
于福生根本就不在意,笑的比任何人都開心:“我要真給你們找了有個新的福生嬸,我一定回來大擺筵席。”
機不可失
丁建國趕緊站了起來,來到于福生的那桌前:“于董事長,你好。”
“你是?”于福生抬起頭來,有些疑惑。
在這里可沒有人叫他于董事長。大叫都叫他“福生叔”。
“我是溪海集團的丁建國。”
“啊,溪海集團,請坐,請坐。”于福生非常客氣:“我聽歐文說過你,和溪海的談判都是你在負責的,老成持重,老成持重。”
丁建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還沒有開口,于福生已經說道:“丁先生,福斯特和溪海的談判失敗了,我很遺憾。不過福斯特和許多香港公司一樣,采取的是職業經理人制度。福斯特的運營全部由總經理歐文負責,我這個董事長,是基本不過問日常運營的。”
丁建國并沒有氣餒。而是仔細的和對方介紹了一下溪海集團的現狀,以及雙方合作之后能夠帶來的好處。
當然,也沒有忘記介紹溪海集團大舉投資的那些新興產業項目。
看得出來于福生非常感興趣,聽的也很認真。
這讓丁建國看到了希望。
“丁先生,你是一個有心人。”等丁建國大致介紹完了,于福生微笑著說道:“而且你介紹的這些也很具有吸引力。老實說,我雖然不管公司的日常運營,但對于決策性的項目還是能夠拍板做主的。”
丁建國一下變得興奮起來。
于福生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問道:“你們的那位江總呢?”
江總?丁建國怔了一下。
于福生笑了笑:“我聽歐文說過,從福斯特和溪海談判開始,你們的江總幾次來到香港親自和他面談,為什么這次只有你一個人來呢?”
丁建國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我們江總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被拖住了,暫時無法來這里。”
“丁先生,你說的非常委婉。”于福生還是在那里微笑著:“我知道和福斯特公司的合作,對于溪海集團來說非常重要,甚至重要到了也許能夠決定溪海集團生死存亡的地步。我不知道對于一個集團的掌舵人來說還有什么是比這更加重要的。”
“于董事長,你聽我說。”
“不,你聽我說。”于福生打斷了丁建國的話:“如果今天出現在這里的是江總,而不是你,我會看到溪海方面的合作誠意,再加上你對我介紹的那些,我會讓我的總經理重新開啟談判的,但是很遺憾的,我沒有。你來了,而你們的江總并沒有來,我會認為江總并不太在乎和我們的合作,你說是這樣的嗎?”
丁建國急了,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急了。
“好了,丁先生,作為一個下屬,你已經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個人非常欣賞你,但也僅僅是欣賞而已。”于福生說著拿起了報紙:“我明天就要回國了,祝溪海集團能夠有好運。”
丁建國知道江勝利和溪海集團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