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青云宗宗主陳玄華一道道命令發布下去,平日里也算清靜、淡雅的青云宗上下忽然間就忙碌了起來,上下弟子盡皆按照這半年時間來的演練,有條不紊的做起了自己份內的事務,短短一柱香時間內,青云宗內已處處放置了靈草、寶香,青煙梟梟,貴氣非凡。
“陳、陸、黃三位長老,你們速至萬里之外,擺開云駕,接到貴客之后,在前引路!”
“是,宗主!”
陳玄華下令,立時有三位筑基期長老領命而去。
這陳、陸、黃三位長老,便是方行當初拜入內門之時的引路人,皆是筑基初期,身份高貴,僅在四大傳法長老之下,但他們在這貴客面前,赫然只有引路的資格。
“如狂、寶硯兩位長老,你二人往三千里外,接迎貴客,戒持護法!”
“是,宗主!”
“青鳥、山河兩位長老,你二人往千里外,接引貴客,奉丹茶,敬靈果,請貴客歇!”
“是,宗主!”
棲霞谷及山河谷的兩位傳法長老也接令而去了。
雖然他們的職責都是迎接貴客,但卻沒有絲毫被輕視的感覺,反而隱隱感覺自豪。
“其余青云宗弟子,皆隨我往山門處去,待貴客駕臨,行古禮,演仙樂……”
一位扶搖宮的貴客,直接使得青云宗上下變得雞飛狗跳。
此時被憋在潛龍谷閉關的方行也忍不住了,從潛龍谷內溜了出來。那兩個名義上看押他的外門。直接被他一人一腳踢到了一邊。哪里敢來惹他?不過方行也沒有大搖大擺的在人前現身,而是來到了飛石峰上一處視野比較好的地方,遠遠得看著山門處的一片熱鬧。
約半個時辰之后,東北天際,一駕寶氣逼人的玉輦凌空飛來,那玉輦,約有三丈長、丈半寬,雕琢著精密繁復的銘紋。甚至所有的銘文都組合在一起,形成了道道精美的花紋,既大氣又精美異常。在玉輦前面,十八名黃巾力士引路飛浮引路,旁邊則跟著十二個打扮華美,神態靈巧的小丫鬟、童兒,另有幾個看不出什么修為的老嫗慢慢悠悠,跟在輦后。
青云宗陳、陸、黃三位長老,只能神情謹慎的遠遠綴在百丈外跟著,而四大傳法長老。也只是跟在那幾位老嫗的身后,似乎連他們的身份。也無法接近玉輦。
玉輦還未靠近青云宗千丈,宗主陳玄華已經駕云而起,遠遠迎了上去,拱手施禮,高聲道:“青云宗現任宗主陳玄華,恭迎扶搖宮四公主寶駕……”
玉輦稍停,輦內一個聲音淡淡的傳了出來:“宗主客氣了!”
陳玄華忙道:“四公主駕臨,乃是青云宗盛事,玄華盛情接待,也只是份內之事,如何當得起‘客氣’二字,公主且請收回,莫要折煞了小人。現宗內已新建行宮玉磯殿一座,建成之后,尚無人住過,請公主稍移玉步,往行宮內稍作休息,若有短缺,玄華好作準備……”
“如此也好,請宗主引路吧!”
玉輦之內的人輕輕開口。
陳玄華當即再施一禮,便在前面引路。
玉輦隨著陳玄華的云駕慢慢下落,懸于山門之前,那些早就準備的青云宗內門弟子早已做好了準備,見玉輦落下,立刻吹笛撫琴、鼓瑟弄簫,奏起了迎客仙樂,悠揚華美,更有早就訓好的靈禽仙鶴在玉輦前翩翩起舞,一片珠光寶氣,這青云宗山門前倒變得如仙境一般。
“宗主,萱四此來,施途疲憊,倒不必如此客氣了!”
玉輦內那個輕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雖然說的客氣,卻似乎有些笑意。
陳玄華臉一紅,立刻明白,這是自己準備的迎客之禮人家看不上啊,便急忙一揮手,演奏仙樂的弟子們都收起了樂器,另有人出來,將僵硬起舞的靈禽仙鶴也捉走了。
山門前一片清凈,玉輦這才進入了山門,在這時,一個跟在玉輦后面的老嫗揮了揮衣袖,立時將那玉輦前的十幾個黃巾力士與丫鬟們收了,眾人這才發現,這栩栩如生的黃巾力士原來只是一塊一塊繡滿了符文的黃布所化,那些丫鬟童子,也只是扎出來的紙人罷了。
玉輦緩緩飛行,并未落地,直隨著陳玄華飛上了青云主峰,在峰頂,卻建有一座嶄新而浩大的宮殿,比起青云宗現有的幾座宮殿,都要氣派、華貴,位置也是最高的,此時大門緊緊封閉,宮殿周圍的門窗等地,也皆以秘法緊緊封印,便似里面藏有什么至寶一般。
然而實際上,這么多的秘法,只是為了防止灰塵小蟲飛入而已。
來到了殿前,陳玄華便親自上前打開了殿門,立見殿內珠光寶器,不知放置了多少價值絕頂的布置在里面,都是青云宗這幾千年來的積累之物,這番布置,就連玉輦旁邊的兩位老嫗都忍不住輕輕點頭,相視一笑,似乎是在說,青云宗果然用了心接待。
“我擦,那宮殿里擺放了多少好東西啊……”
遠處的山峰上,方行咂舌道。
金烏也流著口水,道:“要是能進去洗劫一番就好了!”
“那點出息!”方行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金烏翻著白眼:“你有出息眼睛那么亮干什么?”
方行道:“我是在想,洗劫這宮殿,不如把這玉輦中的人綁了,她肯定有錢!”
金烏徹底無語,道:“咱倆這點修為,一靠轎子就成了灰了,還綁架呢……想點實際的!”
方行道:“這叫胸有大志,你懂個屁!”
此時的那座宮殿——玉磯殿前,玉輦前的絲簾已經揭了開來,卻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身形綽約的女子,臉上蒙著一絲白色紗巾,瑯環玉佩,貴不可言,見她出了玉替,陳玄華急忙低下了頭,不敢瞧她,此女輕輕向陳玄華點了點頭,也不管他能否看見,便往殿內走去。
綴在后面的幾個老嫗走了上來,其中一個停下,將玉輦收進了貯物袋里,微笑著向陳玄華道:“我家主上旅途勞頓,倒不是有意怠慢宗主,還請恕罪!”
陳玄華忙道:“小人省得!”
這老嫗笑道:“我們遠來青云宗,倒是我們打擾了,宗主切莫如此客氣,實際上,我們來到楚域還是有事相求的!”頓了頓,便道:“大宮主欲作一神器,南瞻方寸圖,需青云宗周圍十萬里范圍內所有的山川幽谷城鎮分布圖,不知宗主可否相助?”
“地圖?”
陳玄華微怔,他早就知道扶搖宮來人不是閑著沒事出來逛著玩的,必然是有事,只是卻也沒想到,他們要的竟然是地圖,不過也不敢多問,直接應承了下來:“既然扶搖宮有命,玄華自當吩咐下去,將十萬里山川地貌,纖毫不差的測量下來,謹獻四公主……”
老嫗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們扶搖宮也不是王室,不必稱呼我家主上為公主,直接便喚萱四娘就可以了,要緊是這地圖,三個月時間差不多了吧?”
陳玄華稍稍計算了一下,道:“應該足夠!”
老嫗點了點頭,算是比較滿意,道:“如此便好,有勞宗主了!”
見她要走,陳玄華急忙道:“不知婆婆如何稱謂?”
老嫗笑了笑,道:“你喚我作錢婆婆便可以了,日后若有事,不方便問主上,可以找我!”
陳玄華答應了下來,便道:“玄華已設了一晚宴,不知公主……萱四娘她……”
老嫗笑道:“既是宗主有心,主上也不會拒絕的,聽憑宗主安排便是!”
陳玄華松了口氣,便道:“便請四娘先作休息,玄華且去安排妥當,再來請駕!”
說罷,便告退離開,譴散了眾弟子。
又頒下法旨,讓眾弟子這段時間里,不可惹事,不可胡鬧,若是沖撞了貴客,必會嚴懲。
入夜之后,青云宗正殿之中,靈果仙酒,皆已置備妥貼,皆是宗主及四大傳法長老平日里也舍不得一享的上品,然后宗主陳玄華便再上峰主,隔著大門,請扶搖宮萱四娘赴宴。里面人倒也沒拖太久,不多時,幾位老嫗來打開了殿門,換了一身紫裙的萱四娘娉娉出來。
此宴規格太高,只有宗主陳玄華及四大傳法長老有資格參與,坐下之后,這五名筑基期修士,卻皆是戰戰兢兢、恭恭謹謹,談話之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就顯得寡言少味,氣氛很是沉悶,那宣四娘,靈果也不吃,仙酒也不飲,話也不說,卻似個木頭人一般。
宗主陳玄華覺得有些尷尬,便笑道:“青云宗雖無甚天驕,倒有幾個徒兒,天資還不錯,貴客降臨,青云宗鄙陋,無甚招待,便招他們幾個出來,各展絕學,為娘娘助興如何?”
萱四娘還是無甚反應,她座下的老嫗卻替她點頭,道:“甚好!”
陳玄華便向四位傳法長老微一點頭,示意提前準備好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