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是你么?真的是你?你怎么出來了?是那個賊大爺救你出來的么?”
正焦急間,忽聽得一聲驚喜的聲音傳來,卻見一只體型比它小了兩圈的金烏從山間飛了出來,落在地上,卻化作了一只嬌俏可人的金裙女孩,眼睛里露出了驚喜之色,急急忙忙跑了過來,似乎欣喜無比,卻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正是它的表妹烏桑兒。
“桑兒,你來的正好,我在根伯的洞府里,藏了一具不死玄棺,里面還有兩顆血蓮子,現在我必須趕緊離開,后面有很多人追我,你不要問,聽我說,我走之后,你立刻把這小王八蛋抱下去,放在玄棺之中,喂他一顆血蓮子,再將另一顆放在他胸口,棺蓋扣緊……”
大金烏急急忙忙的說著,將方行塞進了烏桑兒懷里。
一看方行這渾身血淋淋的模樣,卻把個烏桑兒嚇了一跳,道:“他怎么死的這么慘?”
大金烏無語,道:“還沒死呢,不過你再啰嗦下去我就死了……”
說罷了,展翅就要飛走,卻又被根伯拿拐杖勾住了它的爪子,蹦蹦跳跳的罵道:“小王八羔子,你先給我說說,怎么個要我老命法?說不清楚我今天打死你……”
金烏怕把根伯扯倒,只好硬生生停下了沖天飛起的勢頭,也就這么一耽擱里,便忽聞雷霆霹靂不斷,朵朵烏云自天際涌來,竟然不是來自同一個方向,四面八方同時有烏云呼嘯而來,在扶桑山上空圍住,正北方云后已傳來一聲大喝:“黑淵逃囚,想往哪里去?”
“完了……根伯你真害死我了……”
大金烏心下頓時涼了半截,追兵已至,再逃便不容易了。
此時的空中,呈半圓狀,已經將這一方山崖包圍在了里面。而另一個方向,空中隱隱約約有黑云翻滾,想必也有人包抄去了后面,以免金烏逃脫。而在身后,黑云之中已經影影綽綽露出了追兵的形貌來,赫然多是身穿黑甲,背后披著紅色披風的強大妖修,而那些身穿黑淵大獄或是妖庭制式鎧甲的妖兵卻只有三四隊。在眾多追兵里只占了不到一成。
“我說怎么追我這么緊,原來還是你們這么關心我!”
大金烏見狀,便不急著逃走,恨恨叫了起來,同時留心打量四周,伺機遁逃。
現在黑淵大獄大門四開,妖魔鬼怪逃得到處都是,抓不勝抓,黑淵大獄乃至妖庭更關心一些重要妖魔的逃脫與否以及下落,哪會有這么大的精力放在它身上。卻還是黑木嶺更擔心它逃走了,第一時間派譴了人馬趕到扶桑山一帶盯梢,果然發現了越獄的大金烏。
“黑淵大獄異動,群魔脫困,妖庭已頒下法旨,諸妖脈皆出人馬協住捉拿,我們黑木嶺也只是順應妖庭法旨而已,呵呵,說不定你還是群妖脫困的主謀呢?”
黑云之中,一騎白影出列。卻是一個身披銀甲,手持大刀,胯下騎著一只三丈高黑牛的女子,看起來三十余歲。風姿悼約,模樣嬌媚,在她看到了大金烏之時,目光里便毫不掩飾的露出了痛恨之意,聲音雖然不大,但言辭卻不客氣。一見面就想給大金烏扣個大帽子。
不過她隨口一說,大金烏倒是嚇了一跳,自己雖然不是主謀,但主謀可就在自己身邊呢!
“臭娘們,你說這么好聽的作甚,當初大金爺不過是碰上了一點小麻煩,結果讓你們做成了鐵案,硬生生將我關進了黑淵大獄里,不就是你們在背后指使嗎?他媽的,大金爺知道是因為我殺了你男人,但那也是因為他當初害死我老子,大金爺找他報仇那是天經地義!”
大金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索性破口大罵起來。
“還敢提起他來?你有本事殺他,卻來嘗嘗老娘手里的大刀!”
那白甲婦人聞言,頓時柳眉倒豎,一聲厲叱,便要揮舞大刀向金烏沖來。
“九目夫人且慢,由我等來代勞吧!”
在白甲婦人身后,幾道黑甲妖修同時沖了出來,各施妖法,便要布下天羅地網擒拿妖修,他們卻是不敢讓這白甲婦人親自動手,皆知她與大金烏有殺夫之仇,生怕她趁眾人不注意真個宰殺了大金烏,畢竟對黑木嶺來說,已經與九頭蟲一族有了協議,大金烏卻是要留活的。
“大膽逃犯,還不束手就縛?”
一霎那間,足有三名金丹后期修為的妖修出手,直向大金烏拿來。
大金烏也是目光一冷,暗暗看向了他們左側,準備從那里強行脫困。
現在惟一希望的,便是自己逃掉之后,會引開這些人的注意力,別讓他們看到了方行。
但也就在此時,忽聽得扶桑山內傳來了一聲暴吼,只見一片炙烈的金色火云迅速掠來,將一片夜空染成了紅色,火云之間,卻是一只身軀龐大的金烏挾著滔天威勢飛來,距離尚遠,已經張口噴出了一道幾十丈長的赤焰,便似一道火鞭,霎那間逼退了三個黑衣老者。
“誰敢闖我扶桑山拿人?”
來者轉瞬之間,便已經到了大金烏身前,憤聲大吼,飛在虛空,與黑木嶺群妖對峙。
“叔父……”
大金烏微微一呆,認出了這正是他的叔父烏古木。
“這里我擋著,你速去后山,在三位長老的保護下闖出重圍,元嬰之前不要回來!”
烏古木迅速向大金烏傳來了一道神念,目光卻不看他,只是怒視著黑木嶺眾妖。
大金烏聞言,倒是微微一怔,反而猶豫了起來。
“烏古木,這廝是黑淵大獄逃犯,我等有妖庭法旨在此,你想公然違抗不成?”
那黑木嶺群妖見狀,已是勃然大怒,妖兵聚攏,便要強攻。
“黑淵大獄逃犯又如何?妖庭法旨又如何?我有妖仙令在此,換不得我侄兒一命么?”
烏古木更不答話,大翅一展,已有一道形狀古樸的紫金色令牌飛上了半空,卻在空中大放光明,隱隱約約,竟似有某種古樸的仙家意境傳遞了出來,讓人心生膜拜之意。
“妖仙令……金烏一族的妖仙令……”
黑木嶺眾妖見狀,目光皆是一凜,似被此令震懾,一時竟無人敢答話。
妖仙令乃是金烏一族的妖仙老祖所傳,本身便具有神性,更是擁有向妖庭提一次要求的價值,因此按道理說起來,烏古木此時赫然真的有保住自己侄兒的權力,更重要的,則是面對妖仙令,便是蠻橫暴戾的群妖,也不敢在此時強攻扶桑山,怕引發妖族眾怒。
“妖仙令自然是有資格幫你侄兒脫罪,但卻不是你說一下留下就留下的,妖庭自有法度,所有逃犯皆需擒回黑淵大獄重新鎮壓,你要以幫它脫罪,也得等到妖庭處理完了這一次的暴亂,再來與十位長老商議吧,所以,現在還是讓老夫把人帶回去,免得罪加一等!”
就在黑木嶺眾妖猶疑之際,忽然遠處有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卻見遠處夜空之中,有淡清色的光化亮起,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面目方正,頗具仙家氣度,頭上斜斜插著一枝烏木簪子,一襲青袍不染片塵,面帶微笑,斜坐在一頭白牛背上,慢慢走了過來。
“這是……太石家的元嬰老祖?”
黑木嶺的眾妖先是一驚,而后大喜,紛紛拜倒,口稱“老祖”。
尤其是那白甲女子,更是直接跪倒,口稱“給二祖請安”,她本就是太石家的旁系血脈,也是一個純血的人族,只是后來為了太石家的安排,嫁給了黑木嶺九目真人為妻,而那九目真人,就是被大金烏殺掉的那名妖修了,如此說起來,這白牛上的老者,正是她的長輩。
而扶桑山的金烏族長烏古木則是臉色大變,連持著妖仙令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至于大金烏,則更是驚的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暗想:“小強盜說算計我的人遠比我想象中厲害,不僅與九頭蟲一族有關,甚至連那太石一族也牽扯了進來……現在看看果然沒錯,就為了我這個小蝦米,竟然連太石一族的元嬰老祖都來了,他可是幾百年沒露面了啊……”(